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陵山中,秋風(fēng)蕭瑟,落葉滿山。
陸琰正蹲在一處亂石后面,透過枝葉的縫隙觀察著山下的動靜。
遠(yuǎn)處塵土飛揚(yáng),呂布的大軍正沿著山道緩緩行進(jìn)。
“啟元公子,您看那呂布軍的陣型?!标懟旱吐曇粽f道,“他們隊形拉得很長,如果咱們從中間截斷…”
“別急?!?/p>
陸琰擺了擺手。
“等主公的號令?!?/p>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他心中其實比誰都緊張。
他雖然知道這是郭嘉的計策,但真到了要動手的時候,那種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還是讓他有些手腳發(fā)軟。
山下,呂布騎著赤兔馬走在隊伍前頭,身后跟著陳宮、高順、張遼等一眾謀士武將。
隊伍綿延數(shù)里,旌旗招展,倒也頗有氣勢。
“曹阿瞞這次總算栽了。”呂布得意地對陳宮說道,“這廝死得倒也痛快?!?/p>
陳宮則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主公,這會不會有詐?曹操此人詭計多端,怎么會這么輕易就死了?”
“公臺,你想太多了?!?/p>
呂布則是一臉不以為然。
“那濮陽城中大火燒了一整夜,就算是鐵打的也得化成灰。”
正說著,前方探馬飛馬而來:“啟稟主公,前方已無曹軍蹤跡,看來確實已經(jīng)敗退了。”
呂布聞言更加得意。
“看見了吧?曹阿瞞這回是真的完蛋了。傳我將令,加快行軍速度,要在天黑之前攻下他的營寨!”
陸琰聽著呂布軍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手心緊張得都出了汗。
他偷偷看了看身邊的陸氏親兵們,發(fā)現(xiàn)大家都緊張得不行,有幾個甚至連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都別緊張?!标戠p聲安慰道,“等會兒聽到號令就沖,跟著我別掉隊?!?/p>
話音剛落,山頂上突然傳來一聲長嘯。那是曹操下令的聲音:“將士們!給我殺!”
霎時間,整座馬陵山仿佛活了過來。
四面八方殺聲震天,無數(shù)曹軍從山林中涌出,如猛虎下山般撲向山道上的呂布軍。
“壞了!中計了!”陳宮臉色慘白。
呂布也是一驚,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全軍列陣!準(zhǔn)備迎敵!”
可惜為時已晚。呂布軍在狹窄的山道中根本排不成陣型,被從四面八方?jīng)_下來的曹軍殺得人仰馬翻。
陸琰跟著陸虎等人從山腰沖了下去,正巧撞上了呂布帳下大將宋憲的部隊。
宋憲身材魁梧,一臉橫肉,手持一柄大刀,正在指揮手下列陣抵抗。
“是哪路毛賊!敢偷襲你宋憲爺爺?!”
宋憲看見陸琰等人沖來,提刀策馬迎了上來。
陸琰心中一緊,但嘴上卻不示弱:“宋憲匹夫!你家曹爺爺神兵天降,還不速速投降!”
“如此狂妄!”宋憲被陸琰的話語激怒了,“你這小子是何人?也敢在老子面前囂張!”
“我乃襄邑陸啟元!”陸琰故意拔高聲音喊道,“宋憲你這匹夫,可敢與我一戰(zhàn)?”
他這完全是在逞嘴上威風(fēng)。
若是真要和宋憲單挑,他這個現(xiàn)代人哪里會是對手?但他在氣勢上絕不能輸。
宋憲果然中計,怒吼一聲道:“小子找死!看老子取你狗頭!”
說著策馬提刀就朝陸琰沖來。那大刀在月光下寒光閃閃,看起來就能把人劈成兩半。
陸琰嚇得差點從馬上掉下來,連忙大喊:“陸虎救我!”
“公子安心!末將在!”
陸虎早就準(zhǔn)備好了,策馬提刀迎了上去。
“休傷吾主!讓我陸虎來會會你!”
