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瀟雨在聽濤閣大堂那石破天驚的“提親宣言”,如同在牯牛崗鎮(zhèn)投下了一顆更大的炸彈!整個小鎮(zhèn)徹底沸騰了!
“聽說了嗎?!程家小霸王當眾打了軒轅家的人,還揚言三天后上牯牛大崗提親!”
“我的天!他真敢?。∧强墒擒庌@家的嫡系子弟!”
“刀槍不入!親眼所見!三把劍刺上去,連皮都沒破!跟撓癢癢似的!”
“他還說讓軒轅青峰別閉死關了,等著他上去收房…嘖嘖,這膽子,捅破天了!”
“軒轅家這次要是還能忍,以后在江湖上就不用混了!”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的野火,瞬間燒遍了整個小鎮(zhèn),并以更快的速度向著徽山主峰——牯牛大崗蔓延而去!可以預見,整個軒轅世家,此刻必然已如同被捅了的馬蜂窩,徹底炸開了鍋!
聽濤閣,天字一號房內。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徐鳳年臉色鐵青,在房間里焦躁地踱步,指著程瀟雨的鼻子,氣得聲音都在發(fā)抖:“程瀟雨!程大爺!程祖宗!我叫你一聲哥行不行?!你能不能消停點?!啊?!剛答應我低調!轉頭就把軒轅家的人打了!還當眾提親?!你當這是菜市場買菜呢?!那是軒轅青峰!是軒轅大磐的掌上明珠!是問鼎閣的少閣主!不是你家丫鬟!”
程瀟雨坐在桌邊,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茶,一臉無辜:“徐兄,淡定,淡定!是他們先動手的!我這是正當防衛(wèi)!而且我就輕輕震了他們一下,又沒下死手,已經很給軒轅家面子了!至于提親…”他放下茶杯,理直氣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程瀟雨一表人才,實力超群,家世顯赫(雖然不太想提),配她軒轅青峰怎么了?這叫門當戶對!提前通知,顯得多有誠意!”
“誠意你個頭!”徐鳳年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這叫挑釁!是宣戰(zhàn)!軒轅大磐那個老怪物要是發(fā)起瘋來,咱們幾個綁一塊都不夠他塞牙縫的!還有軒轅家那些長老、客卿!你真以為你那身皮能抗住問鼎閣的劍陣?!”
一旁,青鳥抱著短刀,倚在窗邊,冰冷的眸子如同兩把刀子,死死釘在程瀟雨身上。雖然沒說話,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你死定了。連帶著我們也要被你坑死。
裴南葦裹著披風,坐在角落的軟榻上,小臉煞白,看著程瀟雨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一種看瘋子的憐憫。她感覺自己跟著這群人,隨時都可能粉身碎骨。
老黃倒是依舊淡定,蹲在墻角,拿著根草棍逗弄著不知道從哪里溜進來的一只蟋蟀,嘴里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似乎外面的腥風血雨跟他毫無關系。
程瀟雨對徐鳳年的咆哮和青鳥的死亡凝視毫不在意,反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嗯…徐兄你說的也有點道理。軒轅大磐那老小子,好像確實挺能打…萬一他不要臉皮,親自下場以大欺小,我這小身板雖然結實,但硬抗陸地神仙級別的老怪物,可能…大概…也許…會有點吃力?”
徐鳳年:“……” 他感覺眼前一黑。這混蛋終于知道怕了?!
“所以!”程瀟雨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為了避免這種以大欺小、不講武德的情況發(fā)生!為了確保我這次提親之旅能夠順利進行!為了保障大家的人身安全!我決定——搖人!”
“搖人?”徐鳳年一愣。
“沒錯!”程瀟雨從懷里摸出一張?zhí)刂频?、烙印著咆哮獅首圖騰的金色符紙(傳信用的,西嶺特供,極其珍貴),還有一支狼毫小筆(隨身攜帶,方便隨時寫信給爺爺訴苦要錢)。他走到書案前,鋪開符紙,蘸了蘸墨,開始龍飛鳳舞地寫了起來,一邊寫還一邊大聲念道:
“爺爺!親愛的爺爺!您最最最疼愛的寶貝孫子瀟雨給您請安啦!”
(徐鳳年、青鳥、裴南葦集體嘴角抽搐)
“孫兒此刻正在江南徽山地界,牯牛崗鎮(zhèn)聽濤閣!風景秀麗,人杰地靈!就是…遇到了一點點小麻煩!”
