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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泓的報復,來得陰險又迅速。
他動不了蘇瀾,就從溫昊身上下手。
幾天后,我陪外婆去醫(yī)院復查,聽到了幾個護士在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溫醫(yī)生被人舉報了,說他收受病人紅包?!?/p>
“怎么可能!溫醫(yī)生人那么好,醫(yī)術又高明。”
“舉報信都寄到院長辦公室了,有鼻子有眼的,還有照片呢,說得可難聽了,說他利用職務之便,勾搭有夫之婦”
“???這不就是潑臟水嗎?”
我立刻明白了,是古泓干的。
他是要毀了溫昊的名聲和前途。
在醫(yī)院這種地方,醫(yī)德一旦沾上污點是致命的。
我回家后,把這件事告訴了媽媽。
“是我連累了他。”
“媽媽,不怪你,是那個壞蛋爸爸太壞了!”我抱著她的胳膊,“我們不能讓溫叔叔被冤枉!”
“我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媽媽變得異常忙碌。
她請了全市最好的離婚律師——裴嘉佑。
如果說溫昊是治愈系的暖陽,那裴嘉佑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劍,冷靜、鋒利,戰(zhàn)績斐然。
他是我“新爹地”備選名單上的二號人物。
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從他身上聞到了“昂貴”和“專業(yè)”的味道。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深灰色手工西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眼神是高度聚焦的審視,仿佛能瞬間拆解你所有的語言和表情,直抵問題核心。
他是一個能將法律條文變成武器,且槍法精準的頂級獵手。
媽媽將一切和盤托出,從古泓的出軌、財產轉移,到對溫昊的惡意誹謗。
裴嘉佑安靜地聽著,直到媽媽說完,他才推了推眼鏡,目光沒有停留在媽媽身上,而是落在了我身上。
“蘇女士,直接證據(jù)的缺失,在很多離婚案中都很常見。但法律看的,是完整的證據(jù)鏈。而你,擁有一個最出其不意的突破口。”
他溫和地看著我,對我笑了笑,“小朋友,你叫曉星,對嗎?你愿意幫媽媽嗎?”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很好?!迸峒斡幽贸鲆恢⌒〉南馯盤一樣的東西,“這是一支錄音筆,操作很簡單,按一下就開始,再按一下就結束。下次你爸爸再來找你,你知道該怎么做嗎?”
我看著那支錄音筆,眼睛亮了。
專業(yè)!
接下來的計劃,是裴嘉佑和媽媽一起制定的。
第一步,由我出馬,套出古泓的話。
古泓果然又來了。
這次他學聰明了,不再硬闖,而是在小區(qū)樓下花園的長椅上等。
他知道我每天下午會下來玩。
看到我,他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堆著虛偽的笑,手里還拿著一個巨大的變形金剛。
“曉星,看爸爸給你買了什么?”
我沒有接,反而后退了一步,仰著頭,天真又困惑地問:“爸爸,我們幼兒園的老師說,背后說人壞話、找人欺負別人的,是壞孩子。你是不是在做壞事呀?我聽見樓下王奶奶說,你找人去罵溫叔叔了。”
我提到了一個不存在的“王奶奶”,這是裴律師教我的,模糊信息來源,讓對方無法追溯。
我悄悄按下了口袋里錄音筆的開關。
古泓蹲下來,誘哄道:“曉星,溫叔叔是壞人,他想搶走你媽媽,拆散我們的家。爸爸是在保護我們?!?/p>
“可是媽媽說你要跟她離婚?!?/p>
“那是媽媽在生爸爸的氣,”
古泓繼續(xù)他的謊言,“等爸爸把那個姓溫的趕走了,媽媽就會回心轉意。你告訴爸爸,媽媽最近是不是還跟他見面?”
“嗯,”我點點頭,“溫叔叔說,要帶我和媽媽去瑞士看雪山,他說那里的空氣是甜的,不像這里,總是有人吵架,讓人喘不過氣。他說,以后他會當我的新爸爸......”
“他做夢!”