兩馬相撞,刀光劍影。宋憲和陸虎戰(zhàn)在一處,打得十分激烈。
宋憲的刀法大開大合,每一刀都帶著破風(fēng)聲,力量驚人。陸虎的刀法相對靈活一些,但在力量上明顯處于劣勢。
“當(dāng)!”
兩人兵器相撞,火花四濺。
陸虎被震得后退幾步,虎口發(fā)麻。但他咬牙堅持,揮刀繼續(xù)進(jìn)攻。
“好!小虎哥威武!”
陸琰在一旁大聲喝彩,實際上心都快跳出來了。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數(shù)十個回合。
宋憲的刀法越來越猛,每一刀都直取陸虎要害。
陸虎漸漸體力不支,動作開始變慢。
“不行,再這樣下去陸虎要敗了?!标戠闹薪辜保X子飛快轉(zhuǎn)動。
就在宋憲一刀劈向陸虎頭頂?shù)臅r候,陸琰突然靈機(jī)一動,扯著嗓子大喊道:“宋憲!你家主公呂布已被我家曹公擊敗,正在山那邊逃命呢!”
宋憲聽到這話,手上動作不由得一頓。
就是這一瞬間的分神,被陸虎抓住了機(jī)會。
“好機(jī)會!”陸虎大喝一聲,一刀砍向宋憲的右臂。
“啊!”
宋憲慘叫一聲,右臂被砍中,鮮血直流。
他捂著傷口,狼狽地調(diào)轉(zhuǎn)馬頭:“撤!快撤!”
陸琰看著宋憲落荒而逃,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娘的,總算糊弄過去了?!?/p>
“公子神機(jī)妙算!”陸虎策馬回來,滿臉興奮,“末將佩服!”
“別拍馬屁了,快追擊殘兵!”
陸琰雖然嘴上這么說,心里其實挺得意的。看來自己這張嘴還挺管用的。
一行人繼續(xù)追殺呂布軍的潰兵。整個馬陵山中到處都是曹軍的喊殺聲,呂布軍被殺得大敗,四散奔逃。
戰(zhàn)斗持續(xù)了大半夜,直到天亮才算結(jié)束。
呂布帶著殘兵敗將倉皇逃回濮陽城,再也不敢輕易出戰(zhàn)了。
回到營寨時,曹操心情大好。
這一仗打得漂亮,不但重挫了呂布的銳氣,還繳獲了大量軍械物資。
“諸位將士!”曹操在中軍大帳中高聲道,“此戰(zhàn)大捷,皆賴諸君用命!”
眾將則齊聲應(yīng)道:“全賴主公指揮得當(dāng)!”
曹操擺了擺手繼續(xù)說道:“吾自當(dāng)論功行賞!典韋前日救駕有功,封為領(lǐng)軍都尉!”
“謝主公!”典韋憨厚地笑著。
“陸啟元何在!”曹操的目光轉(zhuǎn)向陸琰。
陸琰連忙出列,拱手應(yīng)道:“末將在!”
“你昨夜在濮陽城中機(jī)智救駕,今日馬陵山一戰(zhàn)又表現(xiàn)出色,同樣封為領(lǐng)軍都尉!”
陸琰心中一喜,連忙拜謝道:“謝主公恩典!”
郭嘉在一旁微笑點頭,看向陸琰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贊賞。
曹操也注意到了這個細(xì)節(jié),對陸琰更加關(guān)注起來。
這個襄邑陸氏的庶子,看起來確實不簡單啊。
散會后,陸琰跟著陸虎等人回到自己的營帳。
領(lǐng)軍都尉雖然不算什么大官,但對他這個庶出身份來說,已經(jīng)是很大的進(jìn)步了。
“恭喜公子!”陸虎等人都很高興。
陸琰擺了擺手道:“都是大家的功勞。不過這只是開始,以后的路還長著呢?!?/p>
他看著帳外的夜空,心中暗自感慨。
在這個亂世中,想要生存下去并不容易。但至少現(xiàn)在,他算是在曹操這里站穩(wěn)了腳跟。
接下來,就看自己能走多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