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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倒計時懸浮在我病床前:剩余生命23小時59分。
規(guī)則怪談冰冷宣布:【唯一通關條件:血親獻祭。
】 弟弟的規(guī)則冊卻出現(xiàn)矛盾條款:【姐姐才是唯一祭品!
】 我看著鏡中的父母——爸爸手持尖刀僵硬靠近,
媽媽手機浮現(xiàn)新規(guī)則:【活人自愿獻祭可豁免親屬】。 “別信它!”我嘶喊卻發(fā)不出聲音。
0還剩23小時59分。腥紅的數(shù)字,像凝固的血珠,懸浮在慘白病房的天花板正下方,
觸目驚心。每一次虛弱的呼吸,都讓那串數(shù)字微微震顫,仿佛在倒數(shù)我最后一點掙扎的力氣。
冰冷的電子合成音,毫無感情地灌入我干涸的耳道,
如同鋼針直接刺穿大腦: 【歡迎進入‘至親骨肉’直播間。全球在線觀眾:314,
728,601人?!?【唯一通關條件:血親獻祭。倒計時開始。祝你們…骨肉相殘愉快。
】嗡——我猛地從一種混沌的窒息感中掙扎睜眼。刺目的燈光將病房照得如同太平間停尸臺。
那猩紅的倒計時——23:58:47——像烙鐵燙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不是夢。
“姐姐…”床沿傳來壓抑的嗚咽,我艱難側頭。九歲的弟弟陽陽蜷縮在椅子旁的地板上,
小小的身體抖得厲害。他懷里死死抱著一本封面猩紅、薄如蟬翼的小冊子,
手指幾乎要摳進那粗糙的紙頁里。他的眼睛瞪得極大,里面塞滿了超過這個年齡的恐懼,
淚珠無聲滾落,視線卻牢牢定在我頭頂那串血字上,又像是透過我,在看更可怕的東西。
“爸…媽…”我的喉嚨火燒火燎,拼盡全力也只發(fā)出嘶啞的氣音,如同老舊的鼓風機在漏風。
腳步聲沉重地響起,從門口挪進。鏡子里映出門口的身影——我爸和我媽。我爸蘇建軍,
一輩子老實巴交的工人。此刻他僵立在那里,像一尊被釘死在地面的生銹鐵塑。他微側著頭,
眼神空洞地“注視”著半空中某個無形的點,嘴巴無聲地一張一合,
似乎在跟某個看不見的存在進行一場詭異的默劇對話。鏡子里映不出他在看什么,
但那神情里的陌生麻木,讓我骨頭縫里都滲出寒氣。我媽趙慧琴靠在對面的墻上,
臉色慘白如紙,嘴唇被她自己咬得沒有一絲血色,幾縷汗?jié)竦念^發(fā)貼在額角,
劇烈起伏的胸口顯示出她瀕臨崩潰的急促呼吸。她的手里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機,
屏幕亮得刺眼,幽幽的光映亮了她眼中翻騰的絕望、混亂和一種近乎決絕的東西。
我順著陽陽的視線,看向他那本猩紅的小冊子。顫抖的手指掀開第一頁,
扭曲如蚯蚓的血字規(guī)則清晰如刀刻: 【規(guī)則一:通關的唯一祭品:姐姐蘇晚。
祭品必須保持清醒直至儀式完成?!?【規(guī)則二:為確保儀式神圣,獻祭須由父母共同執(zhí)刀,
動作一致。猶豫與失誤將導致儀式失敗及全體抹殺?!?【規(guī)則三:弟弟必須全程見證,
并以規(guī)則冊確認無誤。違規(guī)即死?!棵恳粋€字都透著生肉的腥氣和鋼鐵的冰冷。
最后一行署名:【監(jiān)管者:血月之眼】陽陽的身體抖得更厲害,幾乎要散架。“爸!媽!
”我再次嘶喊,不顧喉嚨撕裂般的痛。然而,所有聲音都像被這個房間吞噬了,
只剩下那該死的倒計時跳動聲和陽陽無助的嗚咽。我爸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電擊了指令。
他遲滯地、極其艱難地轉過了身,面向我。那雙平時看著我永遠帶著憨笑的渾濁眼睛,
此刻只剩一片漆黑的死水,空洞,沒有焦距,沒有一絲屬于“父親”的溫度。更可怕的是,
他的右手極其別扭地背在身后,手臂微微彎曲,
正用一種非常規(guī)的動作嘗試從后腰抽出什么東西——金屬的冷光在鏡中一閃而過!是刀!
