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dāng)然,報紙上也有另外一篇報道。
同一家媒體,所持的觀點卻是相反。
這個標(biāo)題為#自由與愛#
這篇文章大肆宣揚自由,夸贊周寒走在時代的前列。
說她是為自由而愛。
戀愛自由,她沒有錯。
而我和霍硯辭是包辦婚姻,是糟粕。
連帶著我這個原配妻子也是糟粕。
我失神看著。
可我和他,其實并非包辦婚姻。
信后面,還有這樣一段話:
“知夏小姐:局勢驟變,日軍已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p>
“霍硯辭率軍抗戰(zhàn),現(xiàn)傳聞負(fù)傷后昏迷不醒,軍中動蕩。”
“周寒小姐逃離上海,不知去向?!?/p>
“最后,望你在外保重?!?/p>
那封信如有千斤重,在我手中簌簌發(fā)抖。
前世,我也活到了這個時候。
我親眼目睹了這場戰(zhàn)爭的殘酷,多少人流離失所。
“你要回去嗎?”杰米看出了我心中所想。
我點頭。
杰米震驚瞪大眼,
“可你丈夫不會放過你。”
“我不怕他?!?/p>
我對他或許還有殘余的恨意和恐懼,但更多的是唏噓。
在國破家亡的背景下,個人的恩怨情仇顯得十分渺小。
杰米不再勸我。
他喃喃自語。
“我祖父和父親都是在一戰(zhàn)中去世的。知夏,戰(zhàn)爭太殘酷,或許你有點理想?!?/p>
“在戰(zhàn)爭的洪流下,個人只能保護(hù)好自己。”
我沉默下來。
萬一回去之后,我再也回不了怎么辦?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自己否決掉了。
在國外的半年,我用手里的錢趕制了一批阿莫西林。
我需要把這批藥送回去,送到前線。
杰米抱住我。
“知夏,你是個英雄。”
轉(zhuǎn)身離開時,我對杰米說,
“杰米,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藥,順便,幫我去看看我爸媽?!?/p>
杰米眼眶濕熱,故作輕松。
“放心,我會幫你照顧好他們。”
“幫你回來時,我相信我已經(jīng)痊愈了?!?/p>
離開醫(yī)院時,夕陽正將天空染成一片血色。
我回頭,看到杰米在走廊上和我揮手。
輪船再次起航。
當(dāng)我頂著炮火踏入前線時,第一個見到的人是粱育年。
“你瘋了?我寫信給你是讓你知道國內(nèi)的情況,讓你別回來?!?/p>
“我?guī)Щ貋砹艘慌⒛髁帧!?/p>
我向他解釋。
炮火聲中,我們的聲音被淹沒。
遠(yuǎn)處傳來飛機(jī)的轟鳴。
粱育年臉色大變,趕緊將我拽進(jìn)掩體。
一陣轟鳴聲后,我的耳朵暫時失聰。
我聽不清粱育年說什么。
只看見他拉著我逃離現(xiàn)場,往前一直跑。
等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我漸漸恢復(fù)了平靜。
我終于聽到一點聲音。
“林知夏,你這個瘋女人!”
我卻是沖著他笑。
他問我笑什么。
我指著身后的醫(yī)療兵。
醫(yī)療兵們喜極而泣,“是阿莫西林,新的一批阿莫西林。”
那是我運送回來的。
粱育年徹底沒招了。
就在這時,一輛軍車在我們面前停下。
霍硯辭走下來,他猛地扣住我的手腕。
“誰讓你回來的?”
梁育年想為我解釋,卻被他的人控制住。
“我想回就回,不需要經(jīng)過誰的同意。”
我也來了脾氣。
這人還是那么讓我厭煩。
霍硯辭拽著我的手更加用力了,他眼里的情緒復(fù)雜得都讓我看不清。
小跑來的副官壓低向他匯報。
“督軍,假傷消息傳開后,已經(jīng)引開三批日軍特工,夫人的東西也已備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