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我確診罕見病奔赴國外治病。唯一的女兒便交給母親幫我照顧。
可想跟女兒視頻被母親推脫拒絕后。我竟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媽媽，我好怕。
雖然很可能是惡搞短信，但女兒最近確實(shí)好像哪里不對勁。我反復(fù)放大母親發(fā)給我的照片。
才發(fā)現(xiàn)女兒脖子上的平安鎖項鏈竟然沒戴。笑容也十分僵硬不達(dá)眼底，
露出的小腿似乎還有大片的淤青。我沒忍住還是問了母親，
她有些惱怒的說道：“小孩子戴什么金項鏈，玩的時候弄丟了吧。
”“出去玩總得有些磕磕絆絆，我是你媽，我照顧孩子你還不放心嗎？
”陌生短信和女兒的異常讓我實(shí)在放心不下。于是我悄悄打開家里的監(jiān)控，
發(fā)現(xiàn)鏡頭被遮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音頻里卻滿是嘈雜的人聲，有母親的，有別人的。
竟然還有男人的怒吼和孩子的哭喊！而母親隱瞞的另一件事，
更是令我毛骨悚然……在國外的治療有了階段性的進(jìn)展。我的精神好了很多，
終于有力氣能多跟國內(nèi)的女兒視頻聊天?？赡赣H卻總是不愿接我的視頻通話。
不是推脫在外面，就說女兒已經(jīng)睡了。要不然就是有事要忙，只甩給我?guī)讖埮畠旱恼掌?/p>
收到那條短信之后，我整日都心神不寧。反復(fù)看女兒照片，竟然真的發(fā)現(xiàn)了很多異常。
“小孩子就不該戴那么貴重的項鏈，玩的時候弄丟了多可惜，以后別給她買了。
”“娮娮給我?guī)憔头判陌?，我是她親外婆，還能虧待了她不成？”“你好好治病，
少胡思亂想。”母親不由分說但潦草的解釋反而讓我更加疑心。
娮娮從小就不是特別頑皮愛鬧的性子。尤其是那個平安鎖項鏈，
是她爸爸犧牲前留給她的遺物。她非常珍惜，平時洗澡都不愿意摘下來。
怎么可能會在玩的時候弄丟？還有她腿上的淤青，
那得是摔得多嚴(yán)重才能造成那樣的淤青傷痕。我知道把孩子交給別人照顧就不能玻璃心。
尤其還是我自己的母親。我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可那些異常卻總是在心頭揮之不去。
我決定回國，回去親自看望我思念了半年的女兒。自從確診了這個罕見病，
我三個月內(nèi)掉光了所有的頭發(fā)。眼睛逐漸渾濁失明，
身上的皮膚像是被灼燒蛻皮一樣一層層的脫落。五感逐漸消失，病情發(fā)展極快，我害怕了，
怕不能陪女兒長大。所以狠了狠心，我把她留在了國內(nèi)交給母親照顧。萬幸，
國外的治療有了顯著的療效。我特意定制了假發(fā)，希望能給女兒和母親一個驚喜。
母親是為了照顧女兒辦理了提前退休。家里雖然有保姆，但帶孩子的辛苦也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
我心里想著見面以后一定好好感謝母親?？傻任艺驹诩议T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
智能鎖的指紋不好使了，就連密碼都換了！我皺著眉敲門：“媽？劉阿姨？有人在家嗎？！
”等了半晌，我剛想給母親打電話。門從里面被打開了……稚嫩又熟悉的聲音響起：“外婆，
碗已經(jīng)洗好了，衣服我馬上就洗完！”“今天我干完活，能跟媽媽視頻了嗎？
