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債的站在一邊愣是沒插上嘴，光看戲了。
我大姐上學的機會怎么來的？
是我們娘三個在院里跪了三天，磕了三天頭，求來的。
是我們下了保證，不花家里一分錢，每月還給我爹拿兩千塊換來的。
在我們這個偏僻的小村里，一個月額外給他兩千塊，還要負責全家的吃喝，這些錢有多難掙？
糊一個紙盒兩分錢，刷一晚上盤子十塊錢，給人洗一件衣服五毛……
我和我姐都沒成年，工錢都是打?qū)φ鄣摹?/p>
“有我在，你甭想打大妹的歪主意！”
“想嫁人換彩禮您自個兒去！我瞧著那五十多歲的老鰥夫跟您挺般配，正好換的錢替您兒子還債還有的剩！”
我拍拍娘的肩膀，“還不謝謝咱娘！”
“您兒子也不介意，這么大年紀了再多個爹！”
轉(zhuǎn)頭我就對要債的說，“大哥們見笑了，我爺們兒不爭氣，可他娘爭氣啊！”
“等把老太太的婚事定了，欠你們的錢，連本帶利一次還清！”
要債的本來就是被我爹忽悠來的，還錢的日子沒到，還看了一場好戲，都樂呵呵答應(yīng)了。
我又盯著老太婆說，“您不是一直說自己牛逼能生兒子嗎？”
“那您也不能只給老錢家生啊，您得發(fā)揚光大?。 ?/p>
“誰家沒兒子，您就去生！”
“這么喜歡兒子，您就生個夠！”
“等您死了，享的是萬家香火。您牛逼！牛逼大了！”
我還要再說，被我娘一把拉住。
因為老太婆——氣暈了。
“娘——”只聽我爹一聲尖叫，冷不丁沖我撞了過來。
倒地的那瞬間，我心里突然空了一下。
難產(chǎn)的命運，還是躲不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