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宮。
日落西山。
漫天紅霞如一幅巨大的錦緞,鋪展在天際,將整個景陽宮都籠罩在一層瑰麗的色彩之中。宮墻在余暉的映照下,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邊,熠熠生輝。
只可惜,宮墻再美,也猶如冰冷的鐵窗,將整個宮殿圍得像個囚籠。
陸逸,就是一只被囚禁的鳥。
還好的是,他十八歲的身子子,卻有五十八的心性。
耐得住寂寞。
并且他也知道,這坐在搖椅上晃悠晃悠過一天的日子,快到頭了。
以后,只怕想找個地方享受清靜都難。
且搖且珍惜吧!
羋筱進門后,看到的就是花園蔭涼處,陸逸躺在一張簇新的搖椅上,掌著一把蒲扇,邊搖邊扇風(fēng),還哼著不知名小曲的情景。
因此,她心中的火氣更大了!
你老子在朝堂上氣朕,你在宮里吃朕的喝朕的,還一天天的如此享受!
憑什么?
你們父子都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東西!
要不是想打探清楚你們的陰謀,朕非將你扒光了吊起來,一刀刀的凌遲,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以解心頭之恨!
深吸了一口氣,我聽母后的,暫且隱忍。
等你們陰謀敗露,昭告天下,終有吃你肉的一天!
走到搖椅邊,居高臨下看著陸逸,說道:“陸皇妃真是好雅興!”
陸逸睜開眼,正對上羋筱咬牙切齒的燦爛笑容。
立馬展顏一笑,顯得無比驚喜:“哎喲,老婆來啦!”
羋筱一愣:“老婆?”
陸逸道:“哦,這是我的自創(chuàng)詞,是對非常好的老朋友的一種尊稱?!?/p>
說完,拱手一禮:“見過小玄子老婆?!?/p>
又對羋琪一拱手:“見過小桂子?!?/p>
羋琪挑了挑眉角:“我不算老婆?”
“老婆得一個個認(rèn),你......先排著吧?!?/p>
羋琪輕嗤一聲:“誰稀罕,忒難聽!”
羋筱也點頭道:“確實不好聽,叫你陸老婆,都感覺怪怪的。你還是叫我小玄子,我叫你陸皇妃吧?!?/p>
陸逸哈哈一笑:“稱呼而已,只要關(guān)系好,叫我愛妃都行?!?/p>
羋筱一愣,愛妃?
這不正是皇帝對寵幸的妃子的稱呼?
說起來,他還真是自己的妃子。
自己是可以隨時......寵幸他的。
羋筱看向風(fēng)姿卓越、面容俊秀的陸逸,還有他臉上那能與陽光媲美的笑容,顯得神采飛揚。
三天前,夜太黑。
今天才算是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感覺,他比見過的任何男子,都要迷人。
羋筱想到年初生日時,母后悄悄給自己的一卷春宮圖,說羋氏血脈延續(xù)就得靠自己了。
當(dāng)時看了一眼,就羞得扔出老遠(yuǎn)。
后來才知道,跟男子一起照著春宮圖上練習(xí),才能生下孩子,讓血脈延續(xù)。
奇怪的是,自從看過圖后,就總會無意間的想,自己會跟什么樣的男子練習(xí)呢?
按理,入宮的四名皇妃都可以用。
但原以為四個都是傻子,還是四大奸臣的兒子,朕才不用呢!
可現(xiàn)在看起來,這個陸逸既不傻,又長得不差......羋筱感覺耳根又逐漸發(fā)燙了起來。
空氣瞬間安靜。
陸逸暗自一笑,女帝也是人。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正情竇初開,還真是不經(jīng)逗。
按前世年齡來算,自己都可以當(dāng)她伯父了。
人家卻還未成年。
可真刑!
羋琪見陛下臉色突然變紅,趕緊將她往后一拉:“陛下,您中毒了?姓陸的,趕緊把解藥交出來,否則吾刺死你!”
一柄尺余長的短劍,突兀的出現(xiàn)在她手上,又突兀的指在陸逸咽喉處。
快得連陸逸看都沒看清。
哎,看來這個時代的高手,還真不是正常人能想象的。
咱還以為憑自己現(xiàn)在的實力,打三五個沒問題。
現(xiàn)在看來,若對上女帝身邊這個保鏢,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羋筱也瞬間驚醒:“沒事,朕沒中毒。”
瞥了羋琪一眼,陛下?
哎,似乎暴露身份了!
不過,她是忠心護主,也不能怪她。
果然,對面的陸逸微微一笑,拱手一禮:“陸逸拜見陛下!”
他的神情,居然無比平靜。
沒有絲毫驚慌的神色。
哪怕羋琪的短劍離咽喉不到兩寸,他也似乎視而未見。
太詭異了!
而三寶與高求卻嚇得靈魂出竅。
這個隔壁小太監(jiān),居然是當(dāng)今陛下?
天!
那天晚上還準(zhǔn)備摟著她肩膀跟她稱兄道弟呢!
難怪后面那個小桂子直呼大膽。
我特么居然準(zhǔn)備跟陛下勾肩搭背,可不是大膽嗎?
膽子大到腦袋都差點沒了!
兩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五體投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抖如篩糠,“拜見陛下!陛下饒命!”
羋筱喝了聲:“閉嘴!”
兩人趕緊閉嘴,卻依舊五體投地,沒陛下旨意,才不敢起來。
羋琪愧疚的單膝跪地:“陛下恕罪,臣見您臉色突然變紅,以為是中毒了?!?/p>
“嗯,朕知你是擔(dān)心朕。無妨,臉紅是因天氣熱,心中也有些煩躁所致。”羋筱解釋了一句。
又低聲喝道:“將此賊帶到里間問話。”
不是傻子又如何?
奸臣之后,一丘之貉。
哪有資格得朕寵幸?
哎,方才確實是失態(tài)了。
朕怎么能對個奸賊有那種想法?
也罷,既然身份暴露,此小賤又被制住,不妨直接將他們的陰謀逼問出來。
他敢不說,別怪朕不客氣!
哼!
羋琪押著陸逸朝他臥室走去。
羋筱跟在后面。
走進房間一看,里面布置非常簡陋。
就一床、一桌、一張......帶背的椅子。
這張椅子也與外面那張竹搖椅一樣,似乎是新做的。
哦,似乎三天前,朕吩咐羋琪給他送楊梅和酒。
羋琪回來后說,陸逸問她們宮主既然跟魏總管熟,能不能幫忙要些東西。
其中就有竹子、硝石什么的。
看來,這搖椅和帶靠背的椅子,是他這三天里做出來的。
坐在椅子上,還別說,這有個靠背,還確實舒服很多。
“跪下!”羋琪用劍指著陸逸。
陸逸依舊笑著拱手:“在下不習(xí)慣跪人,陛下見諒!”
“哼!朕還沒見過這么囂張的賊子!”羋筱惡狠狠的說道。
讓陸逸感覺奶兇奶兇的。
當(dāng)然,他也知道這小姑娘確實有一言決定自己生死的能力。
“在下不跪人,只因男兒膝下有黃金,可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余皆不跪,與囂張無關(guān)。另外,在下自問未曾得罪過陛下,何來賊子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