”我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只見娮娮雙手通紅的站在門口?！皨寢專?/p>
”她的雙眼瞬間溢滿淚水，卻遲疑著不敢上前。我扔掉行李，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娮娮，
是媽媽，媽媽回來了！”“你剛剛說的‘干完活’是什么意思？”“對了，你怎么沒在學(xué)校？
！”女兒在我懷里僵硬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相信了眼前的我是真實(shí)的。
她緊緊摟著我的腰嚎啕大哭：“媽媽！我好想你！”我的眼淚簌簌而下，想哄她別哭，
卻只能跟她一起哭?？捱^之后，我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伤齾s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我走進(jìn)家門，發(fā)現(xiàn)家里沒有一個大人?？蛷d里居然還有個坐在嬰兒學(xué)步車?yán)锏暮⒆樱?/p>
那孩子見到我就要哭，娮娮極其熟練的將孩子抱起來輕聲哄了哄。
這一幕簡直震碎了我的三觀。我的心仿佛被鐵鏈狠狠鎖住，疼的差點(diǎn)暈厥。
“這是誰家的孩子？為什么就你們兩個人在家，外婆呢？劉婆婆呢？！
”“劉婆婆她……”還沒等女兒說完，門口響起說說笑笑的聲音打斷了她。我回過頭，
正好看見剛進(jìn)屋的母親。身旁還站著表妹！“晴書？！”“表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怎么沒提前跟我說一聲??？”母親最先反應(yīng)過來，
趕緊放下東西迎上來把娮娮懷里的孩子抱走?！鞍ミ瞎酝鈱O，謝謝你幫姨媽看一會兒小寶。
”“晴書啊，要不說娮娮是個乖孩子，知道大人要出門，主動忙幫看一會孩子。
”“不過我們也就剛走了不到二十分鐘，立刻就趕回來了?！彼罅讼屡畠旱氖直?，
女兒垂下眼眸：“媽媽，是我想幫忙的。”我攥緊了手心，
把娮娮摟到身邊：“你們兩個大人一起出門，讓八歲的娮娮在家看孩子？！”還有洗衣，
洗碗，我剛看了。這些活都是我女兒干的！面對我的疑問，我媽給出了幾句解釋。
表妹一家是因?yàn)榉孔獾狡?，又知道我媽和娮娮兩個人住這么大房子，便搬來作伴。
娮娮幫忙帶孩子，洗衣干活只是偶爾，還培養(yǎng)了孩子的獨(dú)立自主。
保姆劉阿姨是因?yàn)槲覌層X得我給保姆的工資太高了，便辭退了自己干。我推開保姆間的門。
看著一屋子雜物和娮娮的東西怒斥道：“娮娮自己有房間，為什么卻住在保姆間！
”母親掃了娮娮一眼說道：“哎呀，那是娮娮懂事，把自己房間讓給姨媽和弟弟了呀，
是不是啊乖孩子？”她伸手拍了拍娮娮的肩膀，娮娮明顯瑟縮了一下：“是，
是我自己要住這里的?！蔽抑缞讑滓欢]有說實(shí)話。
于是將她護(hù)在自己懷里輕聲問道：“娮娮，你別怕，媽媽回來了。
”女兒抬眼看了一圈除了我以外的大人，低著頭說道：“是我自己的主意。
”母親明顯松了一口氣，她撫摩娮娮的頭：“乖孩子，真懂事?！蹦赣H的動作親昵，
可娮娮卻一直往我懷里縮。我陰沉著臉色還想繼續(xù)問。表妹反而開始不耐煩：“表姐，
不是我說你，你一走大半年，孩子扔給你媽，剛回來就像審犯人一樣問這問那的，
你不覺得你過分了嗎？”“我是累了，懶得跟你廢話，我先回屋了?！闭f罷，
表妹站起身抱起孩子就回了次臥。我不滿的看向母親，可她也埋怨起我來。說她不容易，
要不是表妹幫襯，她得多累。我問娮娮為什么沒去上學(xué)？她說娮娮上的貴族學(xué)校太費(fèi)錢，
