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淮祁手伸了過去,本想像今早一樣替她擦拭著眼淚,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動作突然頓住。
這一停頓被喬沐之看在眼里,眼淚更是止不住。
“司淮祁,對不起?!?/p>
她一邊哭著,一邊伸手緊緊揪住面前人的衣服下擺,抽泣著道歉,“都是我不好……”
都怪她太過愚蠢,錯信了妹妹的鬼話,不僅對司淮祁冷漠疏離,還將他越推越遠。
讓原本風光霽月的司淮祁,變成了如今這種患得患失的樣子。
剛剛不過就是被心愛之人淺淺拒絕了一下,在明知司淮祁心意的前提下,她的心口依舊有些微妙的滯堵。
可是之前的司淮祁,什么都不明晰,在緊張與期待中,被她傷害了一次又一次。
是不是因為已經(jīng)被她傷透了心,所以哪怕她再怎么主動表現(xiàn),司淮祁也不愿意相信,她是真的喜歡他。
或者說是……不敢。
他已經(jīng)不敢相信她會喜歡他了。
喬沐之越想越覺得心疼,這些遠遠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夠解決的事情。
司淮祁低頭看著她通紅的眼眶,無聲地嘆了口氣,動作輕柔又小心地幫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在沒有徹底治療好之前,還是先順著她來吧。
至于以后……那都是他應(yīng)該承受的。
“我不疼。”司淮祁修長白皙的手指落在她眼尾,輕輕蹭了一下,“你咬的力道也不重?!?/p>
說到這,司淮祁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他現(xiàn)在是什么豌豆公主人設(shè)嗎,被咬了一口而已,至于哭成這個樣子道歉。
“別哭了好不好?”男人聲線磁性悅耳,帶著些哄,“你要是喜歡,下次還給你咬行不行?”
喬沐之抬起眼睛,一滴淚正在往下落,白皙的鼻尖哭得通紅,她定定看著那雙漆黑眼眸,有些呆呆愣愣的,“真的?”
司淮祁眼睛含笑,認真地點了點頭:“真的?!?/p>
他自然是甘之如飴,就怕她以后不愿意。
“那我現(xiàn)在就要?!?/p>
喬沐之上半身湊了過去,伸手拽著他的衣領(lǐng),紅潤的雙眸帶著期待,“你現(xiàn)在就給我咬?!?/p>
絕對不能放過任何跟司淮祁親近的機會。
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態(tài)度是否太過急切,她的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鎖骨處的那道粉紅牙印之上。
對稱一點,這次是不是應(yīng)該換個位置?
就在喬沐之剛扒拉開司淮祁的襯衫領(lǐng)口時,一道不合時宜的咳嗽聲再次響起。
文森擦了下臉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不用回頭,他都能感覺到喬沐之投過來的充滿怨念和不滿的視線,“……抱歉……醫(yī)院到了?!?/p>
文森心里苦啊,他也不想打擾這兩人的好事,但是醫(yī)院大門口來來往往這么多人,他還真怕這兩人把持不住直接在車上那啥。
早知道他就應(yīng)該先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的,唉,失策啊失策。
被文森這一攪和,喬沐之還趴在司淮祁身上,卻下意識扭頭看向窗外。
醫(yī)院大門口迎面走出來兩位相互攙扶的老奶奶,其中一位似乎是看著豪車覺得新奇,正伸著脖子往車窗里張望,好巧不巧正好與喬沐之看過去的視線對上。
喬沐之:“……”
雖然知道車外面的人看不見里面,她還是忍不住害羞起來,本就哭紅的臉頰瞬間又加深了幾分。
司淮祁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他眉梢微挑,懶洋洋地靠在那兒,被扒拉開衣扣的領(lǐng)口微微敞開,語氣無辜地問道,“還咬嗎?”
