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京。
太和宮。
青銅香爐中龍涎香裊裊升起。
兩道身穿龍袍的身影在執(zhí)子對弈。
一人長相威嚴卻難掩目光疲憊。
另外一人面色和藹,卻不失龍相,雙眸更是有著雷霆之威。
目光疲憊者乃是當今皇帝崇安帝。
長相和藹的老者則是太上皇延平帝。
“父皇?!?/p>
“兒臣昨夜接到遼東八百里加急?!?/p>
“大金可汗完顏烈長子瀚勒昆親率兩萬三千人鐵騎南下,匈奴左賢王也出兵兩萬七千人自西側(cè)壓境?!?/p>
“遼東現(xiàn)有兵力不過十五萬,且分散駐守四大關口,怕是難擋匈奴和大金的聯(lián)手。”
崇安帝說著余光盯著太上皇的臉一直看。
他似乎是在期待什么。
可太上皇延平帝卻表情不變。
手中一顆白子落在天元左側(cè),當場截斷黑子的一條大龍!
“下棋就下棋?!?/p>
“心若不安便會自露敗相?!?/p>
崇安帝一怔,低頭審視棋局。
果然,自己只顧著說遼東的局勢,卻忽略了手中的棋盤。
黑子被吃,他已初露敗相。
“鎮(zhèn)守遼東鎮(zhèn)北關的總兵是余輳那老家伙,當年跟著賈代善平定南蠻時,曾以一萬精騎破敵五萬!”
“遼東交給他,你怕什么?”
太上皇語氣不急不躁。
伸出手撿起被他吃掉的白子。
“父皇,余老將軍確實勇武,但畢竟年過六旬且這兩年鎮(zhèn)守遼東,敗多勝少!”
“你想換將?”
太和殿內(nèi)。
氣氛突然變得焦灼。
太上皇拾子的手頓住,目光深邃的看著崇安帝。
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迫在崇安帝身上。
崇安帝咬緊牙關,身上的龍袍被汗水浸濕,雙手拿起一顆黑子落下:“朝堂中有人彈劾余將軍在遼東專權(quán),克扣軍餉?!?/p>
“專權(quán),克扣軍餉?朕倒是未曾聽聞!”
太上皇說完起身,身旁的老太監(jiān)默默跟在身后。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太和殿。
不過很快那位老太監(jiān)就拿著一張宣紙回來。
崇安帝望眼看去。
上面只寫了三個字——威遠關!
............
遼東。
兩軍主戰(zhàn)之地。
鎮(zhèn)北關!
主帥大營內(nèi)。
賈珺廣寧城造勢效果斐然。
遼東總兵余輳盯著手上的募兵帖和賈珺的身份令牌,身為遼東總兵,當今朝廷命官,他自然知道神京賈家。
更何況他曾是榮國公賈代善的兵。
故而對寧榮兩府曾關注過。
“偌大的賈家,竟靠著一孩童來博取軍功?”
身為賈代善一手提攜的余輳。
眼見賈家落敗,也曾有心想過伸手拉賈家一把,可深刻了解賈赦,賈珍,賈寶玉這等賈家新一代子弟后,也是有心無力。
兩府全是這種整日紙醉金迷,驕奢淫逸,不思進取的后代子嗣。
豈有不落敗之理?
倒是這賈珺頗有老榮國公之風范。
“賈珺可在軍中?”
“回稟侯爺,賈珺已于昨日隨廣寧城守將一同到達關內(nèi)?!?/p>
“帶他來見本侯?!?/p>
......…
鎮(zhèn)北關外。
一處茂密的樹林中,十位身穿大乾甲胄的斥候隱匿在暗處。
他們各個身上染血。
更有甚者身負刀傷,所幸傷口不深,并不致命。
“諸位兄弟,是我賈珺連累了諸位?!?/p>
十位斥候中賈珺就是其一!
“事出有因,豈能怪你!”
