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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情愛親恩薄如紙 黑紅嵐柏 11001 字 2025-07-03 12: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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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情人節(jié)當(dāng)天。

我為了十塊錢的加班費,在酒店忍著腰痛打掃鐘點房。

卻意外撿到了老公的身份證。

老公廠里的俏寡婦急匆匆沖進(jìn)來,搶走身份證,對我羞澀一笑:

“我男人哪兒都好,勁大持久,就是記性不太好?!?/p>

我哭紅眼追上去躲在轉(zhuǎn)角,親眼看到老公把她摟進(jìn)懷里。

林廣榮捏了捏她的屁股,

“放心,以后不會虧待你的。”

“你可得守點女德,別像我家里那個臟貨似的,弄一身婦科病?!?/p>

我渾身發(fā)冷,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終于明白,這段我苦苦支撐的婚姻,徹底走到盡頭了。

1

林廣榮摟著小三黏黏糊糊的離開賓館后,

我才捂著墜痛的小腹走出來。

我死死的盯著那道背影,眼淚噼里啪啦的掉。

婚后二十年,我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wù)沒有一秒鐘是閑著的。

就連這病,都是因為產(chǎn)后恢復(fù)不好,再加上他生活不檢點害的。

可到頭來,他不僅不念我半點好,打心眼兒里認(rèn)為我是臟貨。

還把我辛辛苦苦攢著去看病的錢,拿去給小三買禮物,過情人節(jié)。

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

太不值得了,我所有的付出都顯得那么可笑。

房間里,還留存著腥膻味兒,地上散亂著用過的避孕套。

我感到無比屈辱,可為了工錢,為了攢錢看病,

我只能忍著難受,彎著腰撿起地上那一個個臟兮兮的避孕套。

感覺時間過的很慢很慢。

老板娘結(jié)工錢,把皺巴巴的鈔票塞進(jìn)我手心,

“行了!這點事就跟丟了魂兒似的,沒出息!”

“你可看好了,我多給了你二十塊,別再被你老公搶去了!”

我訥訥的點頭,手越攥越緊,指甲都嵌進(jìn)掌心。

可我知道,我留不住的。

不止是這二十塊錢,男人、家庭、愛情、親情,我什么都留不住。

我的人生一塌糊涂,活的沒勁兒。

我渾渾噩噩地回家,剛打開家門,就被人粗暴的掰開了手。

林廣榮沒見到錢,大怒的給了我一巴掌,

“錢呢?你不是說每天都出去做小時工嗎?”

“家里的飯也不做,錢也拿不回來,要你有什么用?!?/p>

“你說,是不是又背著老子搞破鞋去了?你個臭不要臉的!”

我被扇的頭腦轟鳴,摔倒在地上,眼看著曾經(jīng)英俊溫柔的丈夫變得面目猙獰,

我的眼淚止不住落下。

我們也曾有過一段溫情時光,他如珠如寶的疼愛著我。

可自從他知道我得了婦科病,不顧醫(yī)生的解釋,偏執(zhí)地認(rèn)為我的病都是偷人導(dǎo)致的。

林廣榮不在乎我的解釋,蹲下來在我身上一通亂翻。

拿到錢后才心滿意足的站起身,踢了我一腳后轉(zhuǎn)身回屋。

我肚子疼的厲害,疼的我直不起腰,斷斷續(xù)續(xù)的哀嚎。

正巧女兒敷著大牌面膜出來洗臉,我想叫她扶我一把。

可她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我,就要拐進(jìn)衛(wèi)生間。

我的心臟被瞬間攥緊捏碎,咸濕的淚淌進(jìn)嘴里。

“媽?。。 迸畠簠s突然驚呼著沖過來,滿臉都是怒意和焦急。

我期待的向她伸出手,臉上也露出笑容,“囡囡?!?/p>

女兒是我親手帶大的,二十年來所有事都是我親力親為。

果然到了關(guān)鍵時刻,還是她心疼我。

下一瞬,女兒卻又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你瞎嗎?趕緊給我滾開??!”

2

她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那雙被我壓到的鞋。

臉上全是心疼的神色,仔細(xì)的檢查著。

完全沒有注意到我扭到了腰,疼到說不出話。

見到鞋沒事,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埋怨的看著我,

“你干嘛坐我的鞋上啊,萬一把臟病傳染給我怎么辦?”

