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北地童養(yǎng)媳頭痛欲裂,像被十輛外賣電動車碾過似的。我費力地睜開眼,
入目是破舊的木梁和灰蒙蒙的帳頂,鼻尖縈繞著一股混合了草藥和淡淡霉味的氣息。
身上蓋著的被褥粗糙卻還算干凈,只是那布料磨得皮膚有些發(fā)癢。這不是我的出租屋,
更不是醫(yī)院。記憶像潮水般涌來,不屬于我的畫面在腦海里翻騰,
一個叫蘇臨月的古代小姑娘,生了場重病,被人販子扔在路邊,
奄奄一息時被路過的周大叔撿回了家。這里是越國的北地,荒涼貧瘠,而收留她的周家,
是曾經(jīng)風光無限、卻因皇帝忌憚而被流放至此的前將軍府。原主被撿回來,
是給周家最小的兒子,周時聿,做童養(yǎng)媳的。周時聿……我搜索著記憶里的影子。
那是個沉默寡言的少年,身形清瘦,眉眼間總帶著一股疏離的冷意,像北地的寒風。
但原主模糊的印象里,他似乎……并不壞,只是不愛說話。家里還有三個高大的哥哥,
周爹周娘和嫂子,對原主都挺溫和,只是這日子……胃里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是餓的。
記憶里,自從被流放后,周家的日子就一落千丈,如今更是趕上了災(zāi)荒年,地里顆粒無收,
家家戶戶都在勒緊褲腰帶。原主生病,家里更是省吃儉用,把那點救命的口糧都省給了她,
聽說她昏迷這幾天,家里人都是靠挖野菜、啃樹皮填肚子?!鞍Γ?/p>
要是……要是家里的吃的能多一點就好了……”我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餓昏了頭,
連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都冒出來了?!镜危z測到宿主強烈愿望,食物增殖系統(tǒng)綁定成功!
系統(tǒng)功能開啟:】【1. 實物增殖:每日可對非銀錢類實物進行5次“一變五”增殖操作。
】【2. 儲藏空間:初始1立方米,可存放增殖或其他非銀錢類實物。
】【系統(tǒng)當前為初級階段,無其他附加功能?!恳贿B串冰冷的機械音突然在我腦海里響起,
嚇得我一個激靈,差點從床上彈起來。系統(tǒng)?作為一個資深網(wǎng)文愛好者,
我對這個詞可不陌生!可這玩意兒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腦子里?我愣了好一會兒,
才顫抖著在心里默念:“系統(tǒng)?你……你是真的?”【我是真的,宿主?!肯到y(tǒng)音毫無感情。
“實物……一變五?銀錢除外?”我又問,心臟因為激動而狂跳起來,“那……吃的也可以?
”【是的,宿主。只要是實物,非銀錢類,均可增殖。每日五次機會,請宿主合理使用。
】天??!我差點沒哭出來。在這個餓殍遍野的災(zāi)荒年,
還有什么比食物增殖系統(tǒng)更靠譜的金手指嗎?!雖然限制了銀錢,雖然每天只有五次,
但一次一變五,五次就是二十五倍??!這簡直是絕境中的救命稻草!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平復(fù)著激動的心情?,F(xiàn)在不是狂喜的時候,得先搞清楚狀況,
還有……得試試這系統(tǒng)是不是真的管用。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2 系統(tǒng)初現(xiàn)救荒年一個少年端著一個豁了口的粗瓷碗走了進來。
他穿著打了補丁的灰色布衣,身形挺拔,面容清俊,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干裂著。
正是記憶里的周時聿。他看到我醒了,腳步頓了一下,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隨即又恢復(fù)了慣常的冷淡。他走到床邊,
將碗遞給我,聲音低沉:“醒了?喝點水?!蓖肜锸菧責岬陌姿?,我確實渴得厲害,
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喝著。水滑過干澀的喉嚨,舒服了不少?!爸x謝?!蔽倚÷暤?,
抬眼看向他。他站在那里,沒有多問,也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像是在確認我是否真的好了。這就是我的“未婚夫”嗎?
外冷內(nèi)熱……目前只看到了“外冷”。“餓……”喝完水,我摸了摸癟下去的肚子,
小聲嘟囔了一句。周時聿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道:“娘去挖野菜了,
很快就回來?!币安恕洃浝锬俏兜揽刹缓檬?,而且根本填不飽肚子。我心里一動,
看向系統(tǒng)面板。儲藏空間是空的,我得找個實物試試。目光在房間里掃了一圈,
落在了床頭柜上,那里放著半個昨天剩下的、硬邦邦的黑面窩頭,大概是原主沒吃完的。
就是它了!我集中精神,在心里對系統(tǒng)說:“系統(tǒng),把那個黑面窩頭收進儲藏空間。
”【收到指令,正在收取……收取成功?!肯乱幻?,
我清晰地感覺到那個窩頭從床頭柜上消失了,同時,系統(tǒng)的儲藏空間里多了一個小小的圖標,
標注著“黑面窩頭半個”。真的可以!我壓下心頭的激動,繼續(xù)在心里默念:“系統(tǒng),
對儲藏空間里的黑面窩頭進行增殖,一次。”【指令確認,正在進行增殖……增殖成功!
當前儲藏空間內(nèi)黑面窩頭數(shù)量:2.5個。】我驚呆了,半個直接變成了兩個半?!
這也太實在了吧!我迫不及待地想把它們?nèi)〕鰜恚跋到y(tǒng),取出一個完整的黑面窩頭!
”【收到指令,正在取出……取出成功。
】一個熱乎乎、軟乎乎的黑面窩頭憑空出現(xiàn)在了我的手心!
不再是記憶里那種硬邦邦、難以下咽的感覺,而是散發(fā)著新鮮糧食的香氣,溫度也剛剛好。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手心里的窩頭,又看了看周時聿。
他似乎也被我這突然冒出來的窩頭弄得一愣,眼神里充滿了疑惑。
“這……”他看著我手里的窩頭,又看了看床頭柜,那里空空如也。我來不及解釋,
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我把窩頭遞到他面前,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時聿,
你先吃點吧,我還有?!敝軙r聿沒有接,只是深深地看著我,眼神復(fù)雜,
似乎在判斷這窩頭的來歷。在這樣的災(zāi)年,一個熱乎乎的窩頭太珍貴了,也太可疑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卻一點也不慌。有了這個系統(tǒng),我相信,我們一定能熬過這個災(zāi)年,
周家也一定會好起來的!而我,蘇臨月,既然占了這具身體,成了周家的一份子,
就會用這個金手指,好好地活下去,保護好這個家。我攥著熱乎乎的窩頭,
指尖能感受到那粗糙面皮下躍動的暖意。周時聿的目光像冰錐一樣釘在我手心,
又掃過空蕩蕩的床頭柜,喉結(jié)微動,終是沒問那最尖銳的一句,這東西從哪來的。
北地的風從窗縫里鉆進來,卷著他身上淡淡的草木灰味。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這年月連樹皮都快被剝光了,半塊硬窩頭能藏三天,怎會突然多出個熱乎的?
“我……”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腦子飛速打轉(zhuǎn)。
總不能說我腦子里住了個會變戲法的系統(tǒng)吧?在這地界,
這話傳出去怕不是要被當成妖怪捆了燒。我瞥見他袖口磨出的毛邊,心里一軟,
索性把窩頭往他手里塞:“昏迷的時候做夢,夢見有個白胡子老爺爺給的,說看我病得可憐,
賞口飯吃?!边@話編得極不靠譜,連我自己都覺得臊得慌。可周時聿盯著我看了半晌,
那雙總是沒什么溫度的眼睛里,竟慢慢化開些微復(fù)雜的情緒,像是疑惑,
又像是……某種不易察覺的縱容。他沒接窩頭,只低聲道:“先自己吃了,別餓著。
”“我還有呢!”我忙不迭地從被子里又“摸”出一個,剛才增殖出兩個半,
我取了個整的遞給他,剩下的半個還在儲藏空間里。手心又多了個窩頭,
這次是遞給我自己的。周時聿的眉頭徹底蹙了起來,他伸手想碰我的額頭,
指尖快觸到皮膚時又頓住,最后只落在我鬢邊的碎發(fā)上,輕輕拂開一縷汗?jié)竦陌l(fā)絲。
“沒發(fā)燒?!彼?,語氣里帶著點如釋重負,“許是大病一場,人糊涂了些?!彼帕??
