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陸今野身形消瘦,在斗獸場內(nèi)被折磨了半年之久,臉上污穢的臟污以及干涸的血跡遮掩,已經(jīng)看不出他的面容。
他被兩個人拖到了斗獸場中央,因為被喂了藥的緣故,渾身虛弱無力站起來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兒。
可那雙如黑曜石般的雙眸卻無比明亮,陰森駭人,像是荒原之上的猛獸般幽冷狠戾。
另一個人是自己走出來的,個子高挑身體壯實,觸目驚心的傷痕身上沒有一個好地方,滿臉兇相。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陸今野,朝著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絲毫沒把他放在眼里。
對他來說,這場比賽就是上面的人為了湊個人數(shù)開賭局,他捏死這個廢物如同捏死一只螞蟻般簡單。
上面交代了,要用最殘忍的辦法弄死這個狼崽子,以泄養(yǎng)了半年沒賺到一分錢的不滿。
陸今野眼眸微動,看著他萬分張揚的朝著客人們揮手拍胸脯,手攥起拳頭,指甲嵌進(jìn)肉里傳來的絲許疼痛,讓他的頭腦清楚了幾分。
二樓雅間內(nèi),守門人問道:“姑娘,要不要我現(xiàn)在叫停比賽?若是開始的話,依著陸今野現(xiàn)在的情況,肯定會被打死的?!?/p>
喬挽顏輕笑一聲,不甚在意,“那是他不夠努力啊,輸?shù)娜瞬慌涑霈F(xiàn)在我身邊?!?/p>
若是在斗獸場內(nèi)被殺了,那是他本該有的命運。若是沒被殺,他會在自己身邊身處煉獄反復(fù)煎熬。
守門人抿了抿唇不說話了,總覺得這位貴客有點瘋癲啊。
說她不心善吧,人家還花重金買了一個賣不出去的。
說她心善吧,又根本不在意死活,就像是閑來無事拿錢買的一個樂子。
人命在她眼里,猶如草芥。
隨著一道敲鑼聲,壯實的一腳踢飛了陸今野,全場響起喝彩聲。
喬挽顏走到了欄桿處隔著紗簾居高臨下的看著場中央狼狽不堪的少年,視線沒有一丁點溫度。
壯實人拍了拍胸脯,大聲喊了一嗓子,拎起陸今野高高舉起用力摔在地上。
看臺上的客人激動不已,有的直接站起來看,更甚者有的直接將身上的匕首扔到了內(nèi)場里。
“把他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吃了!”
喬挽顏食指輕輕地敲在欄桿上,一下一下極有規(guī)律。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
如果喬意歡沒有救下這個少年,被虐殺的原來是陸今野自己啊。
壯實人朝著不遠(yuǎn)處的那把匕首走了過去,卻突然看到一道極快的身影,緊接著便見陸今野手握匕首朝著自己襲來。
壯實人心下一驚,上面的人不是說這廢物被喂了藥不能動彈了嗎?怎么還能動?!
鋒利的匕首朝著他的心臟襲來,壯實人立即側(cè)身一躲,一記重拳揮了過去,卻見陸今野極為迅速的閃了身不見了。
“唔。”
身后,陸今野握著手中的匕首,刺入他的脖子,貫穿。
斗獸場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壯實人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斷了氣倒在了地上,陸今野也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鐺!”一道刺耳的敲鑼聲打破了這一份安靜。
二樓的雅間內(nèi),一個守門人高聲道:“天字一號間貴客,買下陸今野!”
內(nèi)場上,陸今野趴在地上,朝著二樓雅間看去。
是一個帶著帷帽的女子,身姿纖細(xì)氣場不俗。雖看不清面容,卻能感覺到她蔑視人命的涼薄。
視線漸漸模糊,他只看見那女子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緊接著陷入一片黑暗。
?
翌日晌午,晴光瀲滟、碧空如洗,天氣出奇的好。
暖閣暖如春日,喬挽顏只穿著一件輕薄的白色紗裙,如墨長發(fā)一半披散一半盤起,精致步搖發(fā)釵鑲嵌在發(fā)髻上,分外好看。
紫鳶走了進(jìn)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便見喬挽顏微微頷首。
片刻后,被收拾干凈的黑尾少年被帶了上來。
喬挽顏不曾看他,專心致志的品嘗著手中的花生酪。
果然,還是外祖父家的廚子做的花生酪好吃。等到回去的時候,可得和外祖父把這廚子要走才行。
陸今野不曾行禮也不曾跪下,昨日臉上污穢不堪看不清面孔,今日一見紫鳶倒是感嘆這少年生了一副極好的容貌。
面容清冷的少年郎沒有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朝氣蓬勃,額前的碎發(fā)蓬松稚氣,但那雙深邃的瞳孔中滿含冷意與漠然,似乎對眼前買下自己脫離苦海的女子并沒有一丁點感謝地情緒。
半碗的花生酪下肚,喬挽顏將剩下的一半不急不慢的倒在了地上,對著陸今野笑的甜美,“請你吃?!?/p>
陸今野對于眼前的女子第一印象:外表宛若神女,內(nèi)心惡劣不堪。
喬挽顏見著他不說話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明明是個狼崽子,怎的比自己還要高?
“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曉了,是我買了你,今日起我便是你的主人?!?/p>
“叫聲主人來聽聽?!?/p>
陸今野依舊一句話都沒有,紫鳶目露不悅正要上前去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卻突然看見那少年一只手掐住自家小姐纖細(xì)的脖子,按倒在地上。
右手不知何時拔出她發(fā)間尖端鋒利的簪子,抵在她的側(cè)面脖頸上。
動作行云流水毫無花哨之處,讓人防不勝防。
紫鳶怒斥:“你這個臭東西,從我家小姐的身上下來?。。。。 ?/p>
這個賤人,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一旁的婢女也嚇了一跳,可是聽見這句話紛紛看向她。
眼下的關(guān)注點是這個嗎?那不是小姐脖子上的那只簪子嗎?
少年陰冷的聲音響起,眸底是深淵般的死寂,“我殺過的主人多的數(shù)不過來,你要成為下一個嗎?”
大手微微收緊,似乎都不用簪子刺入,稍微用力就能捏斷她的脖子讓她丟了性命。
喬挽顏并不慌張,嘴角的笑容依舊揚起。在屋內(nèi)的婢女們見此,只覺得小姐是真的瘋。
“剛剛好像忘了告訴你了,斗獸場的人給你吃了點東西。我死了你也會死,你死了我卻不會死,你說是不是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