規(guī)則二:【獻祭須由父母共同執(zhí)刀!】他真的要動手!我媽倚著墻壁的身體也猛地繃直,
她死死盯著手機屏幕,眼睛幾乎要瞪裂!屏幕的白光映亮了她瞬間劇烈收縮的瞳孔!
就在我爸僵硬拔出折疊刀的寒光閃過她眼底的剎那!“老蘇!”我媽爆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尖叫,
“別!規(guī)則變了!你看!”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
將手機屏幕用力轉向我爸的方向,
同時自己也在瘋狂地、顫抖著閱讀上面剛剛刷新出的扭曲文字。
屏幕冷光下形同鬼魅: 【緊急更新規(guī)則:檢測到強烈情感波動(抗拒、保護、犧牲意愿),
判定條件符合‘悖論之憫’。】 【最新核心規(guī)則:血親之中,若有人甘愿主動獻出生命,
換取其他親屬存活,則此‘主動獻祭者’將替代原定祭品。獻祭生效后,
原定祭品及其余親屬獲得豁免,即判定通關!】“媽——不要!”我心中發(fā)出無聲的尖叫,
整個靈魂都在震顫!假的!一定是陷阱!那個冰冷的監(jiān)管者就在玩我們!
它在玩弄我們的親情和求生本能!然而,
我媽臉上那種混合著絕望、瘋狂卻又帶著一絲解脫般的光芒,狠狠刺痛了我。
雙空洞的眼睛似乎有了一瞬間的、極其細微的掙扎波動時——那絲光芒在我媽眼中驟然放大!
她動了!如同被彈射出去,沒有絲毫猶豫!她像一頭護崽的母豹,用盡全身力氣向我爸撞去!
我爸本就僵硬如同提線木偶,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個趔趄向后倒去,
手中的折疊刀“咣當”一聲掉落在冰冷的地磚上!清亮的撞擊聲在死寂的病房里炸響!
陽陽嚇得一個激靈,哭聲都卡在了喉嚨里?!巴硗恚?!”我媽看也沒看被撞倒在地的我爸,
她撲到我的病床邊,動作快得像一陣風。在我大腦空白、完全反應不過來她要做什么的瞬間,
她已飛快地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我媽每天上班都會涂一點的平價品牌口紅——塑料外殼被磨得有些發(fā)亮,
艷俗的玫紅色膏體。她拔掉蓋帽,幾乎沒經(jīng)過任何思考,甚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猛地抓住我毫無力氣攤開的右手!冰冷的指甲掐入我毫無血色的掌心皮膚!“看!快!背面!
”她的聲音因為過度用力而劈裂變形,帶著一種瀕死的沙啞,
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里硬生生咳出來的血沫!劇痛!
那粗糲的口紅管口狠狠擦過我掌心的皮膚!痛感尖銳,如同灼燒!但就在這劇痛襲來的瞬間,
我眼底深處仿佛有什么東西被強行刺穿、撕裂!視野猛地一陣劇烈晃動、模糊、扭曲,
緊接著像是對焦不良的鏡頭猛地清晰!眼前的世界驟然不同!
空氣中彌漫開無數(shù)道灰黑色的、如同老舊電視屏幕雪花般的噪點!
那是一種極度不詳?shù)摹拔廴尽?!無處不在!
而天花板上那串冰冷的猩紅倒計時數(shù)字——23:30:12——在我此刻的視野里,
邊緣竟繚繞著一層不易察覺的、如同腐敗血漿般的黯淡灰光!就像被一層腐爛物質(zhì)包裹著!
更刺目的是我媽手里那亮著屏幕的手機!
規(guī)則提示的白光此刻在我眼中變成了最惡毒的詛咒光芒!
手機屏幕的邊框竟在緩緩滲出一縷縷濃稠如瀝青的、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黑色物質(zhì)!
這些粘稠的黑液正沿著我媽抓住手機的手指,極其緩慢、極其隱秘地向上蠕動!
