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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眠渾渾噩噩上了電梯。
再回過神來,電梯已經(jīng)停在負(fù)一層。
一個實習(xí)生熱情地走到她面前,“您是來參觀陸知鳶女士畫展的吧?請跟我來?!?/p>
陸眠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忘記按樓層了。
她鬼使神差地走進展廳。
實習(xí)生跟在她身后,熱情地向她介紹:“本次畫展是傅總出資舉辦的,接下來還有全國巡展?!?/p>
陸眠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幅油畫上。
那是一個男人赤果的背影,背肌線條分明,后腰處獨特的疤痕格外醒目。
她曾無數(shù)次在黑暗里描摹過這道疤痕的輪廓,自然清楚畫中的男人是誰。
陸知鳶畫了很多幅傅隱舟,右下角標(biāo)注的時間清晰而又刺眼。
6月20日,傅隱舟站在廚房里忙碌,背影覆著一層暖光。
——那是她被關(guān)禁閉的第三天,她絕食抗議,胃痛到昏迷,他卻在為陸知鳶煮粥。
7月1日,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疊著繡著鳶尾花的真絲睡裙,無名指上的婚戒泛著冷光。
——那是她被關(guān)禁閉的第十三天,她用刀片割破手腕抗議,鮮血浸透了半張床單,而他正細致地為陸知鳶整理衣物。
7月15日,他撐傘走在林蔭道上,畫框邊緣,隱約能看見他與人十指相扣。
——那是她被關(guān)禁閉的第二十八天,她被父親用鐵鏈鎖在床上逼著她退出,高燒不退的她在冷汗浸透的床單上蜷縮成團,而他卻牽著陸知鳶的手,在晨光里悠閑漫步。
眼前的每一幅畫都像一根針,狠狠扎在陸眠心上。
原來在那暗無天日的一個月里,他不是在抗?fàn)?,而是一直陪著陸知鳶!
他在父親面前摔茶杯,高調(diào)示愛,取消與陸氏的合作,不過是在掩人耳目罷了。
陸眠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陷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她再也看不下去,轉(zhuǎn)身離開畫展。
......
陸眠預(yù)約了一周后的流產(chǎn)手術(shù),隨后前往老宅,準(zhǔn)備帶走母親的遺物。
誰知剛回到家,父親就扔給她一張機票。
“我和你阿姨商量了一下,想讓知鳶離開前都和隱舟生活在一起?!?/p>
“這是十天后的機票,你出去玩一陣,就當(dāng)是放松心情了。”
陸眠捏著機票,唇瓣抿得很緊。
她知道,父親是讓她給傅隱舟和陸知鳶騰地方。
畢竟只有她離開了,他們才能毫無顧忌地獨處。
“眠眠,你千萬別誤會,我們也只是想像讓知鳶好好走完最后一程......”繼母紅著眼眶,老套的說辭已經(jīng)聽得陸眠耳朵起了繭。
她淡淡打斷:“知道了,我會走的?!?/p>
傅隱舟,她不要了。
這個家,她也不稀罕了。
父親有些意外,沒想到陸眠這么快就答應(yīng)了,以為她的性子終于被磨平。
他語氣緩和了幾分:“我們給知鳶辦了一場告別儀式,三天后記得來參加。”
“好。”
......
陸眠回到家,抱出一個紙箱,開始收拾與傅隱舟有關(guān)的東西。
有他生日時送給她的情侶水杯。
他們第一次看電影時留下的票根。
還有她強迫他拍的大頭貼。
東西快收拾完時,玄關(guān)傳來響聲。
傅隱舟回來了。
看到紙箱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臇|西,他心臟一緊,快步上前。
“眠眠,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