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凈化一半,她突然想起來自己貌似太沖動了,上次的教訓還記憶猶新。
她應(yīng)該把他“固定”好,然后再做凈化,不過現(xiàn)在開始凈化后,他倒是完全沒有像陳與川一樣的冒犯舉動。
“你還好嗎?或許需要其他工具協(xié)助?”
孫昭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后拒絕了,他聲色滯澀的說,“兔猻是種很能忍的動物?!?/p>
哨兵對于向?qū)У南蛲煨宰屗粩嘞胍终紝儆谙驅(qū)У囊磺?,她的聲音,她的體溫,她的香氣,甚至是她溫熱的唇舌與呼吸。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所以他只是在黑暗的視線中緊緊的咬唇忍耐。
他可以,可以做她最乖的小狗。
這是謝歸棠第三次使用凈化系向?qū)У哪芰?,之前阿吉利亞那次情況比較復雜,排除那次的話,正經(jīng)凈化也就寥寥兩次。
第一次給了她不是很好的感觀,她以為凈化哨兵都是那樣的,但是從孫昭身上她知道不是的。
可能向?qū)У膬艋瘯o哨兵一些感官或者其他精神方面的刺激,但是哨兵做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具體取決于他本身的自控能力。
她想,或許還和哨兵的受污染程度有關(guān)?
孫昭的凈化很快就做完了,他的污染度不算高,就是傷勢有點重了。
謝歸棠起身,卻感覺到阻礙,垂眸她發(fā)現(xiàn)不知道孫昭什么時候手指緊緊的抓住了她一截袖口。
緊緊的抓著,像是抓住最后一顆救命稻草。
孫昭黑色的眼眸濕漉漉的有些迷離,呼吸略微沉重,唇角咬到破損流血,手指緊繃著,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
他黑色的鬢發(fā)潮濕的搭在眉眼上,此時紅潤的臉龐才顯露出一些少年氣來。
還是個小孩兒呢,如此年輕的年紀,他已經(jīng)做的足夠好了,命運不應(yīng)該再給他更多的苛待。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他才從那種狀態(tài)中走出來一些,他松開謝歸棠的袖口。
“抱歉,我逾矩了?!?/p>
謝歸棠并沒有在意這件事,袖口而已,給他抓一會兒無傷大雅。
她起身問他另外一件事,“你的精神體還能放出來嗎?”
尾巴是兔猻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沒有了尾巴的兔猻戰(zhàn)斗力大打折扣。
而她剛才在孫昭身上看到的大片血跡,應(yīng)該是精神體受到重創(chuàng)后在哨兵身上出現(xiàn)的連攜反應(yīng)。
這是孫昭第一次受到來自凈化系的撫慰,他不清楚謝歸棠的手法是否存在問題,因為他無從比較。
大部分的哨兵終其一生根本沒有得到凈化的機會,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撫慰就是向?qū)亍?/p>
孫昭站起來,謝歸棠這才有空注意到他大約有一米八六左右。
他沉默一會兒,才說,“我的精神圖景已經(jīng)陷入混亂了?!?/p>
謝歸棠剛才給他凈化的時候根本就感知不到他的精神圖景,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是這樣。
孫昭的精神圖景在他斷尾那一刻就陷入了混亂的封閉中,他的精神體從那之后也無法感知到了。
不過在剛才謝歸棠給他凈化的時候,他隱約感知到了一絲和精神體的聯(lián)結(jié),它在努力的想要回應(yīng)她。
孫昭是個哨兵,他現(xiàn)在這樣是肯定不行的,這就出大問題了。
“你之前怎么想的。”
孫昭嗓音滯澀的說出他之前的想法。
“我只是想讓我哥哥走的不要那么痛苦,精神污染讓他每天都非常痛苦,但是我?guī)筒涣怂?。?/p>
“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對不起,我是不是做錯了?”
謝歸棠問,“那你呢?你想過你以后怎么辦嗎?”
