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叫孬蛋,一聽名字是不是會有一種七零八零的感覺?其實我真不大,純純的九零后。
從名字應該能看出,我的頂頭祖宗文化不高,雖然我還有一個學名叫“劉卜善。
”這是我上學報名時,我們村的胡老師給我取的,說孬蛋這個名字不雅。當時我還挺高興,
一聽就高大上,比我的乳名強多了,待到后來我漸漸長大才知道,那個胡老師,
別看戴著副眼鏡,文縐縐的模樣,也不是啥好人,卜善,卜,不確定;善,當然是善良,
好的意思,連起來卻是;不確定是不是好人。唉,其實我也知道胡老師給我這個名字的原因,
從五歲時,我的名聲就不大好。我小時候,特喜歡和我的八歲鄰居薇薇玩,
薇薇又特喜歡和十一歲的鄭奕玩,我喜歡和薇薇玩,是因為薇薇似乎比我懂的多,
還有好多稀奇古怪的玩具,能給我?guī)硇┪椅粗男缕?,薇薇和我玩?/p>
是因為我能滿足她好為人師的成就感,而薇薇看到鄭奕,則是滿眼的小星星,
讓五歲的我一臉懵逼。我和鄭奕玩后,感覺鄭奕比薇薇知道的還多,
鄭奕還是村里出了名的學霸,于是,我就有了人生第一個偶像。那個夏天的中午,
大人們都午睡了,我閑的無聊,去找薇薇去玩,走到薇薇家的墻外,看到鄭奕撅著屁股,
透過墻上的窟窿在偷看,我也悄悄的湊上去,推開鄭奕往里瞅了一眼,
發(fā)現是薇薇媽在廁所解手,露著個大屁股。可能是我推開鄭奕的動作有點兒張揚,
讓薇薇媽聽到了響動,直起腰喊了聲“誰?”我和鄭奕愣了一下神,鄭奕不愧是學霸,
比我機靈,義正言辭的說:“嬸,是孬蛋在看你,被我發(fā)現了?!蔽艺牒安皇俏遥?/p>
薇薇媽大咧咧的罵道:“孬蛋你個狗日的,才從蛋殼里爬出幾天,就不學好,
看我不告訴你娘去?!庇谑俏揖桶ち四锏囊活D咋咋呼呼的打。我找爹喊屈,爹說,娃小懂啥,
就是看她一眼能咋了?這幾年,她薇薇媽少看娃的屁股了?薇薇媽是我們村有名的美女,
你別一聽到美女就想到高挑文靜,或嫵媚勾魂,或濃妝艷抹。農村的美女是那種豐乳肥臀,
不愛戴胸罩,走路輕薄的衣裳下忽悠悠顫動,又沒贅肉的那種,野生的美,這點莫言是懂的。
薇薇媽那大屁股和亂顫的乳房,撩的村子里的爺們心跟著亂顫,偏偏薇薇爸在外地當兵,
據傳還是個軍官,農村人狂野、大膽,卻又怕當官的怕的要死,這么個尤物,
撐死眼餓死那啥的,就腦補出許多的情節(jié),又想去求證,直到我上初中了還有人偷偷的問我,
孬蛋,薇薇媽的屁股是啥樣的?于是我的惡行,讓屁大點兒山村無人不知。
于是我五歲就名聲不好。薇薇和她媽之所以沒和她爸去享福,是因為她爺爺上年歲了,
離不開人,可爺爺又不想離開這方熱土,一年后,她爺爺沒了,薇薇也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學霸鄭奕倒是一直和我有聯系,但那畢竟是學霸,一路小跑的進了985。
于是鄭奕就成了我們村的傳奇,爸媽的嘴里張口閉口就是,和人家鄭奕學學,
也讓爹娘在村里風光一回。我自然就成了那個別跟孬蛋學的反面人物。
就連一些小孩兒也會和大人一般語氣的說我。我受不了這冤枉,開始還解釋鄭奕冤枉我,
可在他們眼里,壞人說的話,哪能當的了真,自己的爹娘都不相信,后來就懶的解釋了,
用起了拳腳,更坐實了我的惡名。這個村就像一個蒸籠,憋的我難受,只有鄭奕偶爾安慰我,
說什么他知道我是好人,憋悶就好好學習,考學出去換個新天地,這一刻,
感覺村里只有鄭奕哥最懂我。當我把頭埋進書里時,才知道學霸也沒啥了不起,
只是以前對鄭奕的那些溢美之詞,到這變成了孬蛋被鄭奕刺激到了,也想學山雞變鳳凰,
哪有那么容易。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高二那年暑假,鄭奕和薇薇回村了,
在鄭奕家那個破院子里,兩人舉辦了婚禮,舉村歡慶,甚至鄉(xiāng)里縣里也來了幾個當官的,
