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的光，冷幽幽地映在我臉上，像一層薄薄的、不懷好意的霜。
彈幕密密麻麻地滾過去，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局鞑フ嬗?！百年兇宅都敢買？
】【前排出售瓜子板凳！坐等主播尖叫！】【彈幕護體！彈幕護體！
】【聽說這宅子民國時燒死過一家人？骨頭渣子都找不齊？】【主播小心背后！
好像有白影飄過去了！】我扯出一個自認為足夠鎮(zhèn)定的笑容，盡管后槽牙咬得有點發(fā)酸。
手里的強光手電筒光束，像一把生銹的鈍刀，吃力地切割著面前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光線掃過蒙塵的雕花窗欞、剝落的墻皮、角落里不知名的深色污漬，最后，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落在那扇通往地下室的、厚重的木門上。那門黑沉沉的，
像一張緊閉的、拒絕吐露任何秘密的嘴。門把手是黃銅的，銹蝕得厲害，
扭曲成一個古怪的形狀?！袄翔F們，”我清了清發(fā)緊的喉嚨，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松又專業(yè)，
帶著點直播該有的浮夸，“看見沒？傳說中的‘地獄之門’！
據(jù)上一位差點嚇瘋的探險博主說，這門后面，怨氣沖天！今晚，
咱們就……嘎吱——”一聲尖銳短促的電流爆響，毫無預(yù)兆地從我耳麥里炸開！
刺得我頭皮一麻，心臟差點從嗓子眼里蹦出來。緊接著，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瞬間掐斷了喉嚨，
己的呼吸聲、甚至這棟老宅本身那無處不在的、細微的、令人不安的窸窣聲——全都消失了。
絕對的死寂。沉重得如同濕透的裹尸布，兜頭罩了下來。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光源。
手機屏幕、手電筒、還有我特意掛在胸前的那盞小巧的補光燈……全部熄滅！
只剩下我自己狂亂的心跳，在耳邊擂鼓般轟鳴。“操！”我低罵一聲，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瞬間浸透了后背薄薄的T恤。怎么回事？備用電源呢？我明明檢查了三遍！
手指在冰冷的手機屏幕上瘋狂地戳、劃、點！屏幕固執(zhí)地保持著徹底的漆黑，
像一塊沉入墨汁的頑石，毫無反應(yīng)。死寂中，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氣息，毫無征兆地，
從我背后悄然蔓延開來。那感覺，像是有人無聲無息地貼近，對著我的后頸，
緩慢地、均勻地吹著來自冰窖最深處的寒氣。我全身的汗毛，瞬間集體倒豎！
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四肢僵硬得如同灌了鉛。一個念頭像毒蛇般猛地竄入腦海：跑！
立刻！馬上！然而，就在這念頭剛冒頭的剎那——一個聲音，毫無預(yù)兆地、清晰地、低啞地，
緊貼著我冰涼的耳廓響起。“再拍下去，”那聲音帶著一種非人的質(zhì)感，冰冷，平直，
沒有一絲起伏，每一個字都像裹著霜粒砸進我的耳膜，“你會死?！薄鞍 。?！
”恐懼終于沖垮了理智的堤壩，我發(fā)出一聲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凄厲得變了調(diào)的尖叫！
身體像上了發(fā)條一樣猛地彈開，憑著本能瘋狂地向后轉(zhuǎn)去！砰！
額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上了一片堅硬冰冷的東西，撞得我眼前金星亂冒，頭暈眼花。
不是預(yù)想中的門板或者墻壁。觸感……更像是某種極其冰冷、極其堅實的……布料？
我捂著劇痛的額頭，踉蹌著后退一步，驚恐地抬起頭。黑暗依舊濃稠如墨，但就在我眼前，
不足半臂的距離，一個高大、挺拔的輪廓，正沉默地矗立著。比周圍的黑暗更深沉，
仿佛本身就是黑暗凝聚而成的實體。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只能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沉重如山的壓迫感，無聲無息地碾過來。
那雙隱藏在黑暗深處的眼睛，像兩點凝固的寒星，穿透了無邊的墨色，精準地釘在我身上。
冰冷。危險。絕對的、不容置疑的存在感。“你……”我的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