竟然就去幫娮娮辦了退學(xué)！最近正在找人讓娮娮去普通學(xué)校，所以娮娮都在家里。
母親邊說還邊抹起了眼淚，仿佛我的質(zhì)問讓她受了天大得委屈。她手一甩，起身進(jìn)了主臥。
反而是女兒，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愧疚。我深吸一口氣，
帶著女兒回到原本屬于她自己的房間。晚上，我們一起躺在床上，
我撫摩女兒消瘦的脊背輕聲問她：“娮娮，外婆對你好嗎？姨媽對你好嗎？
”女兒沉默了好久卻答非所問：“外婆說，媽媽生病很辛苦，娮娮不能總是打擾，
更不能讓媽媽擔(dān)心。”“我知道媽媽只是回來很短的時間，媽媽還要去國外治病，
所以娮娮會乖乖的，不給大人添麻煩……”那天晚上，我哭著看女兒睡著的樣子，
整宿都沒睡著。第二天，我看著面目全非的家實(shí)在難以忍受。
便帶著娮娮和去了另一套小兩居的房子。這個房子比較小，可娮娮卻很高興。
她甚至露出了從我回國以來，第一個真心高興的微笑。她抱著我的脖子悶聲說：“媽媽，
你回來真好。”自從丈夫犧牲，我從未與娮娮分開過。公司的事情再忙，
我也都會以女兒為主。出差加班我統(tǒng)統(tǒng)不允許，只為能給女兒更體貼的照顧。
或許是因禍得福，我的理念得到了很多優(yōu)秀年輕人的喜歡。公司的成績反而蒸蒸日上，
成為行業(yè)先鋒。直到我突然確診了罕見病。才和女兒驟然分別半年之久。
我答應(yīng)娮娮帶她去游樂園，可第二天剛出門，竟然碰上了在別家做保姆的劉阿姨！
她看著娮娮長大，又與我合拍，在我家做了好多年。娮娮高興的沖進(jìn)劉阿姨懷里。
劉阿姨見到我們也是滿臉的歡喜，卻欲言又止。
她趁著娮娮去滑梯玩的時候跟我說道：“晴書，有些話也許我不該說，
但你一定要小心你表妹?！薄拔也恢挂淮慰匆娝的媚愕氖罪椇桶?/p>
還有我發(fā)現(xiàn)你表妹一直在給娮娮吃一種藥，她說是維生素?！薄翱蓻]等我問清楚，
我就被你媽媽用各種理由辭退了，你帶娮娮檢查過身體沒？那是什么藥啊？
”劉阿姨的話對我來說無異于是晴天霹靂！我立刻帶著娮娮去醫(yī)院做了個全面檢查。
檢查結(jié)果顯示她體內(nèi)確實(shí)有微量毒素累積，但所幸不多，發(fā)現(xiàn)的又早。
通過輸液治療就可以排出體外，以后也不會有后遺癥?！搬t(yī)生，如果長期累積這種毒素的話，
會有什么后果？”“每個人的個體反應(yīng)都不一樣，但肯定是致命的，或者引起基因突變，
讓患者突然生病等等?！贬t(yī)生的話讓我的心里有了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
基因突變……生病……半年前我確診罕見病，可我家卻沒有任何家族遺傳史。
而母親幾年前突然買給我的保健品，我連續(xù)吃了好久。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我給最信任的助手打去了電話。吩咐她詳細(xì)調(diào)查我之前吃的保健品。帶著娮娮從醫(yī)院出來，
我看見一輛極其熟悉的車停在馬路邊。好像就是我出國前買的那輛限量帕拉梅拉。
我沒忍住靠近想確認(rèn)一下，卻被一個男人呵斥：“干什么呢！沒見過豪車??？湊那么近。
”“看壞了你賠得起嗎？”男人抽著煙斜靠在車上。我瞇了瞇眼睛，總覺得他也很眼熟。
身邊的女兒突然緊緊握住我的手。我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娮娮滿臉的恐慌往我身后躲。
