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撞見我那影帝老公在自娛自樂。書房的門虛掩著,
手機(jī)屏幕的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他背對著我,單手探進(jìn)衣服里,肩膀微微聳動,
壓抑又急促的喘息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袄掀拧禳c……”我端著果盤的手一頓,
心頭泛起一絲酸澀又好笑的疼。當(dāng)時只以為,孕期辛苦,他也忍得辛苦。直到一年后,
我才知道他喊的老婆不是我。我拿著我和趙以恒的結(jié)婚證,去給新買的別墅過戶。
工作人員卻遞給我一份文件,告訴我,我不具備辦理資格。
原因是我和趙以恒在三年前就已經(jīng)離婚了。對方的婚姻狀態(tài)顯示,他與秦歡才是夫妻,
兩人還育有一子。秦歡?那個撞死我媽的女人?嗡的一聲,我腦子里炸開一片空白。
電話在這時不合時宜地響起。來電顯示是趙以恒之前的發(fā)小,周嶼。電話里,
他發(fā)燒燒得稀里糊涂,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磨?!俺醭?,嫁給我好不好?我把命都給你。
”我耳邊回響著“秦歡”兩個字,幾乎喘不過氣。“好,我答應(yīng)你?!?我需要一個解釋,
一個趙以恒必須親口給我的解釋。我去了他的公司,還沒走到他辦公室門口,
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硭推渌麕讉€藝人的談笑聲?!昂愀?,真要把城南那套別墅給秦歡???
你來真的?”“玩玩而已,你還當(dāng)真了?不過是生了個兒子。
”趙以恒的聲音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我聽見他經(jīng)紀(jì)人嚴(yán)肅的聲音,他在勸趙以恒。
“你還是小心點,到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可不是和嫂子離婚那么簡單,
你在你粉絲心中純愛的人設(shè)也得坍塌了。”“我不會讓許初知道的?!壁w以恒輕笑,
仿佛是在說什么稀疏平常的事情,“只要不讓她知道,粉絲那邊也不會知道的。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又有一個聲音響起,帶著幸災(zāi)樂禍的調(diào)調(diào):“我可聽說了,恒哥,
你跟秦歡……是不是嫂子婚禮第二天就在一起了?”“嗯。”趙以恒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
“現(xiàn)在秦歡才是我法律上的妻子?!被槎Y第二天!他怎么敢的!我如墜冰窖,
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就在我婚禮的第二天,我的母親被秦歡開車撞死了。
她為了逃避巨額的醫(yī)藥費,無視我母親的求救聲,撞倒她后仍來來回回地倒車。
車子從我母親身上碾過數(shù)次,直到我母親化作一灘無法辨認(rèn)的血泥,再無生還的可能。
這就是我恨之入骨的秦歡。而作為死者的女婿,趙以恒卻在當(dāng)天和殺人兇手搞在了一起。
有人問趙以恒,如果我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趙以恒的聲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一刀刀凌遲著我的心?!胺判?,只要我藏得夠好,就算沒有那張紙,許初也永遠(yuǎn)是我的妻子。
”“她會一輩子待在我身邊,對我搖尾乞憐,不離不棄?!薄爸劣谇貧g,
看在她給我生了個兒子的份上,也算是她有點用處。”原來如此。原來在他心里,
我就是這么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角色。我和我的女兒,在他眼里,竟是這么一文不值。
他真是個好影帝,騙了我這么多年。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我轉(zhuǎn)身想走,腳下卻一軟,
沒看清腳下的臺階。天旋地轉(zhuǎn)間,我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意識消失的最后一刻,
我仿佛看到趙以恒沖出辦公室,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驚慌失措。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里。
眼前是一篇無盡夏的海洋,整個病房都被布置成了一個小花園。
護(hù)士們羨慕地說:“趙先生對您真好,他特別用心地讓人把這里布置成了您喜歡的樣子。
”我看著床邊那個男人。趙以恒眼底布滿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英俊的臉龐上滿是心疼和自責(zé)??匆娢倚褋?,他心疼地問我:“初初,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視線落在他手背上那道陳年舊疤上。那是我小時候,想學(xué)著給媽媽做飯,
結(jié)果鍋里著了火。他為了護(hù)住我,手背被火舌燎出了這道丑陋的疤。那時他抱著我,
信誓旦旦地說:“初初別怕,我不會讓你受一點傷的?!蓖氯绲?,刀刀割心?!皩Σ黄?,
初初?!彼曇羯硢。劾锏耐闯凰谱鱾?。我笑了,看著他,眼淚卻不爭氣地滑落眼角。
“道什么歉?難不成你外面有人了?”我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像一記重錘砸在他心上。
他看著我眼角的淚,瞬間慌了神?!俺醭?,你說什么呢?”他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替我抹去眼淚,
“我……你還不相信我嗎?”我應(yīng)該相信你嗎?我皺了皺發(fā)酸的鼻尖,低頭不去看他。
“叮咚?!笔謾C(jī)屏幕亮起,是一條視頻。發(fā)件人是秦歡。我抬頭看向趙以恒,
他也正在看著我。我壓制住惡心,沖他笑著說:“我餓了,能不能問問有沒有吃的?
