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伯抓起她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骨頭，"你看看他！"里屋傳來響動。林晚沖進屋，

只見小森趴在地上，畫本散了一地。他的手指摳著青磚縫，喉間發(fā)出嗚咽，

眼底的混沌比上周更濃。在他身側(cè)，畫本最新一頁的罐子裂得更開了，裂縫里爬出無數(shù)只手。

"小森！"林晚抱起他，"姐姐這就煮新湯，煮最甜的...""甜？"小森突然抬頭，

瞳孔縮成針尖，"姐，甜是什么味道？"林晚的血涼了半截。小森以前最饞糖，

總扒著糖人攤的木架不肯走。

可現(xiàn)在他問"甜是什么味道"——這說明他連最基本的味覺記憶都開始流失了。

"是...是糖人的味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像...像你五歲生日，

張阿公給你捏的兔子糖人。""張阿公是誰？"小森歪著頭，"我不認識。

"林晚的眼淚掉在他額頭上。她想起三天前，小森還指著糖人攤喊"兔子！兔子！"，

現(xiàn)在卻連張阿公都忘了。她看向刀伯，老人的義眼正對著小森，

里面閃過細碎的畫面——是小森從小到大的影像，正被某種黑色的東西啃噬。

"那是深淵的胃口。"刀伯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鐵板，"你每煮一道童年噩夢，

就是往深淵里扔塊肉。它吃飽了，就該啃你弟弟的魂了。"林晚咬著嘴唇，把小森放回床上。

她摸出兜里的薄荷——饕客給的那盒，已經(jīng)空了大半。這半個月，她每天給小森喂一片，

癔癥確實沒再大發(fā)作，可他的記憶流失得越來越快。刀伯說這是夢蠱，可除了這個，

她還有別的選擇嗎？"我去煮新湯。"她轉(zhuǎn)身走向灶臺，"被氣球炸傷的噩夢，

應(yīng)該能讓他想起點甜的。"湯勺在手里沉得像塊鐵。林晚往湯里撒了把鹽，粗鹽粒落進湯里，

滋滋作響——這是她現(xiàn)在最熟悉的聲音，像記憶碎裂的聲音。夢晶隨著攪動慢慢融化，

湯面浮起淡粉的泡沫，像被揉碎的朝霞。"姐，我冷。"小森的聲音從里屋傳來。

林晚舀起一勺湯，吹了吹，喂進他嘴里。男孩的睫毛顫了顫，

眼睛亮起來："有...有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