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眾人心沉到了谷底。
整個相府，誰不知道秦不良不把人當(dāng)人看。
在他眼里尋常百姓不是人，想殺就殺，想打就打，沒有孩童老幼之分。
秦昌見狀，喉嚨滾動。
快步來到小女孩面前，一鞭子打向她身上。
“臭乞丐，少爺?shù)囊路急荒闩K了，老子一定狠狠收拾你?！?/p>
“小姐，你...”
宓語柔見狀，再也忍不住，出面打算將小女孩保下。
那么小的孩子，還有很好的未來。
雖然...
雖然這個世道很痛苦，但誰也沒權(quán)利剝奪她活命的機(jī)會。
只是宓語柔沒走幾步，秦昌的鞭子沒落到小女孩身上，被秦不良伸手牢牢抓住。
“少...少爺...”
眾人眼睛睜大，不明白秦不良想干什么。
宓語柔也是腳步一頓，有些驚訝秦不良親自擋下這一鞭子。
松開鞭子，手上有一抹紅印，秦不良微微錯愕，奇怪的是一點兒也不痛。
他深深看了眼秦昌，對方連忙把頭低下。
“別哭了，哥哥給你糖吃。”
秦不良收回視線，將小女孩扶起身，從懷里掏出一包糖蜜遞給小女孩。
“剛才哥哥在跟你鬧著玩呢，沒嚇到你吧。”
小女孩流著淚，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滿恐懼。
低著頭，小腿不由向后退，生怕被秦不良發(fā)現(xiàn)，只能退了一小步。
似乎只有遠(yuǎn)離秦不良，她才會有安全感。
因為母親說過，這個院子里的人，她們是不能抬頭看的。
只能低頭做事，不小心得罪人，會沒命的。
秦不良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直起身。
“給她們十兩銀子，不過一天只能給一百文，讓李郎中幫她看病，再給她們一些吃的?！?/p>
看著婦人身上破爛的衣物，小女孩穿著同樣單薄。
婦人懷里抱著的棉衣，歷經(jīng)十多年風(fēng)霜，堅硬如鐵根本不保溫，沒有新衣大概率會被凍死。
“準(zhǔn)備兩套新棉服給她們吧?！?/p>
秦不良一番話，讓眾人愣在原地，就跟見鬼一樣。
宓語柔美眸微微泛大，不可置信的聽著秦不良安排。
按照秦不良的性子，母女兩下場不會好上半分。
母親被活活打死，女兒被賣入青樓，等長大后接客還債。
眼下秦不良一通作為，實在令她看不明白。
小侍女咽了口唾沫，輕聲道：“小...小姐，少...少爺他沒責(zé)備孩子，還...還給了她們母子銀兩，還讓郎中給他們看病?！?/p>
好一會兒。
下人才連忙點頭，“是，少爺，小的知道了?！?/p>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p>
婦人跪走到秦不良面前，不斷磕著響頭。
小女孩同樣淚汪汪的磕著頭，“謝謝少爺哥哥?！?/p>
“起來吧，地上涼?！?/p>
秦不良將兩人扶起，讓婢女將母子二人帶下去。
看著婦人走路一瘸一拐，身上被打出血痕，因為孩子吃了狗盆旁的肉渣，就遭到鞭子伺候，他只覺窒息。
“秦白。”
“少爺?！?/p>
“把相府內(nèi)所有人全部召集起來，來大廳內(nèi)，我要訓(xùn)話?！?/p>
“是?！?/p>
秦白連忙點頭。
從昨日秦不良的舉動的來看，肯定是母子倆的遭遇令少爺憤怒，大概率會責(zé)怪一批人。
只是他感慨。
短短一天時間，少爺改變實在太大了。
“小姐，少爺召集相府下人，會做什么？”
侍女一臉疑惑。
宓語柔微微搖頭.
侍女輕聲道：“沒準(zhǔn)又是讓他們前往各地征收苛捐雜稅，去年就去了黔中郡一次?！?/p>
“聽說百姓顆粒無收，但還是被橫征暴斂，百姓想要抵抗，卻被視為謀反，派遣軍隊鎮(zhèn)壓，死了好幾千人?！?/p>
“希望少爺今年能高抬貴手吧?！?/p>
宓語柔心不由一緊。
黔中大亂她清楚，若非鎮(zhèn)壓的迅速，大秦可就危矣了。
秦不良不顧人命，相府上下暴虐兇殘，派出去的下人讓當(dāng)?shù)毓賳T避之不及。
再來一次，沒準(zhǔn)大秦真要倒計時了。
“沒準(zhǔn)他想告誡下人，讓他們不要為虎作倀呢？”
宓語柔輕聲開口。
侍女苦笑，“小姐...你入相府三年時間，少爺?shù)臑槿四氵€不清楚嗎？”
宓語柔眼眸微垂，不再言語。
三年時間，秦不良做出多少荒誕事情。
沒準(zhǔn)剛才小女孩的事，是他為數(shù)不多講良心的事情，想要讓他徹底改變，怎么可能呢。
嗜財如命的他，是不會管尋常百姓死活呢。
主仆二人站在遠(yuǎn)處，未急著出門施粥。
她們想看看秦不良究竟想做什么。
“少爺，人全到了?！?/p>
相府下人約莫百余人，除卻秦白幾人核心，其余下人穿著不算好。
眾人疑惑，不明白秦不良召集他們做什么。
“少爺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讓我們過來了？”
“不清楚啊，剛才打算把李老頭的閨女給弄了，誰知道大管家火急火燎派人把我救回來了?！?/p>
“那村婦有什么好玩的，還不如去春香樓找樂子，反正他們不敢收我相府的錢。”
看向百名下人，秦不良掃視一眼，聲線微沉。
“今日本相將你們召集在此，是有一事跟你們告知你們?！?/p>
秦不良深吸一口氣，語氣淡然。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p>
“一個家族想要立住，必然少不了所謂規(guī)矩?！?/p>
“而今相府勢力龐大，不少人仗著相府撐腰，在外面欺男霸女，魚肉鄉(xiāng)民?！?/p>
“更有甚至比匪寇還兇殘，為了女人殺其全家，敲詐勒索，橫行霸道?！?/p>
“今日本相告誡所有人?！?/p>
“之前之事，本相不與你們計較，但從今日開始，誰再敢如此...”
秦不良雙眼微瞇，眼神陰冷。
不少下人對視一眼后連忙低頭，一股冷意從腳底涌出。
“本相定殺不饒，聽清楚沒有？”
轟。
一時間。
百名下人愣在原地，驚的說不出話。
曾幾何時，秦不良告知他們，整個大秦他們想玩女人就玩，想殺人就殺。
只要對他忠心耿耿，出什么事都由相府?dāng)[平。
今日這番話，完全有悖秦不良脾性，讓他們呆愣在原地，忘記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