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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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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楚家。又是一年祭祖大典。楚氏宗祠前的巨大廣場上,黑壓壓跪滿了人。

青石鋪就的地面光潔如鏡,倒映著高聳的朱紅廊柱、飛揚(yáng)的琉璃檐角,

以及彌漫在空氣中、濃得化不開的檀香氣味。香煙如霧,絲絲縷縷,纏繞著肅穆的鐘磬余音,

在每一個虔誠叩拜的族人頭頂盤旋,沉甸甸地壓下來,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這是楚氏一族血脈的圣地,是榮耀與秩序的象征。規(guī)矩,在這里刻在骨頭上,比青石更硬,

比檀香更沉。楚河就跪在人群最外圍,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身上的粗布麻衣洗得發(fā)白,

甚至有些地方還打著不起眼的補(bǔ)丁,與周遭族人光鮮亮麗的錦緞華服格格不入。他低垂著頭,

額頭緊緊貼著冰冷刺骨的青石板,試圖將自己縮得更小,更不起眼。每一次呼吸,

吸入的都是冰冷的塵埃和嗆人的香灰。他是楚家的旁支,更準(zhǔn)確地說,

是旁支中最卑微、最不受待見的那一支。父親楚明遠(yuǎn),當(dāng)年也是意氣風(fēng)發(fā),

卻因娶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觸怒了本家,最終被徹底邊緣化,連帶著楚河,

也成了這楚氏巨樹根須下,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禮——畢——”主祭長老拖著悠長的腔調(diào),宣告著繁冗儀式的結(jié)束。緊繃的氣氛為之一松,

廣場上響起一片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夾雜著低低的咳嗽和舒氣。楚河也暗自松了口氣,

膝蓋早已跪得麻木冰冷。他撐著地面,想要站起身,活動一下僵硬的筋骨。

就在他身體剛剛離開地面半尺的瞬間——“啪嗒!

”一只纖塵不染、鑲嵌著溫潤白玉的錦緞云履,精準(zhǔn)地、帶著一股刻意的力道,

重重踏在了他剛剛撐起的手背上!那力道極大,絕非無意,冰冷堅硬的鞋底狠狠碾下,

仿佛要將他的手骨連同那份剛剛騰起的微薄希冀,一同碾進(jìn)骯臟的泥土里。劇痛鉆心!

楚河悶哼一聲,身體猛地一僵,幾乎被重新踩趴在地上。冷汗瞬間從額角滲出。

一個充滿戲謔和惡意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尖銳,在他頭頂響起,

清晰地傳遍了剛剛安靜下來的廣場:“喲?這不是我們楚家大名鼎鼎的‘河少爺’嗎?

禮都完了,還賴在地上做什么?等著祖宗顯靈,賞你塊骨頭啃啃?”哄笑聲毫無征兆地炸開,

如同滾油潑進(jìn)了冷水。無數(shù)道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鄙夷的、嘲弄的、看戲的、麻木的……像無數(shù)根無形的針,密密麻麻地扎在楚河背上。

他認(rèn)得這個聲音。楚家嫡系三房的少爺,楚天驕。天之驕子,

年僅十五便已是靈武三重境的修為,深得家主寵愛,更是大長老的親孫子。

他是楚家未來的星辰之一,光芒萬丈。而楚河,就是他光芒下,

最順腳、也最不值得一提的那塊絆腳石。“天驕少爺說得對!”立刻有諂媚的聲音附和,

是楚天驕的跟班楚風(fēng),“爛泥嘛,就該有爛泥的自覺,好好趴著才是本分!祖宗面前,

你這點(diǎn)微末血脈,也配抬頭?”楚天驕得意地?fù)P了揚(yáng)下巴,腳下碾動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仿佛在踩一只令人厭煩的臭蟲。他俯下身,那張被家族資源滋養(yǎng)得白皙俊秀的臉龐湊近楚河,

聲音壓得極低,卻清晰地灌入楚河耳中,淬著冰冷的毒:“廢物,就該爛在泥里!懂嗎?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楚河心上。他猛地抬頭!額發(fā)被冷汗浸濕,