目標似乎是她的小臂!這就是代價?直視污染?“晚晚!鏡子!”我媽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眼神里全是破碎般的瘋狂暗示,“規(guī)則冊??!”規(guī)則冊!她的口紅!
我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不顧掌心摩擦帶來的刺痛,用盡最后一絲能凝聚的力氣,
將沾滿我血和污濁口紅膏體的手指,猛地抹上了旁邊床頭柜鏡面那冰冷的表面!
鏡面光潔如初。但鏡中倒影變了!鏡子里映照出來的,
是我媽那本被她死死攥著、屏幕邊緣正滲著恐怖黑液的手機屏幕!
此刻在鏡中的“屏幕”影像上,
那幾條致命的更新規(guī)則文字下方——也就是屏幕正常視角中“規(guī)則正文”的反面位置!
幾條如同用最細的針尖雕刻出來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細小字跡,
在模糊的鏡像反光中驟然浮現(xiàn)!
字跡的顏色是那種瀕死尸體的灰敗感:【規(guī)則七(真):真正的祭品……是規(guī)則本身!
撕毀媒介!毀掉它!
釋放被禁錮在規(guī)則外殼之下的真實……】 【提示:獻祭需絕對的‘純粹’,
任何外物皆會污染!包括……你的恐懼!】后面似乎還有極其模糊的字跡,
但被我媽粘在我掌心的血和口紅混合污跡暈染開,再也無法辨識!最關鍵的后半句被抹掉了!
“釋放被禁錮在規(guī)則外殼之下的真實”后面是什么?!
一股冰冷刺骨的戰(zhàn)栗瞬間凍結了我的骨髓!規(guī)則媒介……是我們的恐懼?!撕毀媒介?
哪個媒介?!那本猩紅的規(guī)則冊?還是……那部已經(jīng)開始污染我媽的手機?!
“撕……撕掉……”我從干裂的喉嚨里擠出含糊不清的氣音,
染著血和口紅的右手本能地伸向旁邊嚇傻了的陽陽——指向他懷里那本封面猩紅的規(guī)則冊!
毀滅它!陽陽正低頭死死抱著冊子,身體抖得厲害。
鏡中同步的景象讓我的心臟幾乎停跳——陽陽懷里那本猩紅規(guī)則冊的封面,
那四個扭曲如蚯蚓的【規(guī)則怪談】大字,竟像擁有了生命般在微微蠕動!
在規(guī)則冊的夾頁深處,
鏡中影像清晰地映出有無數(shù)雙針尖般大小、渾濁慘白的眼睛在縫隙中眨動,
窺視著陽陽慘白的小臉!那薄薄的冊子……根本就不是紙!
它像一張正在緩慢蠕動的、被強行攤平的怪物之皮!里面禁錮著……無數(shù)只眼睛?!
極致的冰冷和恐懼瞬間抽走了我的所有感官!污染!陽陽正被無數(shù)只眼睛凝視!時間不多了!
“不——”一聲凄厲無比的尖叫撕碎了病房內(nèi)凝滯的死亡空氣!是我爸!被我撞倒在地的他,
似乎被這瀕臨爆發(fā)的一幕徹底刺激!
生銹齒輪轉動般的空洞死寂驟然被一種狂暴的、摻雜著無比恐懼和某種徹底失控的兇戾沖垮!
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炸開!那不是屬于父親的眼神,是野獸被逼入絕境的本能發(fā)狂!
他完全無視了掉在旁邊的折疊刀,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嗬嗬”低吼,整個人像失控的卡車,
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帶著一身灰塵和猙獰到變形的表情,張著雙臂直撲向我!
那雙手的目標,不再是我的要害,而是我的身體!他要用最原始的方式,將我死死控制??!
他甚至沒再看我媽手里的手機規(guī)則一眼!他被徹底的恐懼主宰了!
規(guī)則一:【獻祭必須父母共同執(zhí)刀】!規(guī)則二:【動作一致】!他此刻失控狂暴的狀態(tài),
對動作一致的要求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一旦他真抓到我,無論是拖拽還是掙扎,
都會導致儀式失敗、全體抹殺!就在我爸帶著一身塵土和瘋獸般的低吼撲到我床沿的瞬間!