“自己不檢點就算了,還故意害我?!?/p>

她嘟囔著不好聽的話走遠(yuǎn),我倒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這個我辛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

這個我努力工作,忍受家暴,也要堅持送她上學(xué)的女兒,

這個我本以為是我黑暗人生唯一希望的女兒,

現(xiàn)在卻無比嫌惡的說我臟,說我有病,

和她爸一樣,認(rèn)為我是個不檢點的臟女人。

我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步履蹣跚的走進(jìn)屋里。

狹小的房間里堆了很多雜物,放眼望去沒有下腳的地方。

在林廣榮的授意下,林寶雅美其名曰隔離病毒,把我日常用的東西都塞了進(jìn)來。

我蜷縮在窄窄的行軍床上,忽然覺得好疼啊。

疼的不容我再忽視下去,疼到我拼了命的想要掙脫這一切。

可我沒有辦法,我好像被困住了,一輩子走不出林家。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我就猛然被生物鐘叫醒。

這個時間,通宵玩樂的林寶雅就會回來,叫我給她做飯吃。

再過兩小時,是林廣榮的上班時間。

這期間,我不能再睡覺了。

遲了一分,都要被林廣榮扒了衣服拖到樓下去打。

那種被人用眼神凌遲的感覺,我再也不敢經(jīng)歷一遍了。

可今天林寶雅沒有回來,林廣榮也起的很早。

中午的時候,他打電話叫我十分鐘內(nèi)送件衣裳到廠里。

廠子離家不算近,騎電動車都要十七八分鐘。

我顫聲跟他商量,“十分鐘來不及的,能不能再寬限點時間?”

聽筒那邊傳來的,只有林廣榮的咒罵。

我連忙把電話掛了,含著眼淚忍受著他對我的為難。

這些年,我不是沒有求助過,訴苦過,反抗過。

可大家都說,男人都這樣,只要你當(dāng)個好媳婦,他就會對你好的。

時至今日,我卻不得不開始懷疑,這是真的嗎?

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好呢?

最終,我還是遲了,林廣榮當(dāng)著全廠子員工的面要收拾我。

他一邊把衣裳裹在說冷的俏寡婦章蔓榕身上,一邊陰狠的訓(xùn)斥我,

“這點事都辦不好,我看你是皮子緊了!”

林廣榮擼起袖子朝我走來,沙包大的拳頭攥緊了要砸到我臉上。

我劇烈的發(fā)抖,條件反射的狼狽的抱頭蹲下。

預(yù)期中的疼痛并沒有發(fā)生,是章蔓榕柔柔的攬住了林廣榮。

“林哥,大庭廣眾的,你倒是給嫂子留點面子呀?!?/p>

林廣榮收了手,厭惡的朝我啐一口唾沫,

“一個搞破鞋搞出一身病的婊子,她還要面子?”

我想反駁,我想說我沒有,可是心跳的太快了,恐懼扼住了我的喉嚨。

只聽到章蔓榕夾著嗓子,又甜又冷的說,

“嫂子肯定是頭腦一熱才會做出那種事的,林哥,你別怪她?!?/p>

“咱們廠不是有冷庫嗎?讓嫂子進(jìn)去冷靜冷靜就好了?!?/p>

3

我瞬間抬頭瞪大了眼睛。

“不要,廣榮,我會死的!”

可林廣榮根本沒有聽我說話,笑著采納了章蔓榕的建議。

他拖拽我的時候,我苦苦哀求,反被他怒斥,

“矯情什么?我看蔓榕說得對,你該冷靜冷靜!”

我呆愣的垂下了掙扎的手,怔怔的看著林廣榮。

看著這個相戀三年,結(jié)婚二十年的男人,卻覺得他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錯了,他對我完全沒了情意,竟然叫我去死。

冷庫的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無盡的寒氣滲透進(jìn)我的四肢百骸。

好冷啊,身體冷,心也冷。

手機(jī)被林廣榮拿走,這里又沒有鐘表,我只能查數(shù)計時。

身體漸漸僵硬了,意識也昏昏沉沉的。

查數(shù)又查亂了,我這才猛然驚醒。

“多久了......有沒有人,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好不容易才醒悟過來,我不要就這樣死了。

絕望之際,冷庫門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我滿懷希冀的看過去,是賓館老板娘的男人。

他把我?guī)С隼鋷?,“之前俺家那口子就跟我說,叫我多幫襯你。”

“只不過林哥一直沒走,我也沒辦法,只好等到現(xiàn)在才放你出來。”

林廣榮剛帶章蔓榕離開,他就匆匆趕了過來。

我口舌麻木,艱難的向他道謝,接過了手機(jī)。

回到家里后,我開始笨拙的收拾行李,一秒也不愿意耽擱。

老板娘的男人給我?guī)Я嗽?,說老板娘的親戚在外地務(wù)工,他們工地招做飯的。

我要試試,我要離開這里,離開林廣榮。

幾個小時后,我才剛剛忙活完,準(zhǔn)備在沙發(fā)上坐著歇會兒。

林廣榮父女倆就一起回來了。

他們一左一右的把章蔓榕捧在中間,迎進(jìn)屋里。

“蔓榕,你小心腳下,別崴腳了?!?/p>

“章姨,我這就給你拿拖鞋,我新買的名牌!”

