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零二分，電梯“?！钡囊宦曧懫?。
蘇晚不必抬頭就知道是姜萊——全公司只有她一個人會在這個時間遲到兩分鐘，而且高跟鞋的聲音格外清脆。
“早啊，蘇秘書。”
姜萊今天穿了件酒紅色西裝，內搭黑色深V襯衫，走路時帶起一陣淡淡的香水味。
蘇晚站起身，遞上平板：“早，姜總。今日行程已更新，紅色標記的是需要您決策的事項?？Х仍谀郎??！?/p>
姜萊接過平板，目光卻在蘇晚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十點的季度會議，陳董特意要求您親自匯報亞太區(qū)數據?！?/p>
姜萊將平板遞了回去，挑了挑眉：“知道了。對了，今晚陪我去個應酬?！?/p>
“是和李氏集團的晚宴嗎？資料已經準……”
“不是，”姜萊打斷她，“私人聚會，在蘭亭會所。”
蘇晚的手指在平板上停頓了0.5秒：“我需要準備什么？”
“穿那件深藍色連衣裙吧?！苯R說完就轉身進了辦公室，留下半開的門和一句，“你穿藍色好看。”
蘇晚站在原地，眉頭微蹙。
幾天前姜萊突然帶她去購物，硬是買了十套她說的“不像五十歲大媽”的職業(yè)裝。
現(xiàn)在又要指定著裝？
她搖搖頭，繼續(xù)處理郵件。
總裁的突發(fā)奇想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只要不影響工作效率。
午休時，蘇晚在員工餐廳遇到了IT部的程朗。
他們同期入職，偶爾會一起吃飯。
“聽說姜總最近在給你改造型？”程朗擠擠眼睛，“全公司都在傳呢。”
蘇晚切開雞胸肉：“工作需要。”
“得了吧，”程朗壓低聲音，“姜總可是有名的‘集郵愛好者’，專挑漂亮小姑娘下手。你小心點?！?/p>
蘇晚放下刀叉：“姜總的工作能力值得尊重。至于私生活，”她直視程朗，“不在我的關注范圍內?！?/p>
程朗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提醒你……畢竟你跟她工作那么近……”
“謝謝關心?！?/p>
蘇晚的語氣讓這個話題戛然而止。
下午三點，蘇晚正在整理會議記錄，姜萊的內線電話突然響起：“蘇秘書，進來一下?！?/p>
辦公室里，姜萊正對著手機皺眉：“蘇媛又鬧脾氣了，非說我在她生日這天安排工作是不重視她?！?/p>
她抬頭看蘇晚，“我記得今天不是她生日？”
蘇晚不需要查閱任何記錄：“蘇小姐生日是下月12號，農歷換算有誤差。她每年會過兩個生日，公歷那次通常會舉辦派對邀請媒體，農歷則是私人聚會?！?/p>
姜萊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得比我還清楚？”
蘇晚不可多見的在內心翻了個白眼。
那還不是因為你每次都問她。
“需要我準備禮物嗎？按照往年慣例，珠寶類預算在15 - 20萬之間?！?/p>
姜萊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笑了：“蘇晚，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個機器了，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感情?！?/p>
“需要我聯(lián)系蘇小姐解釋日程誤會嗎？”
蘇晚直接跳過這個評價。
“不用。”姜萊擺擺手，“我晚上親自去哄她。對了，別忘了七點的聚會?！?/p>
蘇晚點頭退出，順手帶上門。
回到座位后，她在姜萊的行程表上做了標記，同時給常合作的花店發(fā)了信息——白玫瑰配繡球，蘇媛最喜歡的組合，準時送到她公寓。
六點四十五分，蘇晚站在蘭亭會所門前，身上是那件被指定的深藍色連衣裙。
她很少穿裙裝，但不得不承認這件的剪裁確實比她的舊西裝更顯身材。
“蘇秘書！”
姜萊從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眼睛一亮，“我就說藍色適合你。”
蘇晚公式化地點頭：“姜總。今晚的聚會主題是？我需要了解與會人員背景。”
姜萊卻挽住她的手臂：“放松點，就幾個朋友?！?/p>
她湊近蘇晚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你今天很漂亮，別總板著臉。”
蘇晚的身體瞬間僵硬，但職業(yè)素養(yǎng)讓她沒有抽回手臂。
姜萊身上過濃的香水味讓她想打噴嚏，但她只是微微偏頭。
“謝謝。不過請容我提醒，明天上午九點您與德國代表團有視頻會議，建議今晚不要過量飲酒?！?/p>
姜萊笑出聲：“天，你真是一點都沒變?！?/p>
會所的包廂里已經坐了五六個人，看到姜萊進來都熱情地打招呼。
蘇晚認出其中兩位是公司的重要客戶，其他幾個則是社交名媛。
“這位是我的得力助手，蘇晚?！?/p>
姜萊介紹道，“平時都是她幫我收拾爛攤子，今天帶她來放松一下?！?/p>
蘇晚禮貌地點頭致意，然后在最靠門的位置坐下——這里方便隨時處理突發(fā)工作，也最容易提前離場。
酒過三巡，話題逐漸轉向八卦。
一位穿粉裙子的女孩湊到姜萊身邊：“秦姐，聽說你又換女朋友了？這次是哪家的小明星?。俊?/p>
姜萊晃著酒杯笑而不答，目光卻越過人群落在蘇晚身上。
蘇晚正低頭查看郵件，屏幕的藍光映在她輪廓分明的側臉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秦姐喜歡的不都是那種會撒嬌的小可愛嗎？”
另一個女孩笑道，“像蘇秘書這樣的職場精英，肯定不在考慮范圍內吧？”
包廂里響起一陣曖昧的笑聲。
蘇晚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表情沒有絲毫波動，仿佛根本沒聽見這番對話。
姜萊突然放下酒杯：“蘇秘書是我見過最專業(yè)的人才，不是你們拿來開玩笑的對象。”
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
蘇晚這才抬起頭，略顯疑惑地看了姜萊一眼，然后繼續(xù)回復郵件。
九點三十分，蘇晚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看了一眼。
但還是站起身來：“抱歉，姜總，家里臨時有事，我可能得先走了?！?/p>
姜萊聽到蘇晚說有急事，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
畢竟工作這么久以來，蘇晚可從來都沒有過急事。
“那你快去處理吧。讓老李送你?！?/p>
“沒事，不麻煩了?！?/p>
說罷蘇晚就轉身走了。
走出會所，冷風讓蘇晚松了口氣。
今晚的聚會毫無工作價值，純粹是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