”聽著我如常的聲音,趙以恒松了口氣?!昂茫疫@就去問問?!敝ё吡粟w以恒,
我點開視頻,喧鬧的生日歌響起。畫面里,秦歡抱著一個眉眼和趙以恒有七分像的小男孩,
笑得一臉幸福。趙以恒站在她身邊,低頭親吻孩子的額頭。他們?nèi)齻€人,
看上去是那么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視頻的拍攝日期,是我女兒的百日宴那天。那天,
趙以恒跟我說他在外地出差,只托人送來了禮物。我關(guān)掉視頻,面無表情地盯著天花板。
趙以恒很快就回來了,他看著我呆呆地看在房頂,以為我只是摔傷了難受。
他體貼地說:“初初,我給你安排一個最好的護(hù)工照顧你?!睕]多久,護(hù)工來了。
秦歡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口。趙以恒看到她,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怒斥道:“誰讓你來的?
我說了要找有經(jīng)驗的,不是讓你這種年輕的來添亂!馬上給我走!”他把秦歡趕了出去,
動作里滿是嫌惡和不耐。趙以恒轉(zhuǎn)頭向我道歉:“初初,你先休息,我親自去給你挑護(hù)工,
不然我不放心?!蔽尹c點頭,閉上眼假裝睡去。很快,隔壁病房里,
傳來了他們壓抑的對話聲。“我不是讓你別出現(xiàn)在她面前嗎?”是趙以恒壓著火氣的聲音。
“以恒,我只是擔(dān)心她……我也是女人,我懂……”秦歡的聲音帶著哭腔,楚楚可憐。
“夠了?!壁w以恒打斷她,“你安分點。”秦歡抽泣的聲音由小變大。
許是覺得自己的話太兇了,趙以恒安慰她?!拔乙呀?jīng)給你安排好了,去星耀傳媒,
帶那個新晉小花,憑你這張臉,說不定還能自己出道當(dāng)個網(wǎng)紅。”星耀傳媒,是我的公司。
他竟然要讓秦歡來我的公司上班。秦歡的聲音染上欣喜:”真的嗎?