上下磕碰著發(fā)出咯咯的輕響，“你是誰？你……你怎么進來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那輪廓一動不動。冰冷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出去。
”還是那個低啞平直的聲音，比剛才更近，更清晰，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
沒有解釋，沒有威脅，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蘊含著一種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力量。
“出……出去？”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緊心臟，但一股被冒犯的、屬于現(xiàn)代人的倔強，
硬生生從恐懼的縫隙里擠了出來。這可是我花光積蓄買的房子！“憑什么？這是我家！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裝神弄鬼嚇唬誰呢？”我一邊語無倫次地叫嚷，
一邊下意識地、胡亂地摸索著口袋里的備用迷你手電。指尖觸到冰冷的金屬外殼，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猛地把它掏了出來，拇指狠狠按下開關(guān)！“啪嗒。
”一束微弱得可憐的光線，終于顫巍巍地亮了起來。光線搖搖晃晃，像風中殘燭，
極其勉強地驅(qū)散了身前一臂范圍內(nèi)的黑暗。光束，最終，定格在身前那個輪廓的下半張臉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我的呼吸停滯了。光線所能照亮的區(qū)域有限，
只映出線條清晰、棱角分明的下頜。膚色是毫無血色的冷白，
像上好的、從未沾染人氣的古玉。薄唇抿成一條沒有弧度的直線，顏色很淡，
幾乎與那冷白的膚色融為一體，透著一股非人的疏離和……難以言喻的禁欲感。
僅僅是一個下巴，半張臉的輪廓。卻足以讓剛才還塞滿我胸腔的尖叫和質(zhì)問，
瞬間被一種更強烈的、名為“震撼”的情緒死死堵住，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
直播間……直播間怎么樣了？！這個念頭像閃電般劈開混亂的腦海。
我僵硬地、極其緩慢地低下頭，看向手里那只剛剛“復(fù)活”的手機。
屏幕不知何時重新亮了起來，幽幽的光映著我的臉，慘白一片。而此刻，那屏幕上，
再也不是漆黑一片。彈幕，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火山噴發(fā)般的速度，瘋狂地滾動著！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幾乎完全覆蓋了整個畫面！【臥槽槽槽槽槽?。。?/p>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剛才那聲音！那聲音?。?！】【鬼哥？？？
是鬼哥說話了嗎？？？】【天哪天哪天哪！?。＄R頭！鏡頭動了！剛才那黑影！
】【我截圖了！??！雖然糊成馬賽克但那個輪廓！那個下巴！那個下頜線！??！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帥炸裂蒼穹?。?！】【主播別慫！鏡頭懟臉拍啊！懟臉?。?！
我們要看鬼哥全臉！??！】【這顏值……這氣質(zhì)……我宣布我戀愛了！鬼哥正面上我！
（扭曲爬行）】【前面的穿條褲子吧！鬼哥看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老婆啊！】【神仙顏值！
兇宅守護靈都這么卷的嗎？這波入股不虧！】【主播快問問他缺不缺腿部掛件！
或者暖床的也行??！】【+10086！鬼哥缺對象嗎？性別別卡太死！
】【媽媽問我為什么跪著舔屏幕……】【這才是真·芳心縱火犯！燒得我靈魂都在顫抖！
】【我宣布，從今天起，我就是鬼哥的顏狗！至死不渝！】【主播別發(fā)呆！快互動！求求了！
讓他再說句話！】【禮物刷起來！給鬼哥排面?。。 俊净鸺?0！鬼哥康康我！
】【豪華游艇走起！只為守護靈大人的驚鴻一瞥！】【嘉年華×3！主播給我把鏡頭穩(wěn)?。?/p>
拍他！】屏幕徹底被癲狂的彈幕和炫目的禮物特效徹底淹沒。
五顏六色的光在小小的屏幕上瘋狂炸開，映著我呆滯的臉，
也映著身前那個沉默冰冷、只露出半張臉的輪廓。他……就是彈幕里尖叫的“鬼哥”？
我僵硬地抬起頭，目光再次落回那張被微弱光線勾勒出的、線條完美卻毫無溫度的下半張臉。