古泓額角青筋暴起,變形金剛那堅硬的塑料外殼被他捏得咯吱作響。
“蘇瀾是我古泓的女人,這輩子都是!他一個破醫(yī)生,算個什么東西!我動動手指頭,就能讓他在這座城市混不下去!這次只是個警告,他再敢糾纏你媽,我就讓他身敗名裂,一輩子翻不了身!我還要讓他知道,得罪我古泓的下場!”
錄到了。
我心里一陣狂喜,面上卻嚇得后退一步,眼淚汪汪。
古泓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收斂了表情,想來抱我。
我卻轉身就跑,回家鎖上了門。
錄音成功到手。
第二步,律師函和輿論造勢。
裴嘉佑拿到錄音后,效率極高。
一封措辭嚴厲的律師函,直接寄到了醫(yī)院的院長辦公室和古泓的公司。
函中明確指出,關于針對溫昊醫(yī)生的惡意舉報,我方已掌握相關證據(jù),證明是古泓先生一手策劃的誹謗行為,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
同時,裴嘉佑找人把古泓婚內出軌、為了小三逼走妻女、甚至不惜動用下作手段打壓“情敵”的故事,匿名發(fā)到了本地好幾個知名論壇和公眾號上。
故事里雖然隱去了真實姓名,但“G氏集團”、“白月光Z某某”、“市一院青年才俊W醫(yī)生”這些關鍵詞,指向性已經(jīng)堪比直接點名。
一夜之間,本地論壇和社交媒體炸開了鍋。
“我靠,年度渣男KPI評選,這位G總必須C位出道!”
“那個Z某某的社交賬號我扒出來了,姐妹們快去看,簡直是綠茶教科書,每一張歲月靜好的照片背后,都標著價格呢!”
“笑死,還苦等多年白月光,結果是個‘共享充電寶’,誰有錢跟誰好。”
“G氏集團?我看是‘估事集團’吧,股價天天就靠這些破事?lián)沃???/p>
古氏集團的股價,應聲大跌。
而“小三卓依瑤”,被扒得啥都不剩。
她那些年怎么從古泓身上撈錢,怎么在社交平臺炫耀,怎么暗戳戳地挑釁蘇瀾,全被神通廣大的網(wǎng)友們圖文并茂地做了個合集。
古泓焦頭爛額。
公司股價下跌,股東問責,我那個勢利眼的爺爺一個電話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而卓依瑤更是成了過街老鼠,連門都不敢出。
第三步,也是最致命的一步:分割財產。
在古泓被輿論和公司事務搞得焦頭爛額時,裴嘉佑代表蘇瀾,正式向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
訴訟請求很簡單:
1.準予離婚。
2.女兒古曉星的撫養(yǎng)權歸女方。
3.請求法院對古泓名下隱藏、轉移的婚內共同財產進行徹查,并要求古泓作為過錯方,凈身出戶。
那份錄音,不僅洗清了溫昊的嫌疑,更成了古泓惡意誹謗的鐵證。
再加上之前保險柜里的那些證據(jù),古泓“婚內過錯方”的身份,被釘?shù)盟浪赖摹?/p>
法院傳票送到古泓手上的時候,聽說他當場就把辦公室給砸了。
他打電話給媽媽哀求道:“蘇瀾,算我求你,我們私下和解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別鬧上法庭,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電話這頭,媽媽正坐在裴嘉佑律師事務所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她沒有開免提,而是連接了藍牙音箱,古泓那驚慌失措的聲音在空曠安靜的辦公室里回響,顯得格外滑稽。
裴嘉佑就坐在她對面,品著咖啡。
“古泓,面子是人給的,但臉是自己丟的。你當初算計我的時候,你的臉就已經(jīng)不要了?!?/p>
媽媽補充道:“現(xiàn)在,法庭上見?!?/p>
說完,她沒有自己動手,而是看向裴嘉佑。
裴嘉佑微笑著,伸手在音箱上輕輕一點,切斷了通話。
媽媽將她的戰(zhàn)爭,全權交由她最信任的將軍。
這一局,我們完勝。
古泓的財路,被我們狠狠地斬斷了。
沒有了錢,他拿什么去養(yǎng)他的白月光?
他古大總裁的驕傲和體面,又還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