喬沐之立刻收回視線,扭過頭來時,四目相對。
從高一初見到現(xiàn)在,跨越兩輩子的時間,她見過無數(shù)次司淮祁這張俊朗非凡的臉。
每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她都不得不感慨這個人簡直就是造物主最偉大的發(fā)明。
她都有點佩服以前的自己,居然能心無旁騖地沖著這樣的臉說出那般冰冷絕情的話來。
現(xiàn)在的她就做不到。
只想抱著司淮祁猛親,親得他眼里心里只有她一個人才好。
在司淮祁微訝的眼神里,喬沐之低下頭,張嘴含住了他的唇瓣,在他的下嘴唇上咬了一口。
不過須臾,便撐著他的肩膀稍稍退開。
“這次先放過你?!?/p>
喬沐之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模樣倒是鎮(zhèn)定自若,耳垂卻紅得仿佛要滴血。
害怕引起群觀,喬沐之不敢在車上繼續(xù)多待,轉(zhuǎn)身打開車門徑直走了出去。
司淮祁保持著那個姿勢,眸光不自覺閃爍了一下,他慢慢抬手摸向剛剛被親過的位置,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
菲薄殷紅的唇輕輕勾起,懶散悅耳的嗓音帶著些說不出的寵溺味道:“……真行,又咬破了。”
進到醫(yī)院之后,司淮祁讓人給喬沐之安排了一套細致入微的全身檢查。
喬沐之上上下下?lián)Q了好幾個樓層,進了數(shù)不清的科室,最后所有的結(jié)果通通顯示,她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
健康的不得了。
只剩下最后一項心理測評結(jié)果還沒有出來,等待的間隙,喬沐之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她剛走不久,醫(yī)生便拿著報告走了出來。
陸修染是這家醫(yī)院的院長,也是司淮祁的發(fā)小。
“一切正常?!彼麑蟾娼唤o等在外面的司淮祁,有些無語,“以后這點小問題能不能別這么大動干戈,把醫(yī)療資源交給有需要的人好嗎?!?/p>
司淮祁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手中的報告,眉頭皺得更緊:“你確定你們沒有檢查錯?”
“你這是在質(zhì)疑全市第一醫(yī)院的業(yè)務(wù)水平?”陸修染有些古怪的看著他,“一切正常有什么問題,難不成你還期待人家身體有什么毛病?”
“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彼净雌钫f,“那可是喬沐之?!?/p>
如果不是受藥物影響,那她怎么會突然對他的前后態(tài)度變化這么大?
才一個晚上而已。
“什么情況?”陸修染好奇地問,“說來聽聽。”
關(guān)于司淮祁和喬沐之這些年的糾葛,作為他的發(fā)小之一陸修染也是有所了解的,原本深夜司淮祁找他要消炎藥的時候他還以為司淮祁終于舍得放棄這段沒有結(jié)果的感情,重新另覓佳人。
卻沒想到第二天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抱著喬沐之進到自己的辦公室。
這種隱私的事情,司淮祁可沒有到處分享的習慣,不過他心里實在煩躁得不行,只是將喬沐之今早怪異的舉動說了出來。
司淮祁疑惑:“所以真的有人能夠沒有任何原因,突然一個晚上過去就能夠變化這么大的嗎?”
陸修染沉吟片刻,推了推眼鏡:“別人不太可能,但她不一定?!?/p>
“為什么?”
“你看你手上報告的倒數(shù)第二頁。”陸修染說,“她的心理測評方方面面都跟你有聯(lián)系,屬于潛在戀愛腦?!?/p>
“通俗一點說就是她現(xiàn)在非常迷戀你,她愛你,對你的態(tài)度自然要跟以前不一樣了?!?/p>
聞言,司淮祁冷笑一聲:“那么多年都沒有感情,現(xiàn)在突然說愛就愛上了,你讓我怎么信?!?/p>
陸修染沒說話,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司淮祁,視線從他嘴角的傷口移到鎖骨的咬痕。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陸修染眉梢挑了挑:“拋開心理問題不談,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什么?”
“她饞你身子?!?/p>
司淮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