狼狽地貼在額角,露出一雙充血的眼睛。那里面翻涌著屈辱、憤怒、不甘,

像困獸瀕死的掙扎。他死死地瞪著近在咫尺的楚天驕,牙關(guān)緊咬,

嘴角甚至嘗到了一絲腥甜的鐵銹味——那是他自己咬破了嘴唇。他的目光,

帶著最后一絲微弱的期望,越過楚天驕那張寫滿惡毒快意的臉,投向廣場前方,

那個本該是他依靠的身影——他的父親,楚明遠(yuǎn)。楚明遠(yuǎn)就站在離他不遠(yuǎn)的地方,

穿著一身半舊的青袍。此刻,他也正看著這邊。然而,

當(dāng)楚河充滿痛苦和求救意味的目光投來時,楚明遠(yuǎn)只是漠然地移開了視線,

仿佛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風(fēng)吹過一片落葉,與他毫無干系。他的側(cè)臉線條僵硬,

甚至微微側(cè)過身,避開了兒子絕望的注視。那眼神,比楚天驕的腳踩在手上更冷,

比所有的哄笑聲加起來更痛。一瞬間,楚河感覺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狠狠捏碎。

最后一點(diǎn)支撐著他的東西,轟然崩塌。

鋪天蓋地的哄笑聲、指指點(diǎn)點(diǎn)、鄙夷的目光……整個世界都旋轉(zhuǎn)扭曲起來,

只剩下楚天驕那張刻薄的臉在視野里放大,只剩下腳背上鉆心刺骨的痛楚,

和心底那片無邊無際的冰冷絕望。爛泥……廢物……這兩個詞在腦海里瘋狂回蕩、撞擊,

如同無數(shù)根鋼針在攪動他的腦髓。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毫無征兆地,如同決堤的洪水,

猛地從靈魂最深處炸開!那痛楚瞬間席卷全身,比楚天驕的踐踏強(qiáng)烈千百倍!“呃啊——!

”楚河控制不住地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呼,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眼前驟然被一片無邊無際的血色淹沒!血!滔天的血!不是楚家宗祠前象征性的朱紅,

而是粘稠、腥甜、令人窒息的暗紅血漿!它們翻涌著,咆哮著,形成無邊無際的海洋,

掀起萬丈狂瀾!血海之上,尸骸堆積如山,白骨嶙峋,折斷的兵刃插在巨大的骸骨上,

如同詭異的墓碑。殘破的戰(zhàn)旗在充斥著硫磺和死亡氣息的狂風(fēng)中獵獵作響,

旗面上猙獰的魔紋已被血污浸透,卻依舊散發(fā)著令人靈魂凍結(jié)的恐怖威壓!

無數(shù)凄厲到無法形容的哀嚎、怨毒的詛咒、絕望的嘶吼,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

瘋狂地刺入他的腦海!那不是聲音,是直接作用于靈魂的、最純粹的痛苦與毀滅意志!

在這片煉獄景象的中心,一個模糊而巨大的身影巍然矗立。

祂的身軀仿佛由凝固的血與火鑄就,周身纏繞著毀滅的法則鎖鏈,

每一次呼吸都引動血海翻騰,萬魂哭嚎!祂僅僅是存在本身,就足以讓諸天星辰黯淡,

讓萬界法則扭曲!無盡的殺戮、征服、毀滅的片段,如同狂暴的洪流,沖刷著楚河的意識!

血獄魔尊!一個烙印著終極恐懼的名號,帶著足以崩碎諸天的磅礴記憶碎片,

如同沉睡萬古的火山,轟然爆發(fā)!那狂暴的洪流,

瞬間將他屬于“楚河”的、短短十五年卑微而痛苦的記憶,沖擊得支離破碎,幾近湮滅!痛!

超越肉身極限的靈魂撕裂之痛!恨!恨這方天地不公!恨眼前螻蟻的挑釁!

恨自己這具羸弱軀殼的束縛!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凌駕于諸天萬界之上的恐怖意志,

如同蘇醒的太古兇獸,在破碎的識海中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那咆哮并非聲音,

而是純粹的精神震蕩,沖擊著楚河脆弱的神經(jīng),幾乎要將他的頭顱撐爆!

