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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玉簪血祿》 胡三 7293 字 2025-05-21 10:2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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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紅燭劍影紅蓋頭下的呼吸凝成白霧,沈硯秋盯著喜靴邊晃動的金線。

婚房暖香里混著鐵銹味,像極了十年前沈府滅門那夜,焦尸與鮮血浸透的泥土氣息。

她指尖撫過袖中軟劍「青鸞」的紋路,劍鞘上刻著的「定北」二字已被磨得發(fā)亮。「哐當」

喜秤落地聲驚破死寂。裴昭明的酒氣裹著松煙墨香壓過來,鎏金腰帶擦過她膝頭。

沈硯秋數(shù)著他腳步聲的節(jié)奏,三息后,發(fā)間玉簪已滑入掌心,簪頭紅寶石抵住他喉結時,

燭火突然被夜風吹得驟明驟暗?!告?zhèn)南王世子好興致?!顾銎鹉?,唇角揚起假笑,

簪尖刺破油皮,滲出一線血珠,「可知道我是誰?」裴昭明醉眼微瞇,

卻在看清她眉梢朱砂痣時,忽然笑出聲。那笑聲混著喉間震動,震得簪尖微微發(fā)顫。

他抬手按住她手腕,指腹擦過她掌心薄繭——那是握劍十年磨出的老繭。

「沈將軍府的掌上明珠,怎會認不得?」他反手扣住她脈門,卸力手法精準如點穴,

「不過沈姑娘該叫我一聲……恩公?!褂耵斷ヂ涞?。沈硯秋瞳孔驟縮,

十年前暴雨夜的記憶突然決堤:十二歲的自己躲在柴房廢墟里,刀刃劃破布衣的聲響中,

戴斗笠的少年撲過來,左眼角刀疤濺著血珠,將她推進枯井時說了句:「別怕,

聽雪樓的人來了?!埂改恪顾⒅巯履穷w紅痣,那形狀分明是刀疤愈合后的增生,

「當年為何不告訴我身份?」裴昭明松開手,從腰間扯下羊脂玉佩,正面「聽雪」

二字與她記憶中少年腰間掛件分毫不差。背面刻著的「昭」字被磨得溫潤,

像是被人反復摩挲過萬遍。他傾身替她撿起玉簪,

指尖掠過簪頭紅寶石:「你以為鎮(zhèn)南王府的聘禮,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接的?」

窗外傳來更夫敲梆聲,子時三刻。沈硯秋忽然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青色刺青,

是雪地里折戟的圖案——聽雪樓樓主的暗紋。她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喜床,

金線繡的并蒂蓮硌得生疼?!刚f吧,血玉在哪。」她按住腰間荷包,

里面裝著母親臨終前塞進襁褓的碎玉,「鎮(zhèn)南王滅我滿門,

不就是為了這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妖孽?」裴昭明忽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她的。

她聞到他身上除了酒氣,還有若有似無的藥香,像是雪水浸過的艾草。

他從袖中摸出半塊血色玉佩,與她玉簪中藏著的碎片拼合,紅光驟起,

在喜帳上投出扭曲的光影:「血玉者,非玉璽,乃噬心之蠱也」帳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

沈硯秋抽出青鸞劍,軟劍如靈蛇出鞘,卻被裴昭明握住劍刃。他指尖滲血,

卻笑得更肆意:「晚了,鎮(zhèn)南王的人已封了府門。沈姑娘可知道,你這玉簪里的碎玉,

為何能與我的拼合?」她盯著他掌心血珠滲進血玉,碎片竟發(fā)出嗡鳴。

十年間無數(shù)次夢到的滅門場景突然支離破碎——父親被斬前曾向她比過「聽雪」的手勢,

而母親咽氣前塞給她的玉簪,簪頭紅寶石里映著的,分明是鎮(zhèn)南王的臉?!敢驗檫@玉……」

裴昭明將碎片按在她掌心,涼意透骨,「本就是從你母親心口剜出來的?!垢曣┤欢?。

整座王府的燈火突然全滅,唯有血玉碎片泛著妖異紅光。沈硯秋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與記憶中母親臨終前的心悸頻率分毫不差。她踉蹌著扶住桌子,觸到桌角刻著的「明遠」

二字——那是鎮(zhèn)南王的表字?!杆麄儊砹?。」裴昭明拽著她撲向屏風后,

青鸞劍擦著他耳際釘入立柱,劍柄震顫聲中,她看見二十名黑衣死士破窗而入,

為首者腰間掛著鎮(zhèn)南王府的虎頭牌。死士首領摘下面罩,竟是將軍府的管家陳叔。

他盯著沈硯秋發(fā)間玉簪,眼神陰鷙:「小姐果然沒死,可您知道嗎?