或者說,他選擇暫時不去深究。我心里一塊石頭落地,剛想再說什么,
屋外傳來周娘帶著歉意的聲音:“月兒醒了沒?娘今兒挖著點薺菜,
摻點麩子能煮鍋糊糊……”門簾被掀開,周娘挎著個破竹籃走進來,額角還沾著泥土。
她看到我坐在床上,先是一愣,隨即驚喜地扔下籃子撲過來:“哎喲!我家月兒總算醒透了!
感覺咋樣?還暈不暈?”她粗糙的手撫上我的臉頰,掌心的溫度帶著母親特有的暖意。
我鼻子一酸,剛想開口叫“娘”,就見她目光落在我和周時聿手里的窩頭,
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斑@……這是哪兒來的?”周娘的聲音都在發(fā)顫,她看看我,
又看看周時聿,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時聿,
你是不是……是不是把你那半塊窩頭給月兒了?娘說過讓你先墊墊肚子的!”“不是的娘!
”我趕緊把手里的窩頭塞給她,“是我自己……自己不知怎么就有了!您快嘗嘗,熱乎著呢!
”周娘捏著窩頭,指尖抖得更厲害。她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見過憑空變出來的吃食。
周時聿在一旁沉聲說:“娘,月兒說做夢得的。許是老天保佑,看我們家熬過這關(guān)。
”他這話像是給周娘吃了顆定心丸。她嘴唇哆嗦著,眼圈瞬間紅了,
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塊窩頭放進嘴里,慢慢嚼著,
眼淚卻吧嗒吧嗒掉了下來:“好……好香……是糧食的味兒……”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幾聲粗啞的笑鬧:“娘!我們回來啦!猜猜看二哥挖到啥寶貝了?
”是周家的大哥周時安和二哥周時康。兩人扛著根枯樹枝走進來,臉上帶著風霜,
卻掩不住眼底的興奮。大哥手里還攥著個油紙包,打開來竟是兩塊干硬的麥餅。
“路上遇到個逃荒的老丈,拿最后一點草藥換的!”二哥周時康咧著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夠咱全家墊墊肚子了……嗯?娘您手里拿的是啥?”他一眼就瞅見周娘手里的窩頭,
那蓬松的質(zhì)感和溫熱的氣息,跟他們手里的麥餅判若云泥。大哥周時安也愣住了,
目光在我和周時聿身上打轉(zhuǎn):“時聿,月兒……這窩頭……”一大家子人圍著兩個窩頭,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我深吸一口氣,決定把那套“做夢得食”的說辭再講一遍。
反正災(zāi)年里怪事多,鬼神之說最能堵住悠悠眾口。周爹從屋外進來時,
正聽見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復(fù)述“白胡子老爺爺”的夢。他是當過將軍的人,眼神銳利,
聽完后沒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穿透人心,
仿佛要把我腦子里的秘密都挖出來。我緊張得手心冒汗,
生怕這位曾經(jīng)的大將軍看出什么破綻。誰知他看了半晌,竟緩緩點了點頭,
沉聲道:“既是天賜的吃食,便是老天爺給咱們周家留的活路。都別愣著了,先填肚子。
”他接過周娘遞過去的窩頭,掰成幾瓣,先給了我和周時聿最大的兩塊,
自己只拿了小小的一角?!笆≈?,”周爹嚼著窩頭,聲音帶著沙啞,“災(zāi)年還沒過去,
這東西……來得蹊蹺,往后別對外人說?!币患胰藝谄婆f的炕桌邊,
分食著那兩個憑空出現(xiàn)的窩頭。沒人再追問來歷,只有咀嚼聲在寂靜的屋子里響起。
我偷偷看了眼周時聿,他正小口吃著窩頭,側(cè)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柔和。他忽然抬眼,
與我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那一刻,我忽然覺得,
這個外冷內(nèi)熱的少年,或許并沒有我想象中那么難以靠近。夜里,等全家人都睡熟了,
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悄悄打開系統(tǒng)面板。儲藏空間里還剩半個窩頭,
今天的五次增殖機會只用了一次?!窘袢帐S嘣鲋炒螖?shù):4/5】我看著那行字,
心里盤算起來。明天不能再變窩頭了,得換點別的。野菜……對了,系統(tǒng)說只要是實物就行!
我記得周娘白天挖回來的薺菜還放在灶房里!我悄悄爬起來,摸黑走到灶房。
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照亮了墻角那個盛著薺菜的破陶盆。葉子已經(jīng)有些蔫了,
但確實是實物。我集中精神:“系統(tǒng),收取薺菜!”【收到指令,正在收取……收取成功。
當前儲藏空間:薺菜1小盆】“增殖一次!”【增殖成功。
當前數(shù)量:薺菜5小盆】看著系統(tǒng)面板里多出的四盆薺菜圖標,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明天,
娘就不用再頂著寒風去挖野菜了!可興奮過后,一絲憂慮又爬上心頭。系統(tǒng)每天只能變五次,
怎么用才能物盡其用?光有野菜不夠,得有糧食,有鹽,
甚至……以后是不是能變點布料做衣服?周時聿的袖口都磨破了,
大哥二哥的鞋也快露腳趾了……北地的寒風呼嘯著拍打窗欞,像是在提醒我前路依舊艱難。
但我攥緊了拳頭,心里第一次有了實實在在的底氣。有系統(tǒng)在,有周家這群善良的親人在,
這個災(zāi)年,我們一定能熬過去。至于周時聿……我偷偷望向隔壁隔間,
那里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蛟S,在填飽肚子之余,我還能慢慢捂熱這塊北地的“寒冰”呢。
3 玉扳指釣大魚第二天雞叫頭遍時,我就揣著心跳摸進灶房。
陶盆里的薺菜在月光下泛著灰綠,蔫巴巴的葉片貼著盆壁。我屏住呼吸默念指令,
系統(tǒng)面板上的圖標唰地變成五盆,每一盆都鮮嫩得能掐出水,帶著晨露似的潮氣?!霸聝海?/p>
你咋起這么早?”周娘揉著眼睛進來,手里還攥著半截草繩。
她看見灶臺上碼得齊齊整整的五盆薺菜,驚得草繩“啪嗒”掉在地上,“老天爺!
這……這是哪兒來的?昨兒個我才挖了小半盆?。 薄澳铮蔽亿s緊把她拉到灶臺邊,
壓低聲音重復(fù)老說辭,“昨晚又夢見白胡子老爺爺了,他說看我們家心善,多給些菜蔬度荒。
”我抓起一把薺菜往她手里塞,葉子上的水珠沾濕了她粗糙的掌心,“您看,還帶著露水呢,
準是剛從地里冒出來的?!敝苣锱踔j菜,嘴唇抖得說不出話。這時東屋傳來響動,
周時聿披著舊棉袍走進來,額發(fā)間還沾著睡痕。他目光掃過五盆薺菜,腳步頓在門檻邊,
喉結(jié)無聲地滾動一下,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卻只淡淡問:“醒了?”“時聿哥,
你看!”我獻寶似的指著薺菜,“老爺爺又給送吃的了!”周時聿沒接話,
卻走過來拿起一盆薺菜,指尖在葉片上輕輕碾過,像是在確認真假。周娘忽然抓住我的手,
眼眶通紅:“月兒啊,這等神仙庇佑的事,千萬不能往外說!