“螻蟻……安敢……辱我?!”一個低沉、沙啞、蘊(yùn)含著無盡暴戾與威嚴(yán)的聲音,

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最底層,在楚河混亂的識海中隆隆回蕩。那不是他的聲音,

卻又仿佛是他靈魂深處被喚醒的本音!“廢物?”那聲音帶著一種毀滅性的譏誚,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在切割空間,

下時……爾等……尚在塵埃之中……輪回……”血海翻騰的幻象與眼前楚家宗祠廣場的現(xiàn)實,

在楚河劇烈震蕩的視野中瘋狂地切換、重疊。楚天驕那張寫滿惡毒快意的臉,

在滔天血浪的背景下,顯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那踩在他手背上的腳,

如同塵埃里的一只臭蟲,正在挑釁沉睡的巨龍!

楚天驕看著楚河突然渾身抽搐、臉色慘白如紙、額頭青筋暴起的痛苦模樣,

心中更是快意無比。廢物就是廢物,踩一腳就受不了了?這種垃圾,就該被徹底清除!

“裝什么死狗!”楚天驕嗤笑一聲,眼中惡意更盛。他覺得剛才那一下還不夠解氣,

這灘爛泥的痛苦表情,大大取悅了他。他決定再給他一點(diǎn)畢生難忘的“教訓(xùn)”!

“給本少爺滾遠(yuǎn)點(diǎn)!別臟了祖宗的眼!”話音未落,楚天驕眼中厲色一閃,

體內(nèi)微薄的靈力瞬間調(diào)動起來,盡數(shù)灌注于右腿!他猛地抬腳,不再滿足于踩踏,

而是運(yùn)足了力氣,帶著一股凌厲的勁風(fēng),狠狠一腳朝著楚河的胸口踹去!這一腳,又快又狠!

角度刁鉆,直取心窩!別說一個沒有修為的“廢物”,就算是剛?cè)腱`武一重的武者,

倉促間也未必能躲開!他是要當(dāng)眾將這個礙眼的垃圾徹底踹飛,最好踹個半死,

讓他在床上躺幾個月!勁風(fēng)撲面,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廣場上,

一些心軟的族人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更多人則是伸長了脖子,

臉上帶著興奮的、看好戲的表情。楚明遠(yuǎn)的身體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嘴唇動了動,

終究還是死死抿住,再次別開了臉。就在那只灌注了靈力、足以踹碎普通青石的腳,

距離楚河胸口僅剩三寸,

勁風(fēng)已經(jīng)吹起他額前亂發(fā)的剎那——楚河那原本因劇痛而渙散、布滿血絲的眼眸深處,

一點(diǎn)冰冷到極致、漠然到極致的幽光,如同亙古冰原上永不熄滅的寒星,驟然點(diǎn)亮!

那不是屬于十五歲少年楚河的眼神!那眼神里,沒有恐懼,沒有憤怒,

只有一種俯瞰塵埃、視萬物為芻狗的絕對漠然!仿佛眼前襲來的不是奪命的攻擊,

而是一只不知死活撲向烈火的飛蛾。時間,在楚河的感知中,仿佛被無限拉長、凝固。

楚天驕那看似凌厲迅疾的一腳,在他此刻的視野里,慢得如同蝸牛爬行。每一個動作的細(xì)節(jié),

肌肉的牽動,靈力在腿部經(jīng)脈中粗淺而混亂的運(yùn)行軌跡,都清晰得如同掌上觀紋。破綻?不,

這種連螻蟻都算不上的攻擊,根本不存在破綻這種概念。它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綻,

是自尋死路。身體,仿佛不再屬于他自己。一股源自血脈、烙印在靈魂最深處的戰(zhàn)斗本能,

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太古兇獸,在這一刻轟然蘇醒!它接管了這具孱弱軀殼的支配權(quán)。