那上次說好的戶口的事情呢?”“戶口的事已經(jīng)辦好了。”趙以恒的聲音更低了些,
“從法律上來說,你現(xiàn)在是念念的母親。”我的女兒,我的念念。他怎么敢,
怎么敢讓這個撞死我母親的兇手,成為我女兒法律上的母親!我渾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徹骨的寒意從心臟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一夜,我睜著眼直到天亮。晨曦微露時,
我拿起了手機(jī),撥通了周嶼的電話?!爸軒Z,你昨天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他欣喜若狂的聲音:“算數(shù)!當(dāng)然算數(shù)!”。
我出院的時間,剛好趕上了我女兒念念的生日。一進(jìn)門,
我就看見了趙以恒讓人送來的一堆禮物。那些包裝精美的禮物,和我在秦歡視頻里看到的,
她兒子收到的禮物,一模一樣。連包裝紙的花色都分毫不差。
我的女兒正被這堆復(fù)制品包圍著,臉上浮現(xiàn)著幸福的微笑。我看得心里發(fā)酸。
趙以恒邀功似地指著那些禮物,“初初,看我給我們的寶貝準(zhǔn)備了多少好東西。
”我瞥了他一眼,低頭讓念念先回房間。她雖然不解,但是乖巧照做。
趙以恒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初初,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走過來,想碰我的額頭。我偏頭躲開?!皼]事,
就是覺得這些禮物配不上念念?!笨粗榈氐拿F物品,趙以恒雖然心下不滿,
但是還是順著我的話說?!斑@么一看確實,我之后再補(bǔ)償給念念更好的。”“初初,
我們出去走走吧,”他放低了姿態(tài),語氣近乎討好,“就我們兩個人,過二人世界。
”他扶著我來到地下停車場。就在他拉開車門的一瞬間,一個身影狼狽地從車底下滾了出來,
是秦歡。她撲過來抱住我的腿,哭得梨花帶雨:“許小姐,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
你不要殺我!”“許小姐,你不能自己沒有媽媽,也想讓我的孩子沒有媽媽呀!
”她的話像一根毒刺,狠狠扎進(jìn)我心里。她知道,我母親的死一直都是我不可以觸碰的傷。
趁我失神,她眼疾手快地?fù)屪吡宋曳旁诟瘪{駛座上的錢包。錢包里,
有我母親唯一的一張照片。這時,秦歡的手機(jī)響了,里面?zhèn)鱽硪粋€孩子的哭喊聲:“媽媽,
有人拿刀要殺我!”秦歡立刻轉(zhuǎn)向趙以恒,哭喊道:“以恒!是她!
肯定是她找人動了我們的兒子!求你救救他!”她拿出那張泛黃的照片,在我面前晃了晃,
喊著:“放我兒子一條生路,我就把這個還給你!”我想先拿回我母親的照片,
打算開口安撫她。只是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卻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她尖叫一聲,
雙手用力,將照片撕成了無數(shù)碎片,揚手灑向空中?!安弧?/p>
”我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我發(fā)了瘋似的蹲下去,在冰冷骯臟的地面上,
一片一片地?fù)焓爸夷赣H的音容笑貌。趙以恒看了看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我,
又看了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秦歡。最終,他選擇了相信秦歡。他一把將秦歡拉起來,
帶著她坐上了車。車子沖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停車場的出口。
我終于把所有的碎片都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就在我站起來的瞬間,
我的后頸一痛,整個人向后倒去。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了秦歡的名字。
我是在一陣劇烈的顛簸中醒來的。我眼前一片漆黑,手腳被縛,嘴巴還被502膠水黏住了,
此刻火辣辣地疼。我被裝在一個粗糙的麻袋里,隨便地扔在地上。“阿恒,
我看見就是她拐走了我們的兒子?!鼻貧g的聲音楚楚可憐地說著?!艾F(xiàn)在寶寶找到了,
可是我還聽見她跟她同伙說,許小姐也被他們綁了?!壁w以恒拿棍棒打我。
他那充滿暴戾和瘋狂的聲音嚇得我一顫。“說!你把許初藏到哪里去了!
”我的嘴巴根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拼命搖頭,發(fā)出“嗚嗚”的悲鳴?!安徽f是嗎?
”他冷笑一聲,從旁邊提起一個電棍,抵在我身上。滋啦——劇烈的電流穿透我的身體,
我渾身抽搐,痛得幾乎昏死過去。他以為是我嘴硬不說。一下,兩下……一百五十下。
電擊的劇痛讓我意識模糊,他卻還不肯罷休,又拿起一根鞭子,狠狠抽在我身上。
皮開肉綻的痛楚,遠(yuǎn)不及我心里的萬分之一。秦歡似乎被趙以恒的暴力給嚇到了,
我聽見她顫抖著說。“阿恒,找不到許小姐就算了吧,許小姐那么大的人了能自救的。
”換來的是趙以恒更用力的鞭打。“不行,初初嬌生慣養(yǎng)的,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