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月光浸在官道上,像灑了層砒霜粉。于文豪撕下貼在告示欄的疫榜塞進懷中,布鞋已踏入青磚縫里三寸深——這是金家"趟地龍"的起手勢。耳畔忽響起師父的聲音:"童子功混著金家禹步,氣走十二重樓不落地,可夜行八百里。"
罡風起勢
他屈膝震足,脊骨節(jié)節(jié)爆響如春雷。腳尖離地時竟帶起三尺氣旋,將驛站檐角的銅鈴震得嗡嗡作響。左手掐子午訣護住丹田,右手捏"金雁式"破開夜風,每一步踏下都在石板留下蓮花狀裂紋。
路過亂葬崗時,腐氣凝成灰霧撲來。于文豪舌尖迸出半聲鶴唳,童子功純陽之氣自會陰穴倒沖百會,周身毛孔炸開熱浪?;异F遇氣即燃,化作萬千磷火綴在衣袂間,倒成了盞幽冥燈籠。
斷碑試劍
三更過鷹愁澗,朽木橋已被山洪沖斷。于文豪抽出腰間藥鋤擲向?qū)Π叮穗S鋤走,半空中忽展"云雀三折"。足尖點在飛旋的藥鋤柄上借力,藥鋤竟插入巖壁三寸。正待二度騰躍,暗處忽襲來三枚透骨釘!
他腰身反擰成半月狀,袖中金針后發(fā)先至。針尖撞上暗器的瞬間,借著月光看清釘頭淬著熒藍——與達縣疫者舌苔同色。金針受童子血激發(fā),針尾燃起朱紅火焰,將毒釘燒成焦炭。
"朋友,留下吧!"澗底躍上五道黑影,刀鋒隱現(xiàn)七星紋。于文豪足踏北斗位,靴底碾過碎石布成小周天陣。七星刀客剛?cè)腙囇?,忽覺氣血翻涌——這是觸發(fā)了童子功布下的氣機羅網(wǎng)。
血遁千里
硬闖賊陣耗費半炷香,于文豪感覺環(huán)跳穴隱隱作痛。望見五里亭殘碑時,他咬破舌尖催動"血遁術(shù)"。金家秘傳的燃血法門讓速度暴漲,耳畔風聲化作鬼哭,眼角開始滲出血珠。
過野狐坡時撞見怪事:整片松林掛著白燈籠,每盞燈下都擺著浸透的艾草團。于文豪急剎時鏟起三尺泥浪,指腹抹過草葉上的黏液——腥中帶苦,正是達縣井底寒水石泡過的蠱蟲體液!
他突然改道躥上樹冠。金家"踏雪尋梅"步在枝頭施展開來,月光下仿佛千樹梨花同時搖落。最粗的柏樹枝上留有馬蹄印,新鮮樹脂里嵌著半片道袍碎料,赫然繡著云紋丹爐圖。
朝霞殞身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于文豪望見達縣染疫的城墻。正要提氣躍過護城河,丹田突然絞痛如絞——童子功破曉時的少陽劫到了。他摸出三根金針插入天突、膻中、氣海,硬將翻騰的內(nèi)力鎖住。
城頭哨兵只見一道血影撞破晨霧,藥簍甩出的雄黃粉在身后炸成金霞。于文豪栽進醫(yī)館天井時,后背衣衫盡碎,露出夜行三百里磨出的白骨。最后一刻他仍護著藥囊,里頭二十三枚金針已與血肉黏成一片。
"小...小師叔?"醫(yī)館學徒顫抖著扒開他手心,里面攥著朵奇花——花瓣形如蠱蟲,莖葉滲著熒藍汁液。于文豪瞳孔開始渙散,卻扯著學徒衣領(lǐng)嘶吼:"后山...丹爐...咳咳...水脈..."
卯時三刻,停尸房傳來異動。那些蒙著白布的疫尸突然集體抽搐,被于文豪沿途撒在城墻根的雄黃正與蠱毒激烈反應(yīng)。而城外荒坡上,五個七星刀客的尸體正在融化,露出心口烙印的煉丹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