要是讓外人知道……”她沒說下去,但那恐懼的眼神我懂,災(zāi)年里人心比凍土還硬,
見不得別人有活路?!澳铮視缘??!蔽矣昧c頭。正說著,大哥周時安扛著扁擔進來,
看見滿灶臺的薺菜,驚得把扁擔都扔了:“我的娘!這是……這是啥?
咱后山的薺菜都被挖絕了??!”二哥周時康揉著眼睛跟進來,聞到薺菜的清鮮氣,
口水都快流下來:“妹夫!不對,是月兒!你這是從哪兒變出來的?
比我昨兒在亂葬崗?fù)诘降姆适叮 薄皠e瞎咧咧!”周爹從正屋出來,手里握著旱煙桿,
眉頭緊鎖,“都小聲點!隔墻有耳!”他走到灶臺前,拿起一株薺菜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
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月兒,你跟爹說實話,這到底是……”“爹,真是夢見的!
”我趕緊打斷他,生怕他追問出破綻,“那老爺爺說,只要我們不貪心,
他就會時不時幫襯些?!蔽夜室庾龀鎏煺鏍€漫的樣子,心里卻打鼓,周爹當過將軍,
心思比誰都縝密。周爹盯著我看了半晌,煙桿在鞋底磕了磕,沒再追問,
只沉聲道:“既是天賜,就別浪費。時安,去把缸里最后那點麩子舀出來;時康,劈點柴火,
煮鍋薺菜麩子糊糊?!薄鞍?!”大哥二哥樂得眉飛色舞,轉(zhuǎn)身就去忙活。
周時聿默默拿起水盆去打水,路過我身邊時,忽然低聲說:“手臟了?!蔽业皖^一看,
才發(fā)現(xiàn)剛才抓薺菜時沾了些泥。他沒等我反應(yīng),就把水盆往我面前推了推,自己則去抱柴火。
清晨的微光透過窗欞照在他側(cè)臉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那冷硬的線條似乎柔和了些。
廚房里漸漸熱鬧起來。薺菜的清香混著麩子的微苦在鍋里翻滾,周娘往鍋里撒了點鹽末,
那是家里最后一小撮鹽了。大哥蹲在灶門前添柴,
嘴里哼著不成調(diào)的北地民謠;二哥削著野菜根,
時不時偷捏點菜葉塞進嘴里;周爹吧嗒著旱煙,目光時不時落在我身上,
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周時聿站在水缸邊洗碗,動作利落。我端著水盆洗手,
故意靠近他些,小聲說:“時聿哥,你是不是不信?”他洗碗的動作頓了頓,
水從碗沿滴下來,在青石板上砸出小水印?!靶排c不信,”他低聲道,目光落在沸騰的鍋上,
“能填飽肚子就好?!彼麄?cè)過頭看我,眼神比平時清亮些,
“只是以后……別再一個人半夜跑灶房來。北地夜里冷?!蔽业男拿偷匾惶?。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這么長的話,還帶著點……關(guān)心?“知道了。”我低下頭,
嘴角忍不住往上翹。就在這時,屋外傳來拍門聲,
伴隨著鄰居王婆子尖利的嗓音:“周家嫂子!開門?。?/p>
聽說你們家昨兒個不知從哪兒弄來窩頭了?老婆子我也餓得慌,
想討點……”周家人的動作瞬間僵住。周娘臉色發(fā)白,周爹握緊了旱煙桿,
大哥二哥抄起了門邊的柴刀。周時聿立刻擋在我身前,眼神瞬間冷下來,像淬了冰?!澳?,
”我拽了拽周娘的衣角,壓低聲音,“把窗臺上那盆薺菜……”周娘立刻會意,
抓起一盆最肥美的薺菜就往門外走,陪著笑臉說:“王嬸子啊,哪有什么窩頭,
就是昨兒挖著點野菜罷了……您瞧,這不是剛煮了薺菜糊糊,您要不嫌棄,舀碗嘗嘗?
”門“吱呀”開了條縫,王婆子的腦袋探進來,一眼就瞅見灶臺上剩下的四盆薺菜,
眼睛都直了:“我的天!你們家……你們家這是在哪兒挖的?比我家囤的糧食還金貴!
”“就……就后山背陰處,碰運氣罷了?!敝苣锸置δ_亂地舀了碗糊糊遞出去,
“您快趁熱喝了吧?!蓖跗抛优踔耄劬€在屋里亂瞟,
嘴里嘟囔著:“怪了……你們家咋就這么好運氣……”我躲在周時聿身后,
看著他緊繃的脊背,心里咯噔一下。秘密像是埋在雪里的火炭,遲早會露出來。
可眼下……我悄悄打開系統(tǒng)面板,看著剩余的4次增殖機會,握緊了拳頭。至少今天,
我們能喝上熱乎的薺菜糊糊了。至于明天?明天我得想想,怎么變出點更值錢的東西,
比如……麥粒?周時聿似乎察覺到我的動作,微微側(cè)頭,
用只有我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別怕。有我在?!蹦锹曇艉茌p,卻像塊石頭投進我心里,
漾開一圈圈暖意。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就算前路再難,只要有這個系統(tǒng),
有周家這些人,我總能找到活下去的法子。王婆子的眼睛像鉤子似的勾著灶臺上的薺菜盆,
碗里的糊糊喝得呼嚕作響,嘴上卻不閑著:“周家嫂子,不是我說你,這年月藏著掖著干啥?
你看我家那口子餓得都下不了炕了……”她話沒說完,就想往屋里擠?!鞍グネ鯆鹱樱?/p>
”周娘慌忙擋住門,手里的空碗差點摔了,“您看這屋里亂的,哪有啥藏著掖著……”“亂?
我看挺整齊!”王婆子脖子一梗,聲音陡然拔高,
“昨兒個就有人瞅見周老爹揣著窩頭往家走!如今又冒出這么多鮮靈靈的薺菜!
你們家是不是挖著啥寶貝了?”這話一出,廚房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大哥周時安把柴刀往地上一磕,悶聲說:“王婆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
我爹那是……那是前兒個攢下的半塊糠餅!”“放屁!”王婆子唾沫星子橫飛,
“糠餅?zāi)苁屈S澄澄的?我看你們就是走了狗屎運!”“夠了!
”周爹猛地把旱煙桿拍在灶臺上,火星子濺了一地,“王老婆子,
我周家啥樣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再胡咧咧,就別怪我不客氣!”他當過將軍的氣勢一放,
王婆子竟真的瑟縮了一下。就在這時,周時聿忽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王嬸,
”他從懷里掏出個干硬的菜團子,那是昨天剩下的野菜渣子,“我家就剩這個了。
您要是不嫌棄,拿去?!蓖跗抛佣⒅藞F子,又看看灶臺上鮮嫩的薺菜,眼神里滿是不信,
但被周爹的氣勢壓著,也不敢再硬闖,只哼了一聲:“行,你們等著!這事沒完!
”說罷端著空碗扭著腰走了。“呼——”周娘癱坐在灶門前,手還在發(fā)抖,“這可咋整?
