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哥是十里八鄉(xiāng)的混混頭子，管收債，也放貸。
各路消息靈通的很。
那日我家婆婆媳婦一通鬧，到現(xiàn)在都是人家嘴里的笑話。
我伏低做小，讓他喝痛快了，倒是旁敲側擊得到不少消息。
還把想辦的大事辦好了。
二哥正要拉著我喝通宵，他小跟班兒急沖沖進來，說我家里又出事兒了，要出人命了！
我心頭一慌，撒丫子就往回跑。
我娘現(xiàn)在是“錢三妹”，小孩家家的真不頂什么事兒！
半路上，就碰到了抱著五妹的我娘，一路笑罵尖叫的我爹，和在后面追趕的我奶——
我娘瞧見我，緊跑慢跑地沖過來，一把將五妹塞我懷里。
“快去找牛大夫！”我們村唯一的赤腳郎中。
我懷里的五妹，小臉兒憋得青紫，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我爹跟瘋了一樣，“少一個！又少一個！哈哈哈哈，給我兒子騰地方！”
“給我兒子騰地方！”
幸虧我跑得快，五妹堪堪撿回一條小命，細嫩的脖子上兩個青紫的手印，觸目驚心。
家丑不可外揚，我奶再怎么厭惡“我娘”，也不會讓她出去丟老錢家的臉。
老太太跟我娘，生拉硬拽地把我爹扯回了家。
老太太這次心慌得很，跟我說我媳婦瘋了。
“以前寶貝那幾個丫頭跟什么似的，怎么現(xiàn)在下狠手了?！?/p>
“這事兒怎么能明著做呢……”
“您說什么？什么明著做？”
老太太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壓低聲音說，“你看她嚷嚷些什么，是不是以前的事兒叫她知道了？”
老太太似是被剛才的事兒驚著了，嘴里叨叨咕咕的。
“小孩子總會有‘不小心’的時候……”
我終是聽明白了。
我二姐是被我爹扔尿桶里的，我四妹是被我奶用被子蒙頭捂死的。
不是我克的，不是我！
想起我一次次“死里逃生”，想起我娘因為失了孩子，夜夜自責心痛難眠。
我攥緊了拳頭，任由指甲嵌進肉里。
若沒有重來，我們娘幾個的命，就都斷在這倆畜牲手里了！
“娘，你這個兒媳婦，不能留了?！?/p>
“瘋瘋癲癲的遲早害了老錢家?！?/p>
“得讓她快點給翠兒騰地兒……”
“說得對，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