彼時,我的屁股還沒挨到沙發(fā)的面上,林寶雅的尖叫就到了。

“不準(zhǔn)坐!都說了好多次了你那么臟不準(zhǔn)坐沙發(fā)!”

她把我拉起來推到一邊,嫌惡的扯掉沙發(fā)墊子,劈頭蓋臉的朝我扔過來。

“臟死了,有自己的凳子不坐,非要坐沙發(fā)惡心別人,壞透了!”

我被砸的一個踉蹌,頭暈眼花。

腳下更是直接被那個斷了腿的小木板凳搬到,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林寶雅根本沒看我,只顧著給章蔓榕獻(xiàn)殷勤。

拿出了那條我偷偷攢了五年錢,才買給她的生日禮物墊在沙發(fā)上。

因為這條絲巾,我差點被林廣榮勒死。

4

林廣榮滿意的笑了,對章蔓榕說,

“快坐吧,這絲巾是大牌子呢,叫什么香奈兒,保準(zhǔn)干凈?!?/p>

在他們爺倆的眼里,章蔓榕的屁股就是比我金貴干凈一萬倍。

章蔓榕卻沒有坐到絲巾上,羞赧的說想去衛(wèi)生間。

聽到這話,林廣榮先沖進(jìn)衛(wèi)生間收拾了一通。

那些之前他從不在意的尿漬,臟污,全都被他細(xì)心的擦掉。

緊接著,又換了個新的馬桶墊,才讓章蔓榕進(jìn)去。

我的下腹隱隱的疼起來,人也呆呆的看著衛(wèi)生間的方向。

如果林廣榮對我也是這樣,我就不會這么輕易患上婦科病了。

“林哥,你真貼心,想的好周到啊。”

章蔓榕甜絲絲的夸林廣榮,林廣榮受用的很。

他開始對章蔓榕噓寒問暖,眼里的情意都快溢出來了。

“你餓不?我叫婆娘給你做點喜歡吃的?!?/p>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看著我,體貼我的。

那年他跪在我爸媽墓前求娶我,發(fā)誓說一輩子愛我,對我好。

他說,“小芳,我永遠(yuǎn)不會背叛你,我要是背叛你我就不得好死!”

他說,“你就跟了我,到林鎮(zhèn)去,我不會讓你過的比現(xiàn)在差!”

我信了,跟他從城里下了鄉(xiāng)。

可結(jié)果顯而易見,我受盡磋磨,悔的腸子都青了。

我回憶出了神,沒聽到他們在說什么。

林廣榮憤怒的踹了我一腳,“聾了?滾去做菜!”

“蔓榕想吃紅燒肉,你挑家里肥瘦相間最好的那塊用!”

我早就被他打怕了,被嚇得瑟瑟發(fā)抖,不敢反抗。

直到被推搡進(jìn)廚房,我的呼吸才停滯顫抖。

林廣榮可能已經(jīng)不記得了,我也愛吃紅燒肉。

可查出婦科病后,我只配搜刮點剩下的湯汁。

懷著滿心的苦澀,我剛打開冰箱門要拿肉,冰箱門就被猛地甩上。

“?。。?!我的手!”

我的手被狠狠夾住,疼的我以為骨頭都斷了。

林廣榮滿臉戾氣的瞪著我,雙眼充血像是煞神。

“給蔓榕做飯居然敢不洗手消毒?你想死是不是?!”

他沖進(jìn)廚房,噼里啪啦的翻出一個大鐵盆,倒?jié)M了84消毒液。

嘴里怒罵著我居心叵測要害章蔓榕,隨即狠狠地把我的雙手按進(jìn)了鐵盆里!

疼,好疼!

我滿腦子只剩下這一個念頭,渾身顫抖掙扎著。

84消毒液順著我手心里指甲掐出的傷口鉆進(jìn)皮肉,像用力按著鋼刷刷肉一樣疼。

“不要,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吧!”

我凄厲的哀求著,臉白的像女鬼。

章蔓榕垂眸微微蹙眉,說了句,“林哥,好吵?!?/p>

我以為林廣榮會放過我,卻沒想到他竟然拿起一塊抹布塞進(jìn)了我嘴里。

十分鐘,對我來說卻像一個世紀(jì)那樣漫長。

我疼到麻木,疼到死心,疼到恨不得魚死網(wǎng)破!

嫌我臟?他有什么資格嫌我臟!?

我心里驟然涌出一股血氣,用力掙脫桎梏,掀翻了鐵盆。

84消毒液潑了林廣榮一身。

他卻待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反應(yīng)過來時,他怒不可遏的扭曲了臉,

“周傳芳,你他媽的敢反抗老子?”

我歇斯底里的喊著,什么教養(yǎng)、淑女、好媳婦風(fēng)范全都拋之腦后。

我操起一把菜刀,怒吼:

“是,我不僅要反抗你,我還要砍死你!”


更新時間:2025-07-03 12:1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