她要是去跟村里人說……”“娘,別怕?!蔽亿s緊蹲下來拍她后背,“她沒證據(jù),就是嘴碎。
”我偷偷看了眼周時聿,他正把菜團子扔回筐里,指尖沾了點野菜渣。周爹沉聲道:“時安,
去把門關(guān)緊了。時康,盯著點外頭?!彼D(zhuǎn)向我,眼神銳利,“月兒,
那‘老爺爺’……還能給點別的不?比如……能存久點的糧食?”我心里一喜,正想開口,
周時聿卻搶先說:“爹,不可貪心。”他看向我,目光沉沉,“東西來得蹊蹺,
越少人知道越好。”“我知道,”周爹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可總不能天天吃野菜。
囤里的麩子見底了,再不想辦法,過幾日就得喝西北風了?!睆N房里陷入沉默,
只有鍋底的咕嘟聲顯得格外刺耳。我攥緊了袖口,在心里跟系統(tǒng)說:“系統(tǒng),
看看能不能變麥粒?!薄緳z測到可增殖實物:無。當前儲藏空間內(nèi)只有薺菜?!课毅读艘幌拢?/p>
對啊,我還沒收取過麥粒呢!得先找到實物才行。“爹,娘,”我開口道,
“我……我好像記得夢里老爺爺說,要是有種子,他能幫忙‘催生’?!蔽遗R時編了個瞎話,
“就是……比如一點點麥粒,就能變出很多。”“種子?”周娘眼睛一亮,
“咱家還有點去年剩下的麥種,藏在缸底呢!就是不敢動,怕來年沒種子下地?!薄澳脕?!
”周爹當機立斷,“死馬當活馬醫(yī)!總比餓死強!”周娘趕緊跑到里屋,掀開床板,
抱出個沉甸甸的瓦罐。打開蓋子,里面果然躺著小半捧金黃的麥粒,每一粒都飽滿得像金子。
“系統(tǒng),收取麥粒!”我在心里默念?!臼盏街噶睿谑杖 杖〕晒?。
當前儲藏空間:麥粒 一份】“增殖一次!”【增殖成功。
當前數(shù)量:麥粒 五份】我看著系統(tǒng)面板,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爹,娘,”我指著瓦罐,
“你們看!”周家人圍過來,只見瓦罐里的麥粒不知何時多了起來,幾乎要漫出罐口!
周娘捂住嘴,眼淚又下來了:“老天爺……真是老天爺保佑??!”大哥二哥看得目瞪口呆,
大哥喃喃道:“妹夫……不,月兒,你這夢做得也太神了!”周爹拿起一粒麥粒,
放在手心里搓了搓,忽然抬頭看我:“月兒,這……真的是夢?”我心里一緊,
趕緊點頭:“嗯!老爺爺說,只要我們用這些糧食救命,別拿去換錢,他就會幫我們。
”我故意強調(diào)“別換錢”,免得他們起疑。周時聿一直沒說話,只是盯著瓦罐里的麥粒,
眉頭微蹙。等大家都興奮過后,他忽然說:“爹,麥粒不能全吃了。得留一半當種子,
開春了要種地?!薄笆鞘鞘?!時聿說得對!”周爹一拍大腿,“還是我兒子想得周到!
”他小心翼翼地從罐里舀出一半麥粒,重新封好藏回床底,
“剩下的……夠咱們吃幾頓干的了!”周娘立刻開始忙活,“我去磨點面粉!蒸幾個麥餅!
”她臉上的愁容一掃而空,連走路都帶了風。大哥二哥搶著去搬石磨,廚房里又熱鬧起來。
我站在一旁,看著周時聿蹲在地上幫周娘篩麩子,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身上,
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皶r聿哥,”我走過去,小聲說,“謝謝你剛才幫我說話。
”他沒抬頭,手里的動作沒停:“你是我家的人。”簡單的五個字,卻讓我心里暖暖的。
我蹲下來想幫忙,卻被他攔?。骸澳悴偤?,去歇著。”“我沒事了!”我堅持要幫忙,
“以后……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他終于抬起頭,目光落在我臉上,
那眼神復(fù)雜又深邃,像是有千言萬語,最后卻只化作一句:“好?!本驮谶@時,
屋外又傳來動靜,這次是急促的腳步聲。“周大哥!周大哥!不好了!”是村里的李老頭,
他扒著門縫喊,“官差來了!說是要查……查私藏糧食的!”周家人的動作瞬間僵住,
周爹臉色一變:“官差?這個時候來干啥?”周時聿猛地站起來,把我往身后一護,
眼神冰冷:“爹,娘,你們先躲起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系統(tǒng)……系統(tǒng)今天的增殖次數(shù)還有3次呢!難道這么快就要暴露了嗎?“哐當!
”柴門被踹得震天響,門板上的木屑簌簌往下掉。“開門!聽見沒有!
”門外傳來粗啞的吼聲,伴隨著刀鞘碰撞的脆響,“奉里正之命,搜查私藏糧食!再不開門,
老子踹進去了!”周爹臉色鐵青,一把將我和周娘推到里屋墻角,
壓低聲音對大哥說:“時安,去開門,別慌!”他又看向周時聿,“時聿,護好你娘和月兒!
”“爹!”周時康抄起門后的扁擔,“這幫狗娘養(yǎng)的,肯定是王婆子告的狀!”“住口!
”周爹厲聲喝止,“一切聽我吩咐!”周時安深吸一口氣,慢慢拉開門閂。
兩個挎著腰刀的官差就闖了進來。胖官差晃著刀鞘跨進門,三角眼先瞟向灶臺:“呵,
周家果然藏……”話沒說完,周時聿已擋在灶前。他沒像尋常流民那樣瑟縮,反而微微頷首,
袖口下的手指捏著半塊干菜團子,那是故意攥在掌心的,指節(jié)因用力泛白,
卻透著股冷硬的鎮(zhèn)定:“官爺駕臨,不知有何公干?”胖官差被這少年的氣勢噎了一下。
北地流民見了官差恨不得趴進土里,哪有這般平視的?他斜眼打量周時聿清瘦卻挺直的肩背,
又掃過屋里其他幾個男人大哥周時安抄著扁擔的手穩(wěn)如磐石,
二哥周時康握著磨棍的指節(jié)爆起青筋,周爹手里的旱煙桿沒點,卻像握著柄無形的佩劍。
“奉里正令,查私藏糧食!”瘦官差咋咋呼呼地想掀床板,“讓開!”周爹往前半步,
聲音不高卻帶著久居上位的沉肅:“我周家雖落魄至此,卻也懂王法。官爺若有文書,
自可按律搜查;若無憑證,私闖民宅,可是犯了越律第幾條?”胖官差臉色變了變。
他哪懂什么律條,不過是瞧周家是流放犯好拿捏??裳矍斑@老東西眼神太利,不像尋常百姓,
倒像……倒像以前在州府見過的那些武官。“少廢話!”瘦官差仗著人多,伸手就去推周爹,
“老子查你家是給你面子!”周時康猛地往前一撞,用肩膀擋開瘦官差的手,
甕聲甕氣:“我爹身子不適,有話問我!”他塊頭最大,往那一站像堵墻,
瘦官差被撞得一個趔趄?!胺戳?!你們這群流放犯還敢動手?”胖官差拔刀出鞘,
刀刃在昏暗光線下晃出冷光。周時聿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后,
目光直視胖官差:“官爺可知我周家祖上是做什么的?”他語氣平淡,
卻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我祖父曾鎮(zhèn)守北境三千里,家父官拜振威將軍。便是流放至此,
也輪不到人當街撒野?!边@話一出,屋里屋外都靜了。王婆子扒在門縫的手一抖,忘了嚷嚷。
胖官差握刀的手頓住,將軍府的人?難怪這家人眼神里有股子不低頭的勁兒!他雖蠻橫,
卻也知道流放的罪臣里,不少是當年戰(zhàn)場上的硬骨頭,真惹急了,這幫人敢拿命搏。
“將軍……又怎樣?現(xiàn)在還不是喪家之犬!”胖官差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
刀尖卻不自覺往下垂了垂。“喪家之犬也知廉恥?!敝艿_口,從懷里摸出半張破舊的文書,
“這是流放文牒,上面可寫著我周家雖貶為庶民,卻仍是大越子民。官爺若要搜,
便請按規(guī)矩來,若是想借機敲詐……”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官差腰間的刀,“我周家男兒,
骨頭沒那么軟。”大哥周時安將扁擔往地上一頓,
發(fā)出“咚”的悶響;二哥周時康把石磨棍攥得咯吱響;周時聿側(cè)身擋著我,
袖口下的手已摸到墻角的柴斧柄。這一家人沒跪下,沒求饒,
只是用沉默的姿態(tài)和緊握的器物,擺出了將軍府最后的風骨。
胖官差看著眼前這幾個寧折不彎的男人,再想想自己不過是個靠敲詐流民撈油水的小吏,
真動起手來未必占得便宜。更何況……他眼角瞥見灶臺上那盆不算多的面粉,
又看看周家眾人面黃肌瘦的模樣,就算真有糧食,怕也沒多少。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當口,
我悄悄在心里默念:“系統(tǒng),增殖薺菜,一次!”【增殖成功。
當前數(shù)量:薺菜5小盆】我猛地掀開里屋草席,指著那堆突然多出的鮮嫩薺菜,
故意露出恰到好處的驚惶:“爹!娘!你們看!這……這怎么多了這么多?