心臟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不是因為恐懼（好吧，或許還有一點），
更多是一種被巨大荒謬感和視覺沖擊力狠狠砸中的懵然。就在這詭異又寂靜的對峙中，
那薄薄的、顏色淺淡的唇，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榜搿?/p>
”依舊是那低啞平直、毫無波瀾的聲線，
清晰地穿透了直播間背景音樂的嘈雜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直接敲在我的耳膜上。
冰冷的兩個字，像兩片薄薄的冰刃，輕易地切斷了空氣里所有躁動的因子。屏幕上的彈幕，
詭異地停頓了那么零點幾秒。隨即，是更加瘋狂的井噴！【啊啊啊他說聒噪！他說我聒噪！
他跟我說話了！?。。ㄐ腋炟剩俊具@聲音……這禁欲感……我人沒了?。?！
】【鬼哥嫌我們吵了！快安靜！都安靜?。ü郧?jpg）】【嗚嗚嗚罵我也愛聽！
鬼哥再罵我一次！】【這低音炮！耳朵懷孕了啊啊??！】直播間徹底瘋了。
我像個傻子一樣舉著手機和手電，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是尖叫著逃跑？還是……按照彈幕說的，把鏡頭懟上去？就在我天人交戰(zhàn)、魂飛天外之際，
那個沉默的玄衣身影，毫無預(yù)兆地動了。不是撲向我。
而是極其突兀地、以一種人類絕對無法做到的、近乎瞬移般的速度，
猛地轉(zhuǎn)向了客廳通往二樓樓梯的那個幽暗轉(zhuǎn)角！
動作快得只在視網(wǎng)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黑色殘影！“呃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猛地從那片黑暗中爆發(fā)出來！那聲音尖銳、扭曲，
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痛苦和怨毒，瞬間刺破了死寂的空氣，狠狠扎進我的耳膜！
我嚇得魂飛魄散，手一抖，手機差點脫手飛出去！強光手電筒的光束也跟著瘋狂亂晃，
只來得及捕捉到轉(zhuǎn)角處一閃而過的景象——那個高大的玄色身影，
如同磐石般穩(wěn)穩(wěn)矗立在黑暗的樓梯口。而在他面前，
似乎有一團更加濃郁、不斷扭曲翻滾的陰影！那陰影的形狀極其詭異，
隱約能看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但四肢扭曲得不成樣子，像是被無形的巨力瘋狂撕扯著！
更讓人頭皮炸裂的是，那團陰影的“頭部”位置，正對著玄衣身影的方向，
無聲地裂開了一道巨大的、深不見底的黑色縫隙！那根本不是什么嘴！
那像是一個通往虛無的、純粹的黑暗深淵！一股冰冷刺骨、帶著強烈腐朽和死亡氣息的惡意，
如同實質(zhì)的粘稠液體，正從那道深淵里瘋狂地噴涌出來！“滾?！毙律碛暗穆曇粼俅雾懫?，
依舊是那低啞平直的調(diào)子，卻像裹挾了萬載玄冰的寒風，
蘊含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絕對的威壓和……不耐煩？隨著這個冰冷的字眼落下，
他那只一直垂在身側(cè)、骨節(jié)分明的手，極其隨意地抬了起來。動作輕描淡寫，
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微塵。五指張開，對著那團扭曲的陰影，凌空，輕輕一握！“噗——！
”一聲沉悶的、如同濕透的破布被瞬間撕裂的怪響！
那團瘋狂掙扎、散發(fā)著滔天惡意的扭曲陰影，連一聲像樣的慘叫都沒能再發(fā)出，
就在那只看似隨意的手掌虛握之下，像被戳破的肥皂泡一樣，驟然向內(nèi)坍縮！沒有爆炸，
沒有光影效果。只有一種空間被強行擠壓、揉碎的、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下一秒，
那團令人作嘔的陰影，連同它裂開的深淵巨口，就這么憑空消失了。徹徹底底，干干凈凈。
仿佛從未存在過。轉(zhuǎn)角處，只剩下那個玄衣身影，依舊沉默地站在那里。他緩緩收回手，
寬大的玄色衣袖垂落，遮住了那只剛剛完成了一場無聲殺戮的手掌。動作流暢自然，
帶著一種近乎優(yōu)雅的冷漠。強光手電筒的光束，終于穩(wěn)定下來，顫巍巍地照過去。
樓梯轉(zhuǎn)角空空蕩蕩。只有塵埃在光束里緩慢地漂浮。剛才那恐怖的一幕，那凄厲的慘叫，
那扭曲的陰影，那裂開的深淵……都像是一場過于逼真的噩夢。死寂。
比剛才更加徹底的死寂。直播間里，那些前一秒還在瘋狂刷屏的彈幕，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抹去。屏幕干干凈凈，只有禮物特效殘留的光暈在幽幽閃爍。
