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夜皺眉道：“雪芊為我犧牲許多，我自然知道?？扇羰撬槐破忍奶?，不故意在棠棠面前炫耀結(jié)契之事，棠棠怎么會發(fā)??？”
“她獻出靈元，也是自愿，為自己的罪過贖罪罷了。君上執(zhí)掌地府萬年，不會不知道將功贖罪的道理，芊芊做錯了，我還要袒護不成？”
對上閻王殺人般的眼神，他嘆了口氣，語氣也和緩下來：“我知道所有人都對宮雪芊愛護有加，催著我與她成婚?？晌疫€未想好，我那時還不知道，我愛的到底是誰。她的確幫我歷劫，可恩情與愛不同?！?/p>
白無常冷笑：“你袒護莫棠棠還少嗎？為何到了芊芊身上就有許多借口？！”
“如果你昨日回來一趟就會知道，芊芊早就決定取消大婚，不再與你結(jié)道侶契約，又怎么會用莫須有的大婚到莫棠棠面前炫耀？！”
閻王冷聲道：“你口口聲聲恩情與愛不同，一口一個不知道，不明白，可凡間百世哪一個你能夠不愛她？如果只是為了恩情，你又何必一次次以命抵命，為她殉情？”
“我們這些人看著你們走到現(xiàn)在，她起舞，你彈琴，四目相對都是情意，怎么會有假？！”
“本君原以為你恢復(fù)記憶會更明白這點，卻不料，你竟比凡間時更糊涂！”
蕭沉夜垂下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愛的，愛到明知她才是木偶，卻讓自己成了她的奴隸。
他愛的，愛到每一世明知是劫，卻甘之如飴，心甘情愿赴死。
他愛的，愛到生生世世認定了宮雪芊一個人，縱是容顏變幻，世事更替，唯愛長存。
他愛的，愛到恐懼，害怕那不是愛，害怕那愛不夠純粹，配不上她的一往無前，情深不壽。
“昨日，芊芊已經(jīng)與我們辭別了。她不愿與你做一對怨侶，放手只為成全你和莫棠棠。”黑無常嘆了口氣，“沉夜，如今你可以娶莫棠棠了。”
“恭喜，得償所愿。”
蕭沉夜渾身一僵：“我沒有......”他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最后只吐出一句：“三生石上已有我與芊芊的姓名，就算她放手，我也不愿。我們只能在一起?！?/p>
“我會把她找回來的。”
他眼底重燃起亮光。
“沒有誰和誰一定要在一起?！遍愅跹壑袆澾^一抹冷酷道，“三生石上你們早已不是一對?！?/p>
他一揮手，水鏡中出現(xiàn)三生石的投影。
“芊芊離開時，已經(jīng)抹去了她的名字?！?/p>
三生石上，只剩下孤零零一個蕭沉夜。
他如遭雷擊，忽然想到前日宮雪芊說要放手。
他一直怕她糾纏，覺得她挾恩圖報，如今求她糾纏，她卻放手了。
而他竟然發(fā)現(xiàn)得這么遲！
白無常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莫棠棠是什么好人嗎？”
“她雖然修為低微，卻也是仙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心疾？到底是心疾，還是裝病，所有人都明白。只有你一直信她，只有你的心一直偏向她?！?/p>
“如果這一份信任能分給芊芊一半，也許她也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