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
聽見這兩個字,李泰頓時沒了興趣,如果說是秦淮八艷從明末穿越到了這里,李泰倒是還想要看一看,至于什么花魁嘛……
說到底不過是些粗淺的營銷手段罷了,李泰是真沒什么想法。
起身欲走,卻突然被朱標一把拉回了座位。
朱標的臉色有些難看,只因他看見了一個熟人,他的親弟弟,朱元璋的第二子,秦王朱樉……
朱樉排場極大,且明顯是這里的??停瑒傄贿M門,便是七八個小廝便涌了過去,又是擦鞋,又是捶肩的,一堆人堵在門口,這時候朱標要是起身,必然會注意到他。
他朱樉可以毫不在意的出現(xiàn)在青樓之中,他朱標乃是大明儲君,一向以仁義君子為標榜,這事情若是傳了出去,雖然也不算什么,但是朱標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被自己的親弟弟堵在青樓里是種什么體驗?
朱標現(xiàn)在算是感受過了,而李泰則是疑惑的看著朱標調(diào)笑道:“怎么?黃兄對這位花魁有些想法?”
朱標只能尷尬的笑了笑,看著朱樉被眾人擁簇著進了廂房,方才松了一口氣。
“李兄弟,沒事了,走吧!”
“嗯?”
李泰又是不解,看著朱標想了想后卻并未挪動地方,笑道:“黃兄何必害羞,食色男女,人之大欲也,古時的圣賢都躲不開的事情,黃兄又何必強求,我們便在這里看看這位花魁到底是如何挑選才子的可好?”
朱標臉色頓時又是一窘,張了張口,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堂堂大明太子,未來的國君,今日一天已經(jīng)不知道在李泰這里吃過多少癟了。
二人也沒有等候多久,那位唱曲的清倌人突然停下,站了起來,周圍賓客見狀,頓時為之一靜。
吵雜的環(huán)境瞬間變得安靜無比,看的李泰嘖嘖稱奇,看起來這位花魁的名聲還挺大,號召力竟然這么強。
“諸位公子恩客,今兒又是咱家花魁柳小姐見客的日子,咱們還是按著老規(guī)矩,由柳姑娘出題,將詩作當(dāng)眾念出,得眾望者,可上樓聽曲!”
臺上倌人開口說明,臺下酒客紛紛叫好,只是突然有一極為突兀的聲音自廂房中響起:“不就是個婊子,說吧,要多少錢肯伺候老子一夜,還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做什么?”
今日所來酒客,多是沖著花魁的名聲來的,且多是些讀書人,聽到如此粗俗言語,頓時紛紛怒目而視。
只可惜聲音是從廂房中傳出,并不知出聲的到底何人,沒過多久,教坊司的管事便滿臉堆笑的走進了那廂房,不多片刻便再次出來,示意臺上清倌人繼續(xù)。
而那廂房里的人也沒有繼續(xù)出聲,不知那管事是不是給廂房里的客人允諾了什么。
李泰倒是覺得有趣,花魁雖是清倌人,但是終究是淪落了風(fēng)塵的女子,那出聲之人雖然話說的難聽了些,但卻是事實,
只是朱標的表情卻是十分的難看,因為他聽出來了,剛剛說話的正是秦王朱樉。
朱元璋對于朱標的重視是有目共睹的,而對于其他的幾個兒子,完全可以稱之為是放養(yǎng)。
甚至于朱棣長到十幾歲方才第一次見到朱元璋,可見朱元璋對于自己兒子到底有多不重視,成不成器完全看個人本性。
而朱樉毫無疑問就是那種極為不成器的,歷史上其在封地上搞得民憤四起,朱元璋好幾次將其召藩回京,若不是有朱標求情,朱元璋甚至都要對自己的兒子痛下殺手了。
“今日咱家小姐想讓大家以菩薩蠻為詞牌,作一首詞曲,若有意向者,可自行領(lǐng)取筆墨紙硯……”
臺上的清倌人終于介紹完畢,另有幾名小廝手里端著托盤,托盤上呈著文房四寶,穿梭在酒客之間。
李泰也領(lǐng)了一份,笑嘻嘻的對朱標問道:“黃兄可有什么想法?”
朱標黑著一張臉,只想著趕緊把這一茬混過去,哪里有什么想法,因此只是搖頭。
李泰則笑道:“黃兄,你放心,你若真是對那花魁有想法,我這里有一首詞,保管能叫你見到花魁?!?/p>
朱標先是一奇,他知道李泰有大才,但卻沒有見過李泰有寫過什么詩詞文章,自然對李泰的詩才有些好奇,可是隨即便急忙搖頭,他又不想見花魁,更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不敢讓李泰再多說,胡亂的在紙上隨意寫了一首蹩腳的詞,而后便探過頭去,看向李泰所寫。
而后便是眼前一亮,只因李泰筆下字體竟是朱標從未見過的,而且頗有風(fēng)骨,初一見便是讓人眼前一亮。
李泰所用字體乃是啟功體,也就是后世字帖最為常見的字體,可在朱標眼中卻是十分驚艷。
啟功體,也便是后世一代書法大家,愛新覺羅啟功所創(chuàng)立的字體,其字清正剛秀和天潤雅,且自成一派,而具體成就大概便是后世所賣的書法字帖,市場上十分之八九成其實都是啟功體,便可見一斑。
“李兄弟,想不到你的書法也是自成一脈,單看這一份書法便已可稱為一代書法大家!”
“不過小道而已?!?/p>
李泰隨口敷衍,而朱標卻是想到李泰的治國經(jīng)世的本事,與天下黎民百姓比起來,這書法好像還真只是小道。
朱標又看了兩眼李泰的書法,正想要吸取李泰字體中的精華之處,隨即便又被李泰所寫內(nèi)容給吸引。
菩薩蠻,作為唐代時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詞牌名,早已不知被多少文人雅客寫過,再想要寫的出彩,實在是千難萬難,可李泰所作,卻是令朱標都覺得十分驚艷。
隔花才歇簾纖雨,一聲彈指渾無語。梁燕自雙歸,長條脈脈垂。
小屏山色遠,妝薄鉛華淺。獨自立瑤階,透寒金縷鞋。
晶簾一片傷心白,云鬟香霧成遙隔。無語問添衣,桐陰月已西。
西風(fēng)鳴絡(luò)緯,不許愁人睡。只是去年秋,如何淚欲流。
朱標幾乎是不自覺的念了出來,即便是不通男女之情,也感覺到這詞中傷心之情。
“李兄弟,你這詩……”
聽著朱標的話,李泰微微一愣,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抄誰的詞不好,怎么偏偏抄起納蘭容若那個大情種的詞了呢。
“黃兄,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
李泰覺得自己應(yīng)該解釋兩句,反倒是朱標擺出一副別說了,我都懂的表情,讓李泰頓時一陣頭大。
李泰也懶得多解釋什么,在那詞上添上自己的名字,便交由那小廝收走,而后便是等待宣布到底是哪位才子能獲得這位花魁青睞。
只不過李泰知道自己大概是沒什么機會了,不是對自己所抄的詞沒信心,而是李泰看的明白,剛剛廂房中出聲之人絕對是身份極高,就算是蘇軾從棺材板里跳出來,今日能見到花魁的,也只能是那廂房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