當年沈將軍跪在鎮(zhèn)南王面前時,求的不是自己的命,是讓王爺留你一條血脈。」

沈硯秋如遭雷擊。父親被斬首那日,她躲在人群里,分明看見他瞪著鎮(zhèn)南王,

罵出「亂臣賊子」四字??申愂宓脑捓?,卻藏著另一個版本的真相。

裴昭明忽然捏碎血玉碎片,紅光爆射間,死士們紛紛捂住耳朵慘叫。他扯下喜服外袍,

露出內襯的聽雪樓勁裝,腰間別著十二支袖箭,

箭頭皆刻著雪蓮花紋:「當年沈將軍發(fā)現(xiàn)血玉是蠱,想聯(lián)合聽雪樓毀掉它,

卻被鎮(zhèn)南王反咬通敵。而你的母親……」他頓了頓,袖箭破空聲中,陳叔的刀被擊飛。

月光透過破窗照進來,映得裴昭明眼底紅痣如泣血:「她才是第一個被植入血玉蠱的人,

你以為你身上的心悸之癥是天生?那是蠱蟲在啃食你的心脈?!股虺幥镂談Φ氖珠_始發(fā)抖。

玉簪突然發(fā)出尖銳蜂鳴,簪頭紅寶石竟?jié)B出血絲,在地面匯成蜿蜒的紋路,

指向喜床下方的暗格。她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阿秋,去鎮(zhèn)南王府,

找那個有雪紋刺青的人……」死士們再次撲上來時,裴昭明突然將她推進暗格。他袖箭用盡,

徒手握住刀刃,血珠濺在她臉上,溫熱如淚。暗格即將閉合的瞬間,她看見他轉頭笑了,

左眼角刀疤在火光中明明滅滅:「活下去,去看看你父親藏在王府的東西?!?/p>

暗格徹底合攏時,她摸到了冷硬的金屬。借血玉殘光,她看清那是半卷密信,

落款處蓋著鎮(zhèn)南王私印,卻在「密報」二字下方,赫然是父親的筆跡:「血玉乃逆血蠱,

以人魂飼之,吾妻已遭毒手,唯殺身方可破局」沈硯秋渾身血液凝固。原來父親從未背叛,

他用滿門性命做餌,只為讓鎮(zhèn)南王相信血玉已隨沈府湮滅。而她十年的復仇,

竟恰好落入了當年那個局——一個用至親之血,換天下安寧的死局。

暗室外傳來裴昭明的悶哼。她握緊密信,指甲刺入掌心。玉簪紅光突然大盛,

在暗格石壁上投出母親的幻影,那是她記憶中模糊的臉,卻在臨終前強撐著梳妝,

將玉簪插入她發(fā)間:「阿秋,若有一日你見到戴雪紋刺青的人,

便將簪子交給他……他會帶你去見真正的鎮(zhèn)南王世子?!拐嬲逆?zhèn)南王世子?

沈硯秋猛地抬頭,盯著裴昭明剛才站過的地方。他眼下的紅痣,腰間的「聽雪」玉佩,

還有對王府暗格的熟悉……難道這個被她當作仇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鎮(zhèn)南王世子?

而現(xiàn)在坐在王位上的鎮(zhèn)南王,根本不是他的生父?暗格外的廝殺聲漸弱。沈硯秋摸向玉簪,

簪頭紅寶石不知何時已裂開細紋,露出里面更小的碎片——那是半枚虎符,

與她記憶中父親書房的虎符紋路相同。她忽然想起十歲那年,父親曾抱著她看兵書,

指著虎符說:「秋兒,若有一日父帥不在了,你就帶著這個去聽雪樓,

找一個叫『昭明』的哥哥。」昭明。裴昭明。淚水突然奪眶而出。十年仇恨如潮水退去,

剩下的只有刺骨的寒意。她握緊虎符碎片,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原來命運早有安排,

她繞了十年的彎路,終于在這頂紅蓋頭下,握住了當年父親為她埋下的生路。

暗格外歸于寂靜。沈硯秋深吸一口氣,將玉簪重新插入發(fā)間。紅寶石的血絲已凝結成「聽雪」

二字,而她袖中的青鸞劍,此刻正嗡嗡作響,像是在呼應某個遙遠的召喚。她推開暗格,

月光里,裴昭明靠在立柱上,胸前插著陳叔的刀,卻仍在笑。他朝她伸出手,

掌心躺著半塊血玉,上面沾著他的血:「歡迎回家,沈將軍之女。

現(xiàn)在……該去見真正的仇人了?!股虺幥镂兆∷氖?,

觸到他掌心的繭——那是握劍握出來的繭,與她的一模一樣。她忽然想起母親的話,

終于明白為何每次見到裴昭明,心跳都會亂了節(jié)奏。因為他們,本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第二章 暗室血書裴昭明的血滴在青磚上,蜿蜒成詭異的圖騰。