“這些功勛子弟都是一個鳥樣,靠著家里在軍中有些威勢便仗勢欺人?!?/p>
“不過賈珺兄弟,你是如何得罪那牛千總的?”
賈珺聽著李恒的話。
三日前,他隨廣寧軍來到鎮(zhèn)北關。
卻未曾想遇到了同為四王八公中的牛家子弟。
鎮(zhèn)國公之孫,一等伯爵,牛繼宗!
這牛繼宗和賈赦是能共用一個女人的兄弟,關系十分要好。
而他和賈赦雖為叔侄。
關系卻并不融洽。
原因便是這榮國府偌大的家業(yè)。
賈赦雖為榮國長房,卻因賈母寵愛賈政,這榮國府的爵位和家業(yè),硬生生被她一分為二。
爵位雖還在長房身上。
可入住榮國府和掌管榮國府錢糧的卻是賈政一房。
兩兄弟看似關系挺和諧。
其實賈赦心中別提多恨賈政和賈母,不過是礙于賈政從未犯過實質(zhì)性的錯。
他才未能對其發(fā)難。
可后來賈代善不知從哪抱回來個孩子。
說是賈政的私生子。
這可給了賈赦機會。
他一直都有意無意的在府上散發(fā)一些賈政“假正經(jīng)”的流言蜚語。
故而賈母,王夫人等人對賈珺越來越敵視。
就連賈政也從一開始每個月見賈珺幾次,到后來避著他。
可以說賈珺在賈家的遭遇。
有一半責任都是賈赦的所作所為!
而牛繼宗多次聽聞賈赦對二房一脈抱怨。
如今在鎮(zhèn)北關遇到了二房一脈的賈珺,便想替賈赦出口惡氣。當日便利用自身千總的身份派賈珺充當斥候,前往關外探查敵情。
至于賈珺身旁的其他九位斥候。
都是當初受到他的影響,一同隨他參軍入伍的廣寧城百姓。
這些人身份各有不同。
有做屠夫的,有賣酒的,有做車夫的,還有打獵的…
都是身手不錯的漢子。
騰騰騰——
密林中響起一陣馬蹄聲。
賈珺雙耳通達,趕緊讓眾人俯身隱蔽。
他們身處關外,隨時會遇到大金女真和匈奴的游騎或哨探。
僅是這三天時間。
賈珺一行人就遭遇不下上百位游騎和哨探。
“看他們身上的裝飾和穿的甲胄,應該是金狗!而且領隊的那人身份不低!”
賈珺身旁匍匐著一位年輕人。
他名李恒,對大金女真和匈奴有些了解,根據(jù)對方的衣服裝飾就能分析出他們的身份。
這一隊金人鐵騎人數(shù)約30人左右。
各個身強力壯,手持利器。
“女真的哨探應該是發(fā)現(xiàn)我們了?!?/p>
賈珺看著為首的金人。
他身高足有2米,體重不下300斤!一身的腱子肉,模樣粗獷,手上握著一根狼牙棒。
“兄弟們,想不想做票大的?”
“此話何意?”
眾人圍在賈珺身旁。
只見他目光死死盯著那女真領頭人。
“那領頭人的身份在大金女真部落絕對不低于大乾的千總,若我們將其拿下,要是能在他身上找出他的身份令牌,到時再偽裝成他的身份,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
賈珺說出自己的計劃。
眾人聽完,心中不由得冒出一股震驚,可很快又被一股熱血沖散。
雖說計劃有些危險。
可若真能成功,那可是天大的軍功,說不定他們可以被提攜成小旗,甚至是總旗!
“俺干!”
“俺們出來當兵就不怕死,要是真的能當個小旗官,讓俺死都可以?!?/p>
“瞧你沒出息的樣?!辟Z珺見眾位兄弟同意,拔出腰間的長刀,身姿慢慢弓起,嘴上雖然調(diào)笑著想當小旗官的大牛,可眼神卻兇狠的盯上那領頭的金人:“殺了他別說是小旗官,就是百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