”周娘立刻反應(yīng)過來,捂住嘴驚呼:“天爺!昨兒個還只有一小盆呢!
”大哥故作茫然:“怪了,難道是后山的野菜自己蹦進來了?
”胖官差的目光被那堆綠油油的薺菜吸引,刀也忘了舉。災(zāi)年里看見這么多鮮菜,
比看見糧食還稀奇。瘦官差湊過去捏了捏菜葉,全是水靈靈的,還帶著泥土腥氣。
“這……這咋回事?”胖官差狐疑地看向我。“我也不知道??!”我裝出害怕的樣子,
往周時聿身后縮了縮,“前兒個我生病,夢見有個白胡子爺爺說……說看我們家心善,
會賞些吃的……”周爹接口道:“官爺您瞧,我家哪有什么私藏糧食,
不過是走了些歪運罷了。若真是藏了糧,何必吃這野菜?”他指了指桌上的菜團子,
“我家至今還靠著這玩意兒續(xù)命呢。”胖官差盯著薺菜,又看看周家眾人不卑不亢的神情,
心里的算盤打得飛快。再鬧下去,萬一真惹惱了這群硬骨頭,
自己討不到好;再說這野菜來得蹊蹺,萬一真跟什么“神仙”有關(guān)……他打了個寒噤,
把刀插回鞘里?!昂撸隳銈冞\氣好!”胖官差甩了甩手,“這次就先記下了!
若再讓我聽見閑話,有你們好瞧的!”說罷拽著瘦官差就往外走,
連灶臺上的面粉都沒再看一眼。王婆子還想跟上去說什么,被胖官差回頭罵了句:“滾遠點!
再搬弄是非,送你去衙門打板子!”柴門重新閂上,
周時康“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狗官!欺軟怕硬!”周爹沒說話,只是走到桌邊,
拿起那半塊菜團子慢慢嚼著,眼神里有后怕,卻更多的是如釋重負。周時聿轉(zhuǎn)過身,
看向我的眼神帶著一絲復(fù)雜:“剛才……多謝你?!薄爸x我做什么呀,”我小聲說,
“是你們厲害,沒給周家丟臉?!彼麤]接話,只是伸手替我拂去肩上的草屑,
指尖在我肩頭頓了頓,又很快收回。陽光從門縫里鉆進來,照亮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暖意。
我忽然明白,周家的骨氣從來不是靠下跪求來的。就算流放千里,就算食不果腹,
這家人骨子里的硬氣,就像北地的巖石,任風吹雨打,也絕不彎腰。柴門閂上的剎那,
周時康狠狠將石磨棍砸在地上,震得墻灰簌簌落:“狗日的王婆子!
要不是她多嘴……”“住口!”周爹轉(zhuǎn)身時,袍角帶起一陣風,“禍從口出的道理,
還要我說多少遍?”他走到窗邊,撩開破布縫的窗簾一角,盯著王婆子家的方向,
“那婆娘沒占到便宜,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敝苣锱踔Y子的手還在抖,
麥粉從指縫漏下來:“她……她會不會去報官說咱們家有妖法?”“妖法?
”周時聿忽然開口,從缸里舀了瓢水遞給我,“不過是野菜長得旺些,哪來的妖法。
”他說話時,指尖擦過陶瓢邊緣,水珠濺在我手背上,涼絲絲的。我接過水瓢,
看著周家人緊繃的臉,心里清楚王婆子的事只是開始?!暗?,”我把水瓢放在灶臺上,
“那‘神仙賜菜’的說法只能用一時,總不能次次都靠這個?!敝艿D(zhuǎn)過身,
煙桿在掌心碾了碾:“月兒說得對。時聿,你說該咋辦?”周時聿沒立刻回答,
而是走到床底,拖出藏麥粒的瓦罐。他掀開蓋子,
借著窗縫的光看了看:“今天的麥粒不能全磨了。留一捧,
明天我去后山找個隱蔽的地方挖坑埋了?!薄奥窳??”大哥周時安愣住,
“好不容易有的糧食,為啥埋了?”“做幌子?!敝軙r聿指尖捻起幾粒麥粒,
“若下次再有人來搜,就帶他們?nèi)タ础畱{空生長’的麥子。總比次次變野菜來得可信。
”我心里一亮:這法子好!系統(tǒng)能增殖實物,但若讓別人以為是某種“土地肥沃”的巧合,
總比“神仙托夢”更經(jīng)得起推敲。周娘突然拍了下手:“對呀!我咋沒想到!當年在京里,
聽說南邊有種‘富硒土’,能讓莊稼瘋長……咱就說月兒夢見的老爺爺指了塊寶地!
”“這主意妙?!敝艿c頭,煙桿在鞋底磕出脆響,“時康,你明兒跟你四弟去,
找個背陰的陡坡挖坑,別讓人瞅見?!薄鞍ィ 倍缗闹馗瑧?yīng)下,又撓撓頭,
“就是……這寶地的麥子,咋讓它‘突然長出來’呢?”我和周時聿對視一眼。
他眼底閃過一絲微光,低聲道:“自然是……過幾日再去看時,‘恰巧’冒出芽來。
”他說這話時,嘴角似有若無地勾了勾,看得我心里一跳,這冰山臉笑起來,
竟像北地初融的雪水,清冽又晃眼。“就這么辦!”周爹敲定主意,又看向我,“月兒,
那‘老爺爺’……還能給點別的不?比如……鹽?”提到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北地缺鹽,周家早已淡食多日,人人臉上都帶著菜色。我立刻在心里呼喚系統(tǒng):“系統(tǒng),
能增殖鹽嗎?”【檢測到可增殖實物:無。請先收取鹽類實物。】“家里有鹽嗎?”我問。
周娘搖搖頭,從墻角摸出個破陶罐:“就剩這么點了,炒菜都不敢多放。
”罐底鋪著薄薄一層白花花的鹽末,在昏暗光線下格外刺眼?!拔以囋嚒!蔽壹芯?,
“系統(tǒng),收取鹽末!”【收到指令,正在收取……收取成功。
當前儲藏空間:少量鹽末】“增殖一次!”【增殖成功。
當前數(shù)量:少量鹽末5份】我伸手往陶罐里一摸,指尖觸到細膩的鹽粒。“娘,
”我把陶罐遞過去,“您看!”周娘接過陶罐,手指一哆嗦,鹽粒在罐底發(fā)出“沙沙”聲,
竟比剛才多了近五倍!“老天爺!”她趕緊捂住罐口,生怕鹽粒長了腿跑掉,
“這下好了……這下能腌點咸菜了!”大哥二哥湊過來看,眼睛瞪得像銅鈴。
周時聿站在我身側(cè),忽然低聲說:“以后……別在人前提‘變’字,說‘找’到的。”“嗯!