沈硯秋撕下半幅喜帳替他包扎傷口,觸到他后背凸起的舊疤,

形狀竟與記憶中父親書房里的劍痕吻合。「別愣著。」他扯下墻上的「囍」字,

露出暗門機關,虎口按在麒麟浮雕上,「當年你父親托我養(yǎng)父將虎符碎片交給你,

卻沒想到……」「卻沒想到鎮(zhèn)南王殺了你的養(yǎng)父,冒名頂替?!股虺幥锾嫠f完,

將虎符碎片嵌入凹槽,暗門轟然開啟,霉味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她握緊青鸞劍,

卻在看見密室中央的鎏金箱時,劍尖險些脫手。箱蓋上刻著「沈氏」族徽,

正是滅門時被鎮(zhèn)南王熔毀的那個。裴昭明踉蹌著上前,

指尖撫過箱角焦痕:「這是你父親當年的行軍箱,鎮(zhèn)南王把它藏在自己臥室的暗室里……」

箱內整齊碼著密信、賬冊,還有一疊泛黃的藥方。沈硯秋翻開最上面的羊皮紙,

瞳孔猛地收縮——那是鎮(zhèn)南王的筆跡,字字誅心:「沈明遠親啟:血玉蠱已植入蘇式體內,

此女生子可引蠱蟲共鳴,切記斬草除根」蘇式,是她母親的閨名。沈硯秋踉蹌著后退,

撞上身后的書架,數(shù)百卷密檔傾瀉而下,每一卷封皮都寫著「逆血蠱實驗」。

她拾起最近的一卷,里面夾著母親的生辰八字,以及……一張泛黃的喜脈脈案。

「你母親懷你的時候,已經中了血玉蠱?!古嵴衙靼醋∷澏兜募纾腹?jié)叩響行軍箱底層,

「鎮(zhèn)南王要的不是沈將軍的命,是你母親肚子里的孩子——那個能與血玉共鳴的蠱引?!?/p>

沈硯秋忽然想起每逢陰雨天,母親總會撫著心口低語:「阿秋,你這里住了一只小妖怪。」

原來那不是玩笑,是她在用自己的血,喂養(yǎng)她體內的蠱蟲。密室內燭臺突然無風自動,

照亮墻壁上的暗紅紋路。沈硯秋瞳孔驟縮——那是用人血畫的陣圖,中心位置嵌著一顆心臟,

還在緩慢跳動?!秆亍!古嵴衙魈统龌鹫圩?,照亮池底白骨,「鎮(zhèn)南王用活人養(yǎng)蠱,

每具尸體心口都有取血的切口。你看這個——」他踢開顱骨,露出死者后頸的朱砂痣,

「和你弟弟的胎記一模一樣?!罐Z鳴聲響徹耳膜。沈硯秋想起母親曾說過她有個雙胞胎弟弟,

卻在出生時夭折。原來鎮(zhèn)南王早已將孩子抱走,用他的血來溫養(yǎng)蠱蟲,

而她……才是那個本該死去的「夭折兒」?!傅鹊??!顾テ鹉赣H的藥方,

上面寫著「以冰蠶血吊命,可延三載」,落款是「明遠」。鎮(zhèn)南王的表字,

竟出現(xiàn)在母親的救命藥方上,「為什么?如果他想拿我當蠱引,為什么又要救我母親?」

裴昭明沉默片刻,從箱底抽出一卷畫軸。展開的瞬間,沈硯秋捂住嘴——畫中女子身著嫁衣,

眉心朱砂痣與她別無二致,正是母親未出閣時的模樣。而站在她身旁的男子,

穿著鎮(zhèn)南王府的舊款襕衫,左眼角有刀疤……「這是真正的鎮(zhèn)南王世子,我的養(yǎng)父。」

裴昭明指尖劃過畫中男子的臉,「他與你母親有婚約,卻在成親前被現(xiàn)任鎮(zhèn)南王暗殺。

后來鎮(zhèn)南王冒名頂替,一面覬覦血玉蠱,一面……」「一面愛上了我母親?!?/p>

沈硯秋接過話頭,看著畫中女子腕間的玉鐲——正是她現(xiàn)在戴著的這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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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21 10:24: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