她在害怕這個男人。她認(rèn)識他？我彎腰護(hù)住女兒，靠近她輕聲詢問：“娮娮，
你認(rèn)識這個叔叔嗎？”娮娮一個勁的往后躲：“他是，是表姨父……”我的心一驚，
緊蹙起眉頭。監(jiān)控錄音里確實(shí)偶爾會出現(xiàn)男人的聲音。我盯著眼前得瑟的男人。
他似乎也開始覺得我眼熟，一直在上下打量我和娮娮。
然后他恍然大悟一般喊道：“是娮娮吧！”他想伸手摸娮娮的頭，被我一把推開。
男人朝我勾起猥瑣的笑容：“我就說眼熟嘛，這不是表姐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病好了嗎？頭發(fā)都長出來了，比以前漂亮多了！”“我就說這小娮娮是隨了你了，
從小就是美人坯子?！蔽?guī)е畠和笸肆藘刹诫x他遠(yuǎn)了一點(diǎn)。娮娮對他恐懼到了極點(diǎn)，
我耐著性子問道：“娮娮不怕，告訴媽媽，為什么怕姨父？”“他罵過娮娮？還是打過？
”娮娮抿緊了唇搖搖頭：“我不喜歡姨父，媽媽，我不喜歡他。”“他總是抱我，
還摸我身上，說要哄我睡覺。”“我好怕，偷拿了他的手機(jī)想給媽媽打電話，可我不敢，
就發(fā)了短信……”女兒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的腦袋卻轟的一聲！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憤怒填滿。
那個短信，竟然真的是女兒發(fā)給我的求救短信！我把娮娮護(hù)在身后，
保持著僅有的理智立刻去報了警！家里的監(jiān)控鏡頭被擋住了，但錄音還在。
我把錄音一并交給了警察。然后懷著滿腔的憤恨回到了大房子。
表妹和母親正在沙發(fā)上愜意的看電視?？吹轿一貋?，還陰陽怪氣的說道：“姨媽，
我要是你真是委屈死了，辛辛苦苦給她帶孩子，卻落得一身埋怨?！薄斑€帶著孩子走了，
真是能耐了，自己一身病能帶的了孩子？別又半死不活的回來找姨媽給你收拾爛攤子！
”我面無表情的走進(jìn)保姆間。按照娮娮的說法把她藏在床墊地下的藥片都翻了出來。
和我當(dāng)年長期吃的保健品。竟然一摸一樣……我咬著牙走到客廳，走到表妹面前。啪的一聲！
狠狠扇了她一個巴掌。表妹被我打蒙了，剛想罵人，我反手又是一巴掌！
她被我扇倒在沙發(fā)上。母親不明所以的還想勸我。卻被她的怒罵打斷：“許晴書你個賤人，
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找人廢了你！”說著她拿出手機(jī)剛想撥通。電話卻先打了進(jìn)來。
她滿眼怒火臉頰紅腫的接起：“喂！警察局？王強(qiáng)是我老公，什么？你們憑什么抓他！
”表妹的臉色驟變：“不是，你們憑什么抓我老公？！”“什么車？那車是我家的，
我給他開有什么問題嗎？”“你們胡說八道！”表妹憤怒的掛斷了電話。
她雙眼通紅的看著我，指著我罵道：“許晴書，你是不是有病，你報警抓我老公干什么！
”說完她轉(zhuǎn)頭跟我媽撒潑：“姨媽！她因?yàn)閺?qiáng)子開那個車，說他盜竊財務(wù)，你說，
那車不是你讓我們開的嗎？”“她還拿著什么證據(jù)，說強(qiáng)子欺負(fù)娮娮，那都是沒有的事兒！
姨媽……”表妹拉著母親的衣袖直蹦跶。母親輕聲哄著她，耐著性子安撫她不要激動。
卻對我厲聲呵斥：“晴書！你到底要干什么？趕緊把你表妹夫放出來?！薄安痪褪禽v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