”我用力點頭。他總是能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提醒我,這份細心,比那罐鹽更讓我覺得暖和。
“系統(tǒng),”我在心里默念,“查看今日增殖次數(shù)?!薄窘袢帐S啻螖?shù):2/5】還剩兩次。
該變點什么呢?糧食得省著,鹽夠撐幾天,要不……變點布料?周時聿的袖口都磨破了,
得給他做件新褂子。4 虎穴龍?zhí)短教搶嵳P算著,屋外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
像是有人在扒拉墻根。我猛地坐起來,屏住呼吸,是王婆子?還是別的什么人?
周時聿的聲音隔著墻板傳來,低低的,卻帶著醒目的警覺:“誰?”屋外的動靜瞬間消失了。
風吹過窗欞,發(fā)出“嗚嗚”的聲響,像誰在暗處窺伺。我攥緊了被子,心里清楚,
這北地的日子,不會因為有了系統(tǒng)就真的太平。王婆子罵罵咧咧的腳步聲剛消失在巷口,
周時康就把鋤頭往地上一拄,震得墻根的凍土簌簌掉渣:“四弟,要我說,
下次再讓我瞅見她扒墻,直接拿扁擔抽她!”“不可?!敝軙r聿解下腰間沾著草屑的布帶,
目光落在我攥著布料的手上,“她想看‘寶貝’,就讓她看?!蔽抑浪傅氖窍到y(tǒng)。
趁著周娘去灶臺翻找針線,我悄悄在心里喚出系統(tǒng)面板【今日剩余增殖次數(shù):2/5】。
今天用了三次:一次變薺菜,一次變麥粒,一次變麻布。今天還能再變兩次?!皶r聿哥,
”我把布料往他懷里塞了塞,故意提高聲音,“你看這布夠做件新褂子不?我算著,
等明日‘老爺爺’再賜些,還能給大哥二哥也做上。”周時聿接過布料,
指尖在粗糙的紋路上來回碾了碾,忽然湊近我,
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今日次數(shù)用完了?”我心頭一跳,沒想到他竟如此敏銳。
我飛快點頭,又飛快搖頭:“還剩兩次……不過得省著用?!彼麤]再追問,
只是把布料遞給周娘:“娘,先給爹做件坎肩吧,他夜里咳嗽得厲害。
”周爹坐在炕沿敲著旱煙桿,忽然開口:“時聿,你跟我來?!眱扇俗哌M里屋時,
我聽見周爹壓低聲音說:“那虎符若真能……”話音被門簾隔斷。我捏著手里的針線,
心里七上八下?;⒎侩y道周家真有翻盤的打算?可現(xiàn)在連肚子都填不飽,
想這些又有什么用?“月兒,發(fā)啥呆呢?”周娘把剪子遞給我,“來,幫娘把這布料裁開。
”剪刀劃過布料的聲響里,周時安突然一拍大腿:“對了!我想起來了!
昨兒個換麥餅的老丈說,南邊有流民拿一小把鹽就能換半袋紅薯干!
”周康立刻接話:“那咱要是有鹽……”“鹽?”周娘停下手里的活,
“咱家就剩那點鹽末了,哪夠換……”我心里一動,摸了摸藏在袖袋里的陶罐,
里面是今早增殖出的鹽。但今天只剩兩次機會,若變了鹽,就沒法再變別的了?!拔以囋?。
”我掀開陶罐蓋子,趁人不注意時在心里默念:“系統(tǒng),收取鹽末!”【收取成功。
當前:鹽末】“增殖一次!”【增殖成功。當前:鹽末五份】陶罐里的鹽末瞬間堆成了小山。
周娘倒抽一口涼氣:“老天爺!這……這又變出來了?”“噓!”我趕緊捂住罐口,“娘,
小聲點!這是今日最后一次了,‘老爺爺’說每天只能賜五次呢。
”我故意把“每天五次”咬得很重,好讓周家人明白這不是無限的法術(shù)。
周時安眼睛一亮:“每天五次?那、那要是每天變點鹽,變點糧食……”“不可貪心。
”周時聿從里屋出來,恰好聽見這話,“一次變五,五次就是二十五倍。但東西來得太扎眼,
必須想個由頭?!彼聪蛭?,“月兒,明日變糧食時,記得換個花樣,別總變麥粒?!薄班牛?/p>
”我用力點頭,“我知道,明天變紅薯干!”周康搓著手笑:“紅薯干好!耐餓!
”周爹重新點上旱煙,煙霧繚繞中,他盯著陶罐里的鹽,沉聲道:“時安,
你明兒去鎮(zhèn)上打探打探,看現(xiàn)在啥東西最值錢,又最不容易引人懷疑?!薄暗?/p>
我跟大哥一起去!”周康搶著說?!澳銈兌紕e去?!敝軙r聿開口,“現(xiàn)在還早,我現(xiàn)在去。
”他頓了頓,看向我,“鎮(zhèn)上人多眼雜,我出去一趟打聽情況,混入成流民不易被認出來。
”我看著他清瘦卻挺直的背影,忽然想起原主記憶里的片段,周時聿小時候在將軍府,
是最受寵的小兒子,學(xué)過騎射,讀過兵書。如今卻要扮成流民去鎮(zhèn)上打探消息,
心里不由得一酸?!皶r聿哥,”我抓起桌上的半塊麥餅塞給他,“路上吃?!彼舆^麥餅,
指尖觸到我的手背,微微一頓,低聲道:“看好家。”夜幕降臨時,周時聿才從鎮(zhèn)上回來,
棉襖領(lǐng)口沾著雪沫。他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幾塊黑乎乎的東西:“這是……酒糟。
”他把油紙包放在桌上,“鎮(zhèn)上糧鋪全關(guān)了,只有釀酒坊還開著,用酒糟換麩子,
一斤酒糟換半斤麩子?!敝苣锬闷鹨粔K酒糟聞了聞:“這能吃嗎?”“能。
”周時聿撣了撣肩上的雪,“我看好多流民都在換。我們用系統(tǒng)變些酒糟出來,既能填肚子,
又不惹眼?!蔽伊⒖淘谛睦锊榭聪到y(tǒng):【今日剩余次數(shù):1/5】。剛才變鹽用了一次,
還剩一次?!皶r聿哥,今天還能變一次,要不……”“留著?!彼驍辔?,
“夜里說不定有用?!彼捯魟偮?,屋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人用石頭砸門。
周時康抄起扁擔就要沖出去,被周時聿一把拉住?!皠e慌?!彼禍缬蜔?,透過門縫往外看,
“是王婆子帶了兩個人,手里拿著火把。”周爹握緊了炕頭的柴刀,周娘把我往身后拉。
黑暗中,周時聿的聲音冷靜得像冰:“爹,娘,你們帶月兒去里屋躲著。我和大哥二哥應(yīng)付。
”“我不躲!”我掙開周娘的手。門外傳來王婆子尖利的叫喊:“周家人聽著!里正說了,
懷疑你們家藏妖物!快開門受查!”“開門!再不開門,老子砸了!
”門外的粗嗓門帶著酒氣,顯然是里正帶來的地痞。周時康攥緊扁擔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
周時安已擋在門板后,隨時準備用身體頂住。周爹將柴刀遞給周娘,
沉聲道:“帶月兒去西屋,老大老二把那口老石搬過來堵門。”“我不!
”我拽住周時聿的袖口,“我還有一次增殖機會,能變東西!”周時聿沒回頭,
目光緊鎖著門縫:“變什么?”“變……變酒糟!”我想起他白天帶回來的東西,
“災(zāi)年里酒糟最不值錢,變一堆出來,就說我們靠這個活命,誰會信家里藏了寶貝?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我,眼里閃過一絲亮色:“好!”“哐當!”門板被撞得搖搖欲墜,
王婆子的聲音像破鑼:“里正爺!您看他們就是心虛!肯定藏了妖法!”“系統(tǒng)!