(眾人:你管這叫小麻煩??。?/p>
“事情是這樣的!孫兒看上了徽山軒轅家的閨女,叫軒轅青峰!人美,劍好,就是性子冷了點!孫兒覺得跟咱老程家很般配!于是誠心誠意前來提親!奈何軒轅家不講道理!先是派三個小嘍啰拿劍捅您孫子(雖然沒捅動),還揚言要讓孫兒血濺五步!更過分的是,他們那個老怪物祖宗軒轅大磐,好像也看孫兒不順眼,想以大欺??!”
(徐鳳年捂臉:顛倒黑白?。∶髅魇悄阆热鞘碌模。?/p>
“爺爺!您也知道,孫兒向來與人為善,低調謹慎(眾人:呸?。?,最討厭打打殺殺!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榱嗽劾铣碳业哪樏?!為了您未來孫媳婦的安全(?)!更為了不讓軒轅大磐那老小子壞了江湖規(guī)矩!孫兒懇請爺爺,派個能鎮(zhèn)住場子的叔叔伯伯過來!”
(徐鳳年心中升起不祥預感)
“人選嘛…我看程鎧叔叔就挺好!夠兇!夠猛!名頭夠響!讓他帶點人手過來就行,不用多…嗯,十萬西嶺血獅重甲應該夠用了!記住啊爺爺,是‘請’!不是打!主要是給孫兒撐撐腰,跟軒轅大磐講講道理!讓他知道,動我程瀟雨,得先問問咱西嶺兩百萬鐵甲答不答應!”
(“噗通!”裴南葦嚇得從軟榻上滑了下來。十萬血獅重甲?!還只是“撐撐腰”?!)
“對了!行軍動靜小點,別嚇著江南的花花草草!最好三天內趕到牯牛大崗下面!孫兒跟未來媳婦約好了三天后見面呢!您老保重身體!孫兒回頭給您帶江南特產和漂亮孫媳婦回去!——您最最最孝順的孫子,程瀟雨 敬上!”
寫完,程瀟雨放下筆,拿起符紙,滿意地吹了吹墨跡。那符紙上的獅首圖騰仿佛活了過來,散發(fā)出淡淡的金光和一種令人心悸的鐵血氣息。
“搞定!”程瀟雨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
徐鳳年已經徹底石化了,嘴巴張得能塞進兩個鴨蛋,大腦一片空白。十萬西嶺血獅重甲?!讓“血屠”程鎧帶兵下江南?!還三天內趕到?!程瀟雨…你他娘的…是要把天捅個窟窿嗎?!
青鳥抱著刀的手在微微顫抖,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現了名為“驚駭”的情緒。西嶺血獅重甲!那是足以橫掃一國的恐怖力量!程瀟雨竟然為了這種事…調動十萬大軍?!她感覺自己對這個無法無天家伙的認知底線,又一次被刷新了。
裴南葦癱坐在地上,看著程瀟雨手中的符紙,如同看著一張催命符。她終于明白,自己招惹的…不,是這個瘋子招惹的…到底是什么級別的存在!這已經不是江湖恩怨了!這是要引發(fā)王朝震動??!
老黃終于放下了草棍,看著程瀟雨,缺了門牙的嘴咧開,發(fā)出由衷的贊嘆:“嘿嘿…小兄弟…牛逼!真他娘的牛逼!老黃我這輩子,服的人不多,你算一個!”
程瀟雨對眾人的反應很滿意。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外面天色已暗,小鎮(zhèn)燈火點點,遠處徽山主峰牯牛大崗在夜色中如同蟄伏的巨獸。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金色符紙猛地向空中一拋!
“去!”
那符紙迎風便燃!化作一道璀璨奪目、凝練如實質的金色流光!流光中隱隱有雄獅咆哮的虛影!它如同撕裂夜空的流星,無視了空間的距離,帶著程瀟雨的“家書”和那石破天驚的調兵請求,以一種超越想象的速度,朝著西嶺方向,破空而去!瞬息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整個牯牛崗鎮(zhèn),似乎都被這道突然出現的、帶著無上威嚴和鐵血氣息的金光驚動了!無數人抬頭望天,驚疑不定。
程瀟雨站在窗邊,看著金光消失的方向,叉著腰,意氣風發(fā),仿佛已經看到了十萬鐵甲叩關江南、旌旗蔽日的壯觀景象。他回頭,對著屋內表情各異的四人,露出一個燦爛無比、卻讓徐鳳年等人心驚膽戰(zhàn)的笑容:
“搞定!”
“等著吧!三天后,咱們風風光光上牯牛大崗!”
“我看他軒轅大磐,敢不敢動我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