孫昭抿了抿唇,“我......我的精神體還可以恢復好,會長出新的尾巴?!?/p>
他沒說的是,哨兵的精神體遭遇重創(chuàng)或許導致精神圖景直接崩解。
而他所說的這個恢復周期,可能是三五年,三五十年,甚至一生都無法痊愈。
這是無法準確量化的東西,誰也不敢肯定這個,換個思路,這跟賭命沒什么區(qū)別了。
精神體有殘缺的哨兵,普遍短命。
他之前想的是,等他哥哥離開了,或許他也將很快死在邊境線上,他早已經(jīng)做好了去死的準備。
只是一個普通的a級哨兵而已。
不會有任何人在意他是消亡還是存在。
但是,比死亡行先一步的是向?qū)侵徽谧∷劬Φ氖帧?/p>
墜落的靈魂,被溫柔托舉住了。
謝歸棠寫下蘭西婭醫(yī)生的號碼給他,“積極治療?!?/p>
他小心翼翼收好謝歸棠給他的小紙條,“謝謝您,非常感謝,真的非常感謝。”
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足夠的星幣治療,但是如果這是這位向?qū)〗愕囊庠?,他會拼盡一切去做。
謝歸棠給他做完后續(xù)的血檢定檔,他身上污染值下降到了12%,其他的癥狀也有了很多好轉(zhuǎn)。
收拾好東西,她起身,“走吧,帶我去看看你哥哥?!?/p>
孫昭眼里爆發(fā)出熾熱的光亮,瞬間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您......您真的愿意......”
謝歸棠嚴肅的面對他,“我不是白做的?!?/p>
孫昭已經(jīng)盤算自己還能為這位慷慨善良的凈化師提供什么其他的東西,或許他需要更加努力的為這位善良的小姐賺取更多軍功。
這是他唯一能為她提供的東西。
他一定會拼盡全力的,他會比其他任何的哨兵都更要拼命,他能做到,也能做好。
但是謝歸棠偏偏說,“我要把你哥也算做我的一次周內(nèi)業(yè)績。”
哪兒有白做工的道理,不管治沒治療,先業(yè)績給她算上。
做完這次,她這個星期就可以躺平了,提前結(jié)束工作,想想都很開心。
孫昭做好了出生入死的準備,但是謝歸棠并不需要這個。
他有片刻的啞然,然后閉嘴沒有再說其他的東西,他想,是他不應(yīng)該如此卑劣的揣摩這位凈化師小姐的想法。
......
孫昭的哥哥并不住在白塔,也沒有進入白塔的通行證,謝歸棠需要申請外出才行。
聽孫昭的講述,謝歸棠在智腦上檢索了一下那片區(qū)域,是屬于白塔庇護的平民區(qū),還算安全范圍。
而她也正好想去看看外面的環(huán)境,看看這個世界究竟是什么樣的,但是毫無疑問她的申請被駁回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阿爾岑的視頻通訊,他面容疲憊的坐在辦公桌后。
“冒昧問候,你要出去做什么?”
對于珍貴的凈化師,他不可能不過問這種極其重要的事情,而白塔外面危機重重,根本不像看起來這么風平浪靜。
他不放心讓謝歸棠離開白塔范圍。
之前也沒聽過誰家凈化師離開白塔,但是......
阿爾岑陷入了某種沉默的思考中。
謝歸棠跟他大概說了一番她這邊的情況,阿爾岑沉吟片刻。
“我非常感動于你對于哨兵的憐憫之情,但我不能讓你置身于危險之中?!?/p>
“謝小姐,對于東面軍區(qū)來說,你是整個東面軍區(qū)最寶貴的存在?!?/p>
阿爾岑溫和對謝歸棠說,“我尊重你的意愿,阿吉利亞的緊閉已經(jīng)結(jié)束,請讓他陪同你一起吧,否則我實在無法安心?!?/p>
之前聽丹施說起,這位凈化師貌似對阿吉利亞感官還不錯,而他也算是目前她所熟悉的人。
對于這個提議,謝歸棠沒有拒絕。
這是最好不過的決定了,不過她擔心因此會不會影響阿吉利亞的工作。
而且只是陪她出去做個治療,他如果不愿意怎么辦?
阿吉利亞好像還身兼重任,在白塔的軍部職位還挺高的樣子。
阿爾岑聽了她的話直接說,“不會耽誤,也不會不愿意?!?/p>
阿爾岑心想,豈止啊,那頭西伯利亞大灰狼高興的尾巴都能搖成螺旋槳!
阿吉利亞雖然看起來是個正經(jīng)長官,但是阿爾岑與他同為哨兵,他已經(jīng)可以預見阿吉利亞會如何的“開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