”我在心里狂喊,“收取酒糟兩斤!增殖一次!”【增殖成功。
當前:酒糟十斤】幾乎是瞬間,西屋角落憑空多出一大堆濕乎乎的酒糟,酸腐味彌漫開來。
周娘驚得捂住嘴,周時安忘了頂門,直愣愣看著那堆東西?!伴_門!
”里正的吼聲震得房梁發(fā)顫。周時聿突然拉開門閂,退到一旁?;鸸庥窟M門,
照亮他冷若冰霜的臉:“里正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里正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才梗著脖子罵:“周時聿!
有人舉報你家藏妖物,私通匪類……”“匪類?”周時聿打斷他,側(cè)身讓開道,
“里正爺不妨看看,我家除了這堆酒糟,還有什么能藏的?”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西屋墻角堆著小山似的酒糟,酸臭味熏得人直皺眉頭。王婆子擠到前面,
指著酒糟尖叫:“這、這肯定是妖法變出來的!好好的屋子咋會憑空冒出酒糟?
”“王嬸這話可笑了?!敝軙r聿從懷里掏出白天帶回的油紙包,扔在地上,
“我今日去鎮(zhèn)上用我家薺菜換的酒糟,我家窮得叮當響,不靠這個填肚子,
難道靠您老人家施舍?”里正踢了踢地上的酒糟,又聞了聞那酸腐味,臉色有些尷尬。
災(zāi)年里流民拿酒糟充饑是常事,這東西賤如泥土,誰會藏這個?“可、可那布料呢?
”王婆子還不死心,“我親眼看見他們家有新布料!
”周娘立刻從針線笸籮里拿出半塊打補丁的舊布,哭喪著臉:“王妹子啊,你可看錯了!
這是我翻箱底找出來的舊布,打打補丁給孩子做件褂子,咋就成新布料了?
”她故意把布料舉到火把下,露出上面明顯的補丁。
里正瞪了王婆子一眼:“就為了這點破事?大冷天的讓老子白跑一趟!”“里正爺!
真的是妖法??!”王婆子還想爭辯,被里正一腳踹開:“滾蛋!再敢胡說八道,
送你去蹲班房!”地痞們見沒油水可撈,也跟著里正罵罵咧咧地走了。王婆子被晾在原地,
指著我們的背影直哆嗦:“你們……你們等著!”周時康“砰”地關(guān)上門,插上門閂后,
一屁股坐在地上:“嚇死我了……四弟,你咋敢開門啊?”周時聿沒理他,走到我面前,
借著火把的余燼看我:“剛才……多謝?!薄爸x我做什么呀,”我擦了擦額角的汗,
“是你主意好,變酒糟?!敝艿匦曼c上油燈,看著那堆酒糟,忽然笑了:“好小子,
有你爹當年的風范。”他轉(zhuǎn)向我,眼神里多了些鄭重,“月兒,這系統(tǒng)……每日五次,
得用在刀刃上?!薄拔抑赖??!蔽尹c頭,心里卻在想,剛才要是變點更值錢的東西,
比如糧食,是不是更有用?周時聿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低聲道:“亂世藏拙。
越不值錢的東西,越?jīng)]人惦記?!彼D了頓,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
“這是我在鎮(zhèn)上打聽到的消息,南邊官道上有朝廷的賑災(zāi)糧隊,不過……”“不過什么?
”周爹追問?!安贿^據(jù)說押運的是李副將,”周時聿的聲音冷下來,
“當年……是他親手繳了爹的帥印?!蔽堇锼查g安靜下來。周爹捏著旱煙桿的手青筋暴起,
周娘悄悄抹起了眼淚。我這才明白,周家的仇人,原來不止皇帝一個。
“李副將……”周爹喃喃道,“他也來了北地?”“是?!敝軙r聿把布包放在桌上,
“據(jù)說賑災(zāi)糧只發(fā)到州府,下面的縣鎮(zhèn)能不能分到,全看他臉色。
”周時康猛地站起來:“那還等啥?搶……”“住口!”周爹厲聲喝止,“現(xiàn)在的我們,
拿什么搶?”屋里陷入沉重的沉默。只有那堆酒糟散發(fā)著酸腐的氣味,
提醒著我們眼下的困境。我看著周時聿緊抿的嘴唇,忽然覺得,系統(tǒng)能變糧食布料,
卻變不出周家失去的榮耀,也變不走他們背負的仇恨?!皶r聿哥,”我忽然開口,
“賑災(zāi)糧……我們能想辦法分到一點嗎?”他抬眼看我,眸色深沉:“難。但并非全無可能。
”他走到窗邊,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李副將此人,貪財好色。
若是我們能……”他話沒說完,周爹突然咳嗽起來,震得胸口起伏。周娘趕緊去扶他,
周時安拿出僅剩的草藥想熬藥,卻發(fā)現(xiàn)藥罐已經(jīng)空了。“藥……沒了。
”周娘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看著周爹蒼白的臉,
又看看系統(tǒng)面板上【今日剩余次數(shù):0/5】的提示,心里一陣焦急。明天,
明天一定要用第一次增殖機會變點草藥出來。周時聿走到我身邊,低聲說:“別擔心,
我知道后山哪里有草藥。明日天不亮我就去?!薄拔腋阋黄鹑ィ 蔽颐摽诙?。
他愣了一下,隨即搖頭:“后山有狼。”“我不怕!”我看著他的眼睛,“我們一起想辦法,
總能熬過去的,對不對?”他看著我,很久很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他清俊的側(cè)臉上,那常年冰封的眉眼間,似乎有什么東西,
正在悄悄融化。“咚——咚——”門板被敲得有節(jié)奏,不是王婆子那種撒潑式的砸門。
周時康剛提起的扁擔又放下,撓著頭:“這誰???深更半夜的。
”周娘吹滅油燈的手頓?。骸奥犞瘛窭先穆曇??”周爹猛地坐直身子,
咳嗽都忘了:“老三?他不是在鎮(zhèn)上木匠鋪當學(xué)徒嗎?”周時聿已走到門后,透過門縫望去,
隨即拉開門閂。寒風卷著雪花灌進來,門口站著一對年輕夫婦,男人扛著半袋麩子,
女人懷里抱著個布包,正是三哥周時茂和三嫂林秀?!暗?!娘!”周時茂跺著腳上的雪,
聲音帶著歉意,“沒提前打招呼就回來了,木匠鋪停工了,
掌柜的說等開春再……”三嫂林秀趕緊把布包遞過來:“娘,
這是我在鎮(zhèn)上繡活攢的幾個銅板,還有半塊臘肉,給爹補補身子?!敝苣锝舆^布包,
摸到里面硬邦邦的臘肉,眼淚唰地下來了:“傻孩子,你們在鎮(zhèn)上也不容易,
咋還把肉拿回來……”“娘,我們在鎮(zhèn)上能混口飯吃?!敝軙r茂看見屋里的周爹,
趕緊上前請安,又看到我和周時聿,“月兒妹妹好了?時聿,你咋瘦成這樣?
”三嫂林秀則眼尖地瞅見西屋那堆酒糟,愣了愣:“家里……咋有這么多酒糟?