一時風頭無兩,羨煞村人。我看到多年沒見到的薇薇,雖然不及她媽媽當年的風韻,
但也是很漂亮的,還有種都市美女的時尚,讓我不敢靠近。站在她身邊戴著近視眼鏡的鄭奕,
指著我在薇薇身邊耳語了幾句,薇薇朝我看了看,禮貌的對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眼睛就又望向了她的鄭奕哥,滿臉的溫柔。這就是童年的玩伴嗎?一句話也懶得搭理我,
我狠狠的從鄭奕家出來,
迎頭碰到賜我名字的胡老師:“這是咋了劉卜善?看到鄭奕刺激到了?書中自有黃金屋,
書中自有顏如玉呀,努力吧,少年!”“去你二大爺的?!蔽覑琅妮p聲嘟囔了一聲。
事后我才知道,薇薇爸早幾年轉業(yè)到地方,在隔壁市做了公安局局長,
薇薇現在也是公安局的人,鄭奕大學畢業(yè)后也被薇薇爸安排到了公安局。想啥呢,
只有拼死的干吧。高考后我預估了698分,回家給爹說,爹不信,也不懂,
去問送我名號的胡老師,胡老師說,你家娃雖說不是善類,但就這說話上,倒也是個實誠人,
小時候做的那些壞事,哪一件也沒不承認的。爹還是不信,又跑到縣高中問了班主任,
回到村里,從上午一直蹲在村頭大路口到天黑,雙手捂著額頭,一聲聲嘆氣。
村人問:“咋了這是?”爹說:“我家娃,考了個高分,他老師說,能到北京上學嘞,
可我哪有那么多錢呀,真是讓人發(fā)愁?!蔽夷菚r候還不懂人情世故,
不知道是俺爹在“顯擺”,以為家里的經濟窘境,可能要斷了我出去的希望,
愁眉苦臉的回到了學校,不知道聽誰說了一嘴,報考公安大學是免學費的,
就毫不猶豫的寫下了這唯一的志愿。二進到大學之后,我才知道,這大城市的空氣有多香甜,
女人都袒胸露背的,根本不用去偷看,一墻之隔的外面到處都是妖怪。你別看風紀扣系的嚴,
制服下卻是跳動的青春的心臟。大三那年下學期,熄燈以后,
在我下鋪的老梁承諾給我個二手水果手機,要和他作伴偷偷的翻過學校的院墻,
跑到夜市上去看美女。我倆在路邊大排檔的夜市選了一張桌子坐下,要了幾個涼菜,
兩個扎啤,吹著微涼的夜風,渾身舒爽?!袄蟿?。”老梁努了努嘴,
暗示我看路過的一個小巧玲瓏的美女。“撮合?!蔽掖鸬??!斑@個,這個。
”老梁又小聲提示?!斑€行?!薄斑@個呢?”老梁一只手掩在嘴邊小聲拉長聲音問。
“也就那樣。”我嘴角揚了一下說。“老劉,請——教——一——下——,
啥——叫——美——女——?”老梁伸著脖子一字一字的問。我喝了一口啤酒,
抹了抹嘴說:“老梁呀,你是沒見過我們那的山里妞?!薄吧嚼镦?,柴火妞兒唄,
臟吧啦嘰的?!蔽也恍家活櫟暮吡寺曊f:“膚淺。
”老梁陰陽怪氣的說:“我今天就聽君一席話了。”“大山里,羊腸小道,走的都是貓步,
常年挑擔子,下蹲起立,可不是健身房杠鈴可比滴,一個個都是大屁股。”老梁豎起了耳朵。
“現在被文明污染了,也開始學城里了,以前的女子都不戴胸罩,
任由那個無拘無束的生長發(fā)育,那才叫一個前凸后翹。
”老梁兩眼放光:“真的假的?”我不答他的問話,右手大拇指對著身后在戳了戳,
示意我身后的一個黑衣女子,說:“有能耐去問問,絕對山里長大的。
”這時只聽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高人呀,猜對了?!蔽颐偷囊惑@,扭過身一看,
只見身后的那個女子站在我身后,笑臉瑩瑩的看著我,夜風吹拂著她寬松的連衣裙,
凸顯著女人的魅力。我一臉醬紅,站起來低頭哈腰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嘴欠,
沒有惡意?!迸邮蓍L臉,略微顯厚的嘴唇勾起一個弧度,
用手劃了一下長發(fā)說:“不用緊張,不但沒聽出惡意,我覺得你在夸我,謝謝了。
”老梁咽了一下口水,嘀咕道:“靠,讓不讓人活了?!本驮谶@時,三個滿身酒氣的人,
正好經過這里,其中一個光著膀子紋著紋身的男人說:“好正點的妹子,陪哥喝一杯。
