霍梓謙說完不忍去看溫尋的表情,低下頭,悄悄攥緊垂在身側(cè)的手掌。
他知道自己很殘忍,但是有些事情,還是提前說清楚的好,免得以后他再做出,像昨晚那樣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
萬一再發(fā)生什么追悔莫及的事情,爺爺沒法跟他死去的媽媽交代,到時(shí)候肯定會(huì)第一個(gè)怪罪他。
對!
霍梓謙將心中那抹怪異的感覺,還有昨夜提心吊膽時(shí),做出的反常舉動(dòng),全部歸咎于幫助爺爺信守對溫媽媽的承諾。
不然他堂堂霍家太子爺,什么時(shí)候這么容忍過,一個(gè)對自己死纏爛的人呢?
只是霍梓謙恐怕要失望了,溫尋臉上并沒有他以為的失魂落魄,傷心欲絕的神情,而是比剛才還要陌生的冷漠,語氣肯定道:“江予白?!?/p>
霍梓謙輕點(diǎn)了下頭,“是?!?/p>
“所以這段時(shí)間,我有意無意地躲著你,就是怕你總是纏著我,再讓予白誤會(huì)。”
溫尋這下明白了,原來自己給他帶來了這么多的困擾,所以他為了不讓江予白誤會(huì)他們的關(guān)系,才會(huì)逐漸疏遠(yuǎn)自己。
可是他知道他感情遲鈍,明明可以明說,他溫尋絕不再糾纏!
昨夜被灌酒調(diào)戲的,哪怕是一個(gè)不太熟悉的人,也該出手相救吧。
所以說白了,他和他至始至終都是兩個(gè)世界的人,這樣也好,那就讓一切都回歸原點(diǎn)吧!
想開后,溫尋如實(shí)說道:“如果江予白誤會(huì)我和你的關(guān)系,我可以去解釋。”
“我以前一直把你當(dāng)做我最好的朋友?!币院笤僖膊粫?huì)了。
溫尋不知自己的話,怎么惹火這位性情陰晴不定的大少爺?shù)?,只見霍梓謙漆黑的眼底,翻滾著驚濤駭浪,語氣氣急敗壞道:“我需要你去解釋嗎?”
“以后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就是幫了我大忙了?!?/p>
溫尋輕聲淡道:“好?!?/p>
“那也請霍少和你的朋友們,以后不要像長舌婦一樣亂嚼舌根。”
看著溫尋離去的背影,霍梓謙眼底的震驚被割裂成一片片,什么長舌婦?
難道昨晚他們在包廂里的話,溫尋都聽見了?
不可能,他要是聽見,怎么可能不進(jìn)去找他呢?
他有些心虛的別開眼,心中突然想起他剛才還說什么?
好?
溫尋你真是好樣的,以后千萬別哭著求我多看你一眼。
溫尋回到自己三樓的房間,看著已經(jīng)被打開的房門,心頭再無波瀾,直到躺在床上,剛剛充上電的手機(jī),不停傳來消息的提示音。
他伸手將床頭柜上的手機(jī)拿過來,結(jié)果就看到與霍梓謙的對話框,不停有消息彈出來,整整幾十條信息與未接來電。
溫尋隨意掃了一眼,只見上面他還用焦急地語氣讓他趕緊回家,可是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復(fù)后,他逐漸失去耐心,開始用尖銳的話語,不停譏諷他的不擇手段。
看到這,溫尋沒再看下去,順手將霍梓謙的微信拉黑,既然以后不是好朋友,也就沒有再交流的必要了。
等到晚上霍爺爺回來,他就去找霍爺爺說清楚。
抱著這樣的心思,溫尋洗過澡后,就擁著被子慢慢睡了過去,卻不知道手機(jī)最上面,置頂?shù)奈⑿蓬^像里,不停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
霍云硯不停在編輯,“阿尋,你到家了吧?”不行,刪掉,剛才王叔都說,將他安全送到老宅了。
“阿尋,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不行,再次刪掉,這不是提起他昨晚的傷心事了嗎?
他可沒忘記,昨晚他埋在他懷里,哭得有多傷心。
“阿尋,梓謙今天請假了,你們昨晚是不是鬧矛盾了?”這是霍云硯最想問的話,但是想到溫尋昨夜呢喃中的話語,猶豫片刻,還是刪掉了。
他怕聽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人一旦看到了希望,內(nèi)心深處的妄念,就如藤蔓一般肆意瘋長,很快就吞噬掉以前,好不容易澆筑出來的克制與隱忍。
只想偷得一念,慰籍內(nèi)心禁錮的野獸。
五分鐘后,霍云硯終于編輯好了一句話,看了看后,才按下了發(fā)送鍵。
只是看著昨夜偷偷加上的微信,始終沒有消息回復(fù),在等待的每一秒中,他剛復(fù)燃的心,在期盼與焦慮中搖擺煎熬。
阿尋怎么不理他了?
就在他看著對話框胡思亂想的時(shí)候,結(jié)果手指卻不小心按在了語音通話上,等他回過神來時(shí),那邊已經(jīng)響起溫尋軟軟的慵懶聲音,“喂,哪位?”
在商場上運(yùn)籌帷幄多年的霍家當(dāng)家人,心頭竟猛地一緊,隔著聽筒,他的聲音低啞又撩人,“阿尋,我打擾你了嗎?”
溫尋將手機(jī)拿離耳邊,看了眼微信號,眼底的詫色一閃而過,他什么時(shí)候加霍云硯的微信了?
他感覺坐起身來,聲音還有些沙啞,“沒有。”
“小叔,你找我有事?”
“梓謙今天沒來上班,所以我想問一下,他在家嗎?”
“他怎么了?”
“昨晚他怎么放任你一個(gè)人在會(huì)所,還是說你們鬧矛盾了?”霍云硯終于問出心底的話,不禁緊張的握住手機(jī),屏住呼吸,等待對面的回答。
溫尋眸底微微旋動(dòng),輕聲應(yīng)道:“嗯,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讓我與他保持距離?!?/p>
“小叔可能要自己打給他了。”
霍云硯壓下漆黑鳳眸里,翻滾出的巨大喜悅,精致絕塵的面容上布滿欣喜若狂的笑意,努力咬著唇瓣,才克制住沒有笑出聲來,“梓謙有喜歡的人了?”
“嗯,是江予白?!?/p>
對面溫尋的聲音聽著似乎極為平靜,連一點(diǎn)波動(dòng)都沒有。
但是卻讓霍云硯莫名擔(dān)心了起來,剛才溫尋的聲音那樣沙啞,難道是偷偷躲在房間內(nèi)哭?
想到這種可能,霍云硯的心臟驟然緊縮,自然而然地輕哄道:“阿尋,你別難過,是梓謙配不上你?!?/p>
溫尋不明白霍云硯,為什么要這樣說這個(gè),只比自己小五歲的親侄兒,但是仔細(xì)想了想昨夜,霍梓謙的所作所為,他們的確不是同路人。
于是贊成道:“嗯,是配不上?!?/p>
霍云硯聲音低沉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地顫音,“阿尋,你還有我。”
溫尋被他似是而非的話,驚得怔愣住了,深思片刻,才鄭重回道:“嗯,小叔比梓謙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