”這問題一出,屋里人都看向我。我趕緊把“神仙托夢”的老說辭又搬出來,
末了加了句:“三哥三嫂放心,那老爺爺說每天會賜五次吃的,以后咱們不會餓肚子了。
”周時茂撓著頭:“神仙?真有這事兒?”三嫂林秀卻拉了拉丈夫的袖子,
低聲道:“別管啥來頭,能填飽肚子就是好事。爹,您的咳嗽好些沒?我在鎮(zhèn)上買了點甘草。
”她從布包里掏出一小捆甘草,周娘接過來時手直抖:“好孩子,
還是你心細……”周時聿給三哥三嫂倒了熱水,沉聲道:“鎮(zhèn)上現(xiàn)在啥情況?
聽說李副將來了?”周時茂喝了口熱水,眉頭皺起來:“可不是嘛!那李副將忒不是東西!
說是賑災(zāi)糧到了州府,可下面的縣鎮(zhèn)壓根分不到,都被他克扣了!鎮(zhèn)上好多流民都去搶糧,
被他的兵丁打得半死……”“搶糧?”周時康眼睛一亮,“四弟,要不咱也……”“不可!
”周時聿和周爹同時開口。周爹咳咳著說:“如今的我們,拿什么跟官軍搶?老三,
你在鎮(zhèn)上可聽說李副將住哪兒?有啥喜好?”周時茂想了想:“他住在以前的州府衙門,
門口守衛(wèi)森嚴。聽人說他好賭,尤其喜歡玩牌九,還貪財,誰給他送禮,
誰就能分到點發(fā)霉的糧食?!比┝中阊a充道:“我還聽說,
他最近看上了鎮(zhèn)上綢緞莊的女兒,正到處搜羅好料子呢……”綢緞莊?
我立刻想到系統(tǒng)里的布料。周時聿似乎也想到了,目光與我對視一瞬,隨即對周爹說:“爹,
或許……可以從這方面想想辦法。”周娘擔心地說:“可咱們哪有好料子???”“有。
”我鼓起勇氣,“明天我讓‘老爺爺’賜點好布料出來!
就說是……說是從哪個古墓里偶然找到的殘片,反正李副將貪財,不會細問。
”周時茂一拍大腿:“好主意!四弟,月兒妹妹,你們要是能弄到好布料,我去鎮(zhèn)上找關(guān)系,
看能不能搭上李副將的線!”三嫂林秀也點頭:“我認識綢緞莊的老板娘,
或許能打聽到李副將的喜好。”周爹捻著下巴上的胡茬,沉吟道:“此計兇險,但值得一試。
時聿,你怎么看?”“風險與機會并存?!敝軙r聿走到土墻前,指著一個點,
假設(shè)是州府的位置,“若能借送禮之名接近李副將,或許能探聽到賑災(zāi)糧的布防,
甚至……”他沒說下去,但眼里的寒光讓我明白他的意思。周家的恨意,從未消失。
“可是爹,”三嫂林秀忽然開口,“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被發(fā)現(xiàn)了,大不了就是個死。
”周爹猛地掐滅煙鍋,“總比餓死、被人當賊搜好!”屋里的氣氛變得凝重而激昂。
周時茂握緊拳頭:“爹說得對!咱周家男兒,就算死,也要死得像個樣子!
”周時康抄起扁擔:“算我一個!”周時聿看向我,眼神詢問。我深吸一口氣:“我也去!
布料我來想辦法,明天就變!”“不可?!彼⒖谭駴Q,“你留在家里,安全第一。
”“我不!”我梗著脖子,“這是我們一家人的事,我也要幫忙!”“月兒妹妹說得對!
”三嫂林秀拉住我的手,“讓她也出份力,我們女人家有時更方便。
”周時聿看著我堅定的眼神,又看看三嫂支持的目光,最終嘆了口氣:“好吧。
但一切聽我指揮。”“成交!”我笑了起來。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
月光灑在屋頂?shù)姆e雪上,反射出清冷的光。周家人圍坐在桌邊,低聲討論著計劃,
連周爹的咳嗽都輕了些。三嫂林秀開始動手切臘肉煮粥,香氣漸漸彌漫開來,
驅(qū)散了些許寒意。周時聿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塊熱乎的麥餅:“先吃點,
明天還有硬仗要打。”“你也吃?!蔽野邀滐炾艘话虢o他。他接過麥餅,指尖觸到我的,
溫熱的觸感讓我心頭一暖。霜花爬滿窗欞時,我已蹲在周娘的木箱前。
箱底散著幾縷絲線和半塊褪色的藍印花布,邊角磨得發(fā)白。我指尖剛觸到布料,
周娘端著水盆進來:“月兒咋起這么早?這破布是我嫁過來時的嫁妝,
早想扔了……”“別扔!”我抓起布料,在心里默念:“系統(tǒng),收取舊花布!”【收取成功。
當前:舊花布一塊】“增殖一次!”【增殖成功。
當前:花布5塊】掌心里突然多了塊完整的藍印花布,花紋雖舊卻色澤鮮艷。
周娘驚得水盆差點脫手:“天爺!這……這是我那半塊布?”“娘,您看!”我展開布料,
“老爺爺說見您舍不得扔舊物,就幫著補全了?!敝軙r聿掀開門簾進來,
手里握著剛劈好的柴火。他瞥了眼布料,
蹲下來捻起一角:“這布……是江南的‘百子圖’紋樣?!彼讣馔T谕噬镊梓雸D案上,
“當年母親有件同款披風?!敝苣镅廴σ患t:“可不是嘛!你爹當年從江南帶回的,
說要給我做嫁衣……”“三哥三嫂呢?”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生怕勾起傷心事。
“時茂去鎮(zhèn)上探路了,”周時聿將柴火放進灶膛,“秀兒在熬甘草粥?!彼聪蛭遥?/p>
“布料夠了嗎?李副將那種人,尋?;ㄉ氩涣搜?。”“我再想想辦法!
”我掀開另一只木箱,里面躺著塊揉成團的素色綢緞,邊緣焦黑,
顯然是當年從火場里搶出來的?!跋到y(tǒng),收取素綢緞!”【收取成功。
當前:素綢緞半尺】“增殖兩次!”【增殖成功。
當前:素綢緞2.5尺】一塊完整的月白色綢緞在我掌心展開,雖無花紋,
卻透著柔和的光澤。周娘摸了摸綢緞,手抖得厲害:“這……這是宮里才有的‘云紋錦’!
當年你祖母有件坎肩就是這料子……”“太好了!”我疊起綢緞,“素色更顯貴重,
正好做件袍料。”周時聿突然按住我的手,目光銳利:“等等。這料子太扎眼,必須做舊。
”他拿起剪刀,在綢緞邊緣剪出幾道毛邊,又沾了點灶灰抹在上面,“李副將貪財卻也多疑,
太新的東西反而惹他猜忌?!薄斑€是四弟想得周到!”周娘連忙找來針線,“我給鎖個邊,
看著像從舊袍子上拆下來的。”正忙活間,三哥周時茂推門進來,頭上沾著雪花:“爹!
四弟!打聽到了!李副將這幾日在‘聚福樓’賭錢,身邊只帶兩個親兵,今晚戌時三刻散場!
”周爹放下旱煙桿:“時茂,你能混進聚福樓嗎?”“能!”周時茂拍拍胸脯,
“我給掌柜的送過木料,知道后窗在哪?!比┝中愣酥嗤脒M來,聽見這話,
把碗往桌上一放:“不行!賭坊里龍蛇混雜,萬一被認出來……”“秀兒,
”周時茂握住妻子的手,“這是咱周家唯一的機會。
”周時聿將做舊的綢緞塞進三哥懷里:“這是‘云紋錦’殘片,你找個由頭遞給李副將,
就說……”他湊近三哥耳邊低語幾句。周時茂聽得連連點頭,又看向我:“月兒妹妹,
這料子……”“別問來路,”周時聿打斷他,“知道越少越安全?!彼D(zhuǎn)向周爹,“爹,
我和時康去聚福樓外接應(yīng),時安守家?!薄拔乙踩ィ 蔽易テ饓堑闹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