楚河(或者說,此刻主導(dǎo)著這具軀殼的那縷恐怖意志)甚至沒有思考。他只是……動了。

在那只腳即將觸及胸口的千分之一剎那,

他那條一直垂在身側(cè)、沾滿灰塵、看上去無比瘦弱的手臂,

如同一條蟄伏于淵、驟然暴起的毒龍,動了!沒有風(fēng)聲,沒有靈力的波動,

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極限!五指微張,并非握拳,更像是一種隨意的拂拭,

又像是精準(zhǔn)的鉗制。動作軌跡簡單到近乎粗糙,卻帶著一種返璞歸真、羚羊掛角般的玄奧。

那是一種深植于無數(shù)次生死搏殺、千萬次毀滅強(qiáng)敵后沉淀下來的、近乎本能的反應(yīng)!“啪!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枯枝折斷的脆響。楚天驕那灌注了靈力、帶著凌厲風(fēng)聲的右腳腳踝,

被一只看上去瘦弱無力的手,穩(wěn)穩(wěn)地、輕描淡寫地攥??!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廣場上所有的哄笑聲、議論聲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扼住了喉嚨。

無數(shù)張看好戲的臉龐上,表情瞬間僵住,從興奮、嘲弄、鄙夷,

瞬間轉(zhuǎn)變?yōu)闃O致的錯愕與茫然。發(fā)生了什么?

楚天驕少爺……氣勢洶洶的一腳……被那個廢物……抓住了?怎么可能?!

楚天驕臉上的獰笑也僵住了。他感覺自己的腳踝像是陷入了一個冰冷堅硬的精鋼鉗口!

一股難以形容的、沛然莫御的力量從那只手上傳來,瞬間瓦解了他腿上所有的力量,

更將他前沖的勢頭硬生生定在了原地!他灌注在腿上的微弱靈力,如同撞上礁石的水花,

無聲無息地潰散湮滅!一股寒意,瞬間從被攥住的腳踝蔓延至全身!他下意識地想要抽腿,

想要爆發(fā)靈力掙脫!然而,那只手紋絲不動。緊接著——那只攥住他腳踝的手,

五指看似隨意地、向內(nèi)輕輕一收攏?!斑青辍。?!

”一聲令人頭皮發(fā)麻、牙根發(fā)酸的恐怖骨裂聲,如同驚雷般在死寂的廣場上炸響!清晰無比,

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那不是普通的折斷!

那是骨頭被一股無法抗拒的、純粹到極致的力量,

從內(nèi)部硬生生捏爆、碾碎成無數(shù)細(xì)小碎塊的聲音!“嗷——?。。 毕乱幻?,

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如同瀕死野獸的哀鳴,猛地從楚天驕口中爆發(fā)出來!

他整張俊臉?biāo)查g扭曲變形,因劇痛而漲成了駭人的豬肝色,

豆大的冷汗如同瀑布般從額頭、鬢角涌出!身體因為劇痛而篩糠般劇烈顫抖,

若不是腳踝還被那只恐怖的手攥著,他早已癱倒在地!他的右小腿,

以一種完全違背常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角度,軟塌塌地垂落下來!

仿佛里面的骨頭憑空消失了,只剩下一層皮肉包裹著!十七段?或許更多!

那只手輕描淡寫的一握,蘊(yùn)含的力量超乎想象!死寂!絕對的死寂!偌大的楚家宗祠廣場,

落針可聞!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釘在那個緩緩站起身的身影上。

楚河松開了手。楚天驕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抱著他那條徹底報廢、形狀詭異的右腿,

發(fā)出撕心裂肺、斷斷續(xù)續(xù)的慘嚎,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地痙攣、翻滾,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驕橫跋扈?只有最原始的、對劇痛和未知恐懼的本能反應(yīng)。

楚河站直了身體。他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fā)白的粗布麻衣,身形依舊瘦弱。但此刻,

他站在那里,微微垂著眼瞼,看著地上翻滾哀嚎的楚天驕,眼神卻已截然不同。

那是一種……漠然。一種居高臨下、視萬物為塵埃的漠然。仿佛地上翻滾的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只不小心被他踩斷了腿的蟲子。那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沒有報復(fù)的快意,

也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有一種亙古不變的冰冷和疏離。廣場上凝固的空氣,

仿佛被投入了一塊巨大的寒冰,溫度驟降。無數(shù)道目光交織在他身上,

充滿了極致的震驚、茫然、難以置信,以及一種逐漸蔓延開來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這個廢物……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做到的?那眼神……那眼神是怎么回事?!“孽障?。?!