”另一個穿著花襯衫的把手伸到了女人的臉上,作勢欲捏。
女子抬起手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打開。另一個胖子嘻嘻一笑:“還是個烈馬,我喜歡。
”一只胳膊已經搭在了女子肩膀。女子抬腿用肘頂了下他的襠部,
他捂著襠“嗷嗷“叫著蹲到了地上。紋身男子喊了句“不識抬舉的東西”,
一巴掌朝女子臉上扇過去。我欺身上去一拳打在他臉上,又一腳把花襯衫踢到,
本來我的拳腳不錯,又加上他們都是腳底沒根的醉漢,一會兒功夫就把他們擺平。
周圍圍了好些看熱鬧的,我正想上去問候一下女子,不知道誰報了警,
警車“嗚嗚”的警笛聲傳來,老梁拉起我就跑,邊跑邊嘀咕道:“快走,
讓學校知道咱半夜溜出來就麻煩了。”吃瓜的一臉懵逼,壞人老實的躺著,英雄跑了。
回到學校,依然心跳不止,生怕被哪個吃瓜的拍到,發(fā)到網上,或那個女子送面錦旗什么的,
直到一個多月后,才慢慢放下心來。又過了幾個月,一天半夜,我不知道咋回事,
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拉了四五次,感覺自己都要不行了,直到早上七點,才止住了勢頭,
一點力氣也沒,老梁給我打了份飯,放到桌上,說給我請了假,讓我歇會兒。大約九點,
老梁給我打電話,壓低聲音說:“快來,C座三樓06教室,在講犯罪心理學課,山里妞兒,
真他媽的好看。”要不說年輕真好,我吃了飯就又生龍活虎了起來,有漂亮妞兒不看,
不是我劉卜善的性格,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待到我躡手躡腳的溜進教室,我殺老梁的心都有,
講臺上居然是那晚的那個女子。我倆對視了一眼,她倒沒說什么,對我點了一下頭,
我趕緊往下拉了拉帽檐,找到了坐在后排的老梁,挨著他坐了下來。我面視前方,
小聲問老梁啥情況?!奥犝f她叫沐陽雪,作家,咱學校的客座教授。
“我咬牙切齒的說:“為啥不告訴我是她?真心想捶死你?!崩狭赫f:“我告訴你了,
自己沒癔癥過來,還怪我,山里妞兒,這不是你對她的定義嗎?
”我無語……待到快下課的時候,沐陽雪突然說:“剛才遲到的那位同學,起立。
”我趕緊站起來:“到!”“姓名?”我遲疑了一下,小聲說:“劉卜善。
”“什么?”她好像沒有聽清?!皠ⅰ贰啤?!
”幾個不嫌事大的同學異口同聲的喊?!昂茫瑒⒉飞仆瑢W,你來說說,
一個行為上完美的犯罪嫌疑人,我們該如何應對。”我一直心里忐忑,沒有認真的聽課,
只好憑著自己的認知說:“這種完美的犯罪嫌疑人善于偽裝自己的行為,和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們需要觀察他的每一個細節(jié),甚至面部表情,從而找到他的罪證?!薄盎卮鸬牟粔蛲暾?,
課后可以找別的同學的筆記看看,今天的課就到這,同學們可以離開了,劉卜善跟我來一下。
”同學們魚貫而出,老梁也混在人堆里溜了出去,沐陽雪收拾了一下她的教材,
在門口等著我,我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走到她面前?!皠⒉飞?。”她一邊喊著我的名字,
一邊忍不住的笑:“我一會兒要去購物,你幫我拿一下,送我回家?!蔽姨ь^看著她,
不情愿地說:“老師,我身體不舒服,拉肚子了,渾身沒勁,要不,
我?guī)湍阏覀€人?”她收斂起笑容,眼斜著我說:“要不,我給你送個錦旗什么的,
感謝你那晚的救命之恩?”“唉算咧,算咧,額去額去?!蔽乙换琶?,家鄉(xiāng)話都出來了。
“你怕個甚?額又不吃你,去換身衣裳,額校門口等你?!彼{侃道。
等到我換了變裝鉆進她車里,她看著我又一次嘻嘻的笑了起來:“劉卜善,高個子,卡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