幾秒鐘后，一條孤零零的彈幕，顫巍巍地飄過屏幕：【……剛……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仿佛按下了某個開關(guān)，死寂的直播間瞬間被更加恐怖的流量海嘯徹底淹沒！
【臥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 俊灸恰鞘鞘裁礀|西？？？
鬼哥他……他干了什么？？？】【徒手捏爆？？？物理超度？？？
我TM看到了什么神仙打架？！】【啊啊啊啊啊啊鬼哥好帥！?。?！帥炸了?。?！
（破音）】【媽媽問我為什么跪著看直播還瘋狂磕頭……】【守護靈大人！請收下我的膝蓋！
??！】【這戰(zhàn)斗力！這男友力！安全感爆棚了家人們！】【主播你還活著嗎？活著吱一聲??！
快問問鬼哥缺不缺腿部掛件！我自帶干糧！】【剛才那慘叫……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鬼哥威武?。?！】【禮物刷爆！給守護靈大人打call！?。 俊居钪骘w船×5！
鬼哥看我！求眼熟！】【嘉年華×10！主播快抱大腿！這波穩(wěn)了！
】屏幕再次被瘋狂滾動的彈幕和炫目的禮物徹底刷爆。我站在原地，
心臟還在因為剛才那恐怖的一幕而瘋狂擂動，手腳冰涼，后背的冷汗黏膩膩地貼著皮膚。
我緩緩抬起頭，看向那個依舊站在樓梯轉(zhuǎn)角的玄色身影。微弱的光線下，
他沉默得像一尊亙古的石像。他似乎……在看我？那冰冷的、毫無情緒的目光，穿透了黑暗，
落在我身上。然后，他動了。沒有再看我一眼，也沒有再看那空無一物的樓梯轉(zhuǎn)角。
他轉(zhuǎn)過身，寬大的玄色衣袍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冷硬的弧線，
悄無聲息地融入走廊深處更濃的黑暗里，消失不見。仿佛他從未出現(xiàn)過。
只有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的、非人的氣息，和他最后那句“滾”的回音，
證明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切，并非幻覺。我的目光，卻像被磁石吸住一樣，
死死地釘在他最后消失的方向——那扇通往地下室的、厚重的、黑沉沉的木門。
剛才……那個恐怖的東西，好像就是從那扇門的方向……被驅(qū)趕出來的？一個念頭，
像毒蛇一樣，冰冷地纏繞上我的心臟：那扇門后面，到底是什么？他那么強，
能徒手捏爆那么可怕的惡靈……為什么偏偏對這扇門，反應(yīng)如此激烈？那句冰冷的“出去”，
此刻回想起來，似乎不僅僅是警告，更像是一種……焦躁的阻攔？恐懼的余韻尚未散去，
一種更加強烈的、名為“作死”的好奇心，卻如同野草般瘋狂滋長起來。直播間里，
彈幕還在為“鬼哥”的驚天一握而持續(xù)沸騰，禮物特效幾乎要將屏幕撐爆。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壓下胸腔里那顆還在狂跳的心臟，臉上擠出一個僵硬但足夠職業(yè)化的笑容。
“老鐵們……剛才……剛才那波節(jié)目效果……夠不夠炸裂？”我的聲音還有點抖，
但勉強能維持住，“鬼哥……呃，咱們的守護靈大人，親自下場教學(xué)，什么叫做專業(yè)驅(qū)魔！
這波關(guān)注不點，禮物不刷，說不過去吧？”【點！必須點！守護靈大人牛逼！?。?/p>
】【禮物刷爆！主播快問問鬼哥需不需要供奉！我愿獻上我的零食！】【主播別廢話！
快探索地下室！鬼哥不讓碰的地方肯定有大貨！】【對對對！趁鬼哥不在！沖啊主播！
搞快點！】【+1！地下室！我們要看地下室！】【守護靈大人剛才帥炸了！
但我更想看門后面有啥！主播沖！】彈幕的節(jié)奏瞬間被帶偏，從對“鬼哥”的頂禮膜拜，
無縫切換成了慫恿我勇闖地下室的狂熱浪潮。巨大的流量裹挾著禮物，
如同海嘯般沖擊著我的理智防線。
錢……好多錢……這棟兇宅的貸款……下個月的房租……欲望的火焰“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暫時壓過了心底殘留的恐懼和那個冰冷警告的回音。鬼哥那么厲害，就算真有什么，
他應(yīng)該……也能搞定吧？剛才不也沒事嗎？“行！”我一咬牙，像是給自己打氣，
更像是對直播間立下軍令狀，“老鐵們夠意思！主播今天就豁出去了！帶你們直搗黃龍，
看看這‘地獄之門’后面，到底藏著什么驚天大秘密！守護靈大人……呃，
應(yīng)該不會怪我的吧？”我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機固定在胸前的支架上，
確保鏡頭穩(wěn)穩(wěn)地對準前方。強光手電筒的光束，像一柄利劍，重新刺破黑暗，