就在陽陽懷里那本猩紅規(guī)則冊夾縫中無數(shù)慘白眼珠轉動即將對上陽陽瞳孔的剎那!陽陽抬頭!
這個一直瑟縮嗚咽、恐懼到極點的小男孩,臉上所有的表情瞬間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一種怪異的、不符合年齡的平靜,或者說,是一種被更深層意志壓榨殆盡的絕對空白。
他看到了鏡中規(guī)則冊夾縫里那雙眨動的慘白眼眸。
他甚至沒有再看我那只沾滿了血和口紅的、徒勞伸向他的右手。他甚至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然后,他動了。小小的身體里爆發(fā)出與他體格完全不匹配的、野獸般的嘶啞嚎叫!
那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孩童被逼入絕境的絕望,卻又蘊含著某種驚心動魄的憤怒!
像一頭被逼到懸崖邊的幼獸發(fā)出的最后咆哮!他死死抱著那本滾燙如烙鐵的猩紅冊子,
沒有把它扔開,而是用盡全身力氣,低下了頭!“陽陽!別——!”我媽的尖叫聲破音,
帶著撕心裂肺的驚恐!但陽陽充耳不聞。他張開嘴,狠狠地——咬了下去!沒有聲音。
只有一種令人牙酸、仿佛骨頭在咀嚼玻璃碴的刺耳摩擦聲。他那一口,
沒有咬向冊子的封面或紙頁,而是發(fā)瘋般啃噬著規(guī)則冊邊緣那粗糙、硬挺的燙金“書脊”!
咔嚓!一聲極其輕微、又異常清晰的斷裂脆響!
仿佛有什么無形的、禁錮著無數(shù)恐怖存在的硬殼被生生咬穿!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千萬倍慢速鍵。陽陽一口咬在那燙金的“書脊”上,
發(fā)出一聲令人汗毛倒豎的撕裂聲。那聲音不像咬紙,
更像在撕扯某種堅韌的、帶著韌性的陳舊皮革。暗紅色的、像混雜著鐵銹和霉菌粉塵的碎屑,
從他嘴角簌簌落下。就在那斷裂聲傳出的瞬間——轟?。?!整個空間猛地震動起來!
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潭,劇烈的漣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瘋狂擴散!天花板在扭曲!
慘白的墻壁像是高溫下的蠟像,開始波浪般起伏!
那懸浮于空中的猩紅倒計時數(shù)字瘋狂閃爍跳動,如同接觸不良的霓虹燈!
【剩余生命:23:00:03…02…01…00:00:00——】!
在跳動歸零的瞬間,構成數(shù)字的光斑如同細小的蚊蟲般爆散開來,灰飛煙滅!
墻壁、地板、甚至空氣本身都開始出現(xiàn)龜裂!蜘蛛網(wǎng)般的黑線肆意蔓延!
從那些崩裂的縫隙深處,
一股難以形容的、如同無數(shù)亡靈在墳墓中一同嘆息的嗚咽聲驟然炸響!陰寒徹骨!“啊——!
”我媽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緊緊抱著頭蹲下。
我爸向我撲來的動作被這突如其來的空間扭曲猛地打斷!他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胸口,
踉蹌著向后摔倒,撞在波浪般起伏的墻上,痛苦地蜷縮起來。
陽陽的嘴里全是那種暗紅色的碎屑,他表情一片空茫。他抱著那本規(guī)則冊的手在劇烈顫抖,
剛剛被咬出明顯缺口的書脊,
正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向內(nèi)塌陷、收縮……仿佛有生命的東西正在內(nèi)部死去或者……轉移?
但真正讓我心臟驟停的,不是空間的崩塌,而是陽陽的規(guī)則冊。
到“污染”的視野里——那本猩紅冊子的封面和正文紙張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所有光澤,
變成最普通、最蒼白、甚至有些骯臟的灰白色舊紙片!
上面那些扭曲如蚯蚓的血字規(guī)則正快速褪色、模糊,像被水暈開的劣質(zhì)墨跡!同時褪去的,
還有之前那無數(shù)只窺視的慘白眼珠!像蒸發(fā)的水汽般消散!規(guī)則冊……被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