”一聲蘊(yùn)含著滔天怒火的暴喝,如同平地驚雷,猛然炸響!這聲音雄渾無比,

帶著強(qiáng)大的靈力威壓,瞬間震散了廣場上的死寂,震得許多修為低下的族人耳膜嗡嗡作響,

氣血翻騰。一道身影快如閃電,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從宗祠大殿的高階之上激射而下!

來人須發(fā)皆白,面容威嚴(yán),身穿楚家地位最高的紫金云紋長老袍,正是楚家大長老,楚宏!

也是楚天驕的親祖父!他剛才還在大殿內(nèi)主持祭禮尾聲,

驟然聽到外面異動和孫子那非人的慘嚎,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沖了出來。此刻,

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像條瀕死的狗一樣癱在地上,抱著一條明顯徹底粉碎、軟塌塌的右腿,

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楚宏只覺得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目眥欲裂!他根本沒看清過程,

只看到楚河站在那里,而自己的孫子倒在地上哀嚎!兇手,不言而喻!“小畜生!

你竟敢在祖宗面前,動用邪魔歪道,殘害同族?!”楚宏須發(fā)戟張,周身靈力瘋狂涌動,

屬于靈武九重巔峰的恐怖威壓毫無保留地爆發(fā)出來,如同狂暴的颶風(fēng),瞬間籠罩了整個廣場!

空氣仿佛變成了粘稠的泥沼,沉重的壓力讓所有修為低于靈武境的族人臉色煞白,呼吸困難,

幾乎要跪倒在地!一些靠近的族人更是被這股狂暴的氣勢逼得連連后退,面露駭然。大長老,

真的怒了!楚宏雙眼噴火,死死鎖定楚河,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個十惡不赦的妖魔:“說!

你用了什么陰毒手段?!是哪個魔頭給你的邪術(shù)?!今日不說清楚,老夫定將你抽魂煉魄,

以儆效尤!”狂暴的威壓如同實質(zhì)的重錘,狠狠砸向楚河。周圍的青石板在這股壓力下,

都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細(xì)微呻吟。然而,處于風(fēng)暴中心的楚河,卻連衣角都沒有晃動一下。

那足以讓普通靈武境武者心神失守、甚至直接跪伏的恐怖威壓,落在他身上,

如同清風(fēng)拂過山崗,又如泥牛入海,沒有激起半分漣漪。他依舊微微垂著眼瞼,

似乎對眼前暴怒的楚宏和那恐怖的威壓視若無睹。他甚至輕輕抬起右手,放在眼前,

仔細(xì)地、緩慢地捻了捻指尖——那里似乎沾上了一點(diǎn)楚天驕掙扎時蹭上的污跡。這個動作,

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隨意,更帶著一種極致的輕蔑。

仿佛眼前這個氣勢滔天、在楚家一言九鼎的大長老,與地上哀嚎翻滾的楚天驕,

并無本質(zhì)區(qū)別。終于,他緩緩抬起了眼。

目光平靜地迎上楚宏那雙燃燒著怒火、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眼睛。沒有恐懼,沒有辯解,

沒有憤怒。只有一種平靜到令人心悸的淡漠。那眼神深處,仿佛蘊(yùn)藏著萬古寒冰,

又像是倒映著無垠星空的深淵,深不見底?!靶靶g(shù)?”楚河開口了。聲音不高,

甚至有些沙啞,卻奇異地穿透了楚宏的威壓和廣場上所有的嘈雜,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那語調(diào)平淡無波,沒有絲毫起伏,卻帶著一種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jié)的寒意。他微微歪了歪頭,

似乎在認(rèn)真思考楚宏的指控,隨即,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那不是一個笑容。那是一種……睥睨。

一種源自生命層次、源于靈魂本質(zhì)的、對腳下螻蟻不自量力吶喊的……憐憫與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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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7-01 11:24: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