目標明確地指向那扇黑沉沉的、銹蝕著扭曲黃銅把手的木門。越靠近，
那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似乎就越發(fā)明顯?？諝饫飶浡覊m和陳年腐朽木頭的氣味，
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淡淡的焦糊味？我走到門前，心臟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手電光打在厚重的門板上，照亮了上面深深淺淺的劃痕和污漬。我伸出手，
冰涼的指尖觸碰到那粗糙、布滿灰塵的門板。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碰到那個扭曲的黃銅門把手的瞬間——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毫無預(yù)兆地從我背后猛地襲來！不是氣息，是實質(zhì)的、如同冰錐般的觸感！“呃！
”我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大的、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向后扯去！
后背重重地撞上了一個堅硬冰冷的胸膛，撞得我眼前發(fā)黑，差點背過氣去。冰冷的玄色衣袖，
如同鐵箍般，瞬間纏繞上我的腰，將我死死禁錮??！“誰讓你碰的？！”那個低啞、平直，
卻蘊含著滔天怒火的聲音，緊貼著我的后腦勺炸響！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冰渣子，帶著一種幾乎要撕裂空氣的暴戾！我猛地回頭，
猝不及防地撞進一雙近在咫尺的眼睛里。不再是黑暗中模糊的輪廓。這一次，
在手機屏幕和手電筒光線的雙重照射下，我看清了他。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皮膚，
像是從未見過陽光的冷玉。鼻梁高挺，線條利落得如同刀削斧鑿。薄唇緊抿，顏色極淡，
繃成一條冷硬的直線。而那雙眼睛……深邃，幽暗，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此刻，
那潭底正翻涌著駭人的風暴！
冰冷、憤怒、還有一種……被觸及了絕對逆鱗的、近乎毀滅性的狂暴！
那目光銳利如實質(zhì)的冰刃，狠狠刺穿我，讓我瞬間如墜冰窟，血液都仿佛凍結(jié)了！
直播間徹底瘋了！【啊啊啊啊啊啊鬼哥抱住了！?。 俊菊?！是正面！天吶這臉！這眼神！
我死了！?。 俊具@顏值是真實存在的嗎？！建模臉啊臥槽！】【鬼哥生氣了！
生氣的樣子也好帥?。ㄎ嫘目冢俊局鞑タ旌搴?！快哄哄鬼哥！】【這占有欲！這眼神！
AWSL?。?！】【“誰讓你碰的？” 啊啊啊這句臺詞！蘇斷腿！】彈幕爆炸式增長，
禮物特效更是將整個屏幕淹沒。但我已經(jīng)完全顧不上了。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
腰間的禁錮冰冷如鐵，勒得我生疼。那雙近在咫尺的、燃燒著冰冷怒火的眼睛，
讓我毫不懷疑，下一秒他真的會捏碎我！“我……我……”我張著嘴，喉嚨像是被堵住，
只能發(fā)出破碎的音節(jié)，大腦一片空白。他似乎完全無視了直播間的存在，或者說，
根本不在乎。那雙冰冷的、燃燒著怒火的眼睛死死鎖著我，薄唇微啟，
吐出的話語帶著刺骨的寒意：“我的話，是耳邊風？”“不……不是……”我拼命搖頭，
眼淚都快嚇出來了，“我只是……觀眾想看……我……”“觀眾？”他冷笑一聲，
那聲音比冰更冷，帶著極致的嘲諷，“他們的命，比你的值錢？”腰間的力量驟然收緊！
我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在呻吟！“呃啊！”我痛呼出聲。就在這窒息般的痛苦和恐懼中，
他禁錮著我的手臂猛地用力一甩！力道之大，讓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輕飄飄的破布娃娃，
完全無法抵抗！“啊——！”天旋地轉(zhuǎn)！我被他狠狠地從門口甩開，
踉蹌著向后倒退了七八步，后背“砰”地一聲撞在冰冷的墻壁上，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肺里的空氣被撞得差點吐出來，眼前陣陣發(fā)黑，胸口悶痛。等我捂著胸口，
驚魂未定地抬起頭時，只看到那個高大的玄色背影，如同最忠誠的守衛(wèi)，
牢牢地擋在那扇黑沉沉的木門前。他微微側(cè)過頭，冰冷的視線掃過我狼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