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傷害不高但侮辱性極強。
幼子一向最好臉面,在被茶水浸透衣衫后,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他抖落衣衫上的茶葉,「你這瘋婦到底要做什么!」
我看著他歇斯竭力的模樣,不緊不慢的斟上一杯熱茶:「莫要聒噪,當心為娘將這杯沸茶潑向你。」
「你……」陸長恒伸手指向我,卻在長子的勸和下冷哼一聲,轉(zhuǎn)過身不再看我。
我冷冷一笑,開口道:「原是我沒教育好這個混不吝、對著生身母親口出狂言的逆子!」
柳含煙皺眉:「蔣姐姐,您怎么能對長恒如此粗暴呢?這總歸是一家人,您何至如此上綱上線。」
我正欲開口,陸江川便抬手掀翻八仙桌,菜盤叮鈴哐啷碎了一地。
他低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酥餅,用力砸向我。
光是這般還不夠。
陸江川的臉上掛著報復式的笑,不厭其煩的撿起地上的菜肴投擲向我。
我悉心梳好的發(fā)髻被砸歪,還掛著菜葉子。
發(fā)釵早就掉落了不少,身上更是凌亂一片,活脫脫像個瘋子。
我站起身,一塊調(diào)皮的東坡肉順著我的動作掉落在地,在我身上畫出一道優(yōu)美的痕跡。
「陸江川,你曾上言不得浪費糧食。那這由你弄臟的飯菜,只得你親自吃干凈!」
我抓起不知道被誰踩了一腳的餅,直直走向陸江川。
柳含煙挺身而出,將他護在懷中。
「蔣姐姐,你怎么能如此對待小川,你明知道他如今身患惡疾。再說,這要是誰摔了磕了,也不好呀?!?/p>
長子陸長玦也反應(yīng)過來,他連忙開口勸和:「娘親您也消消氣,府里這么多下人可都看著呢。」
「還是早些結(jié)束洗塵宴,早日擬定個好時日,將柳姨名正言順的迎入門吧?!?/p>
我看向陸江川,「你呢,想納柳含煙為妾嗎?」
一絲怨懟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捫心自問,陸江川的演技并不高明,此刻就讓我輕易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只可笑我前世被迷了眼睛,被他騙了那么久。
記憶停留在四十年前的陸江川當然不愿迎娶心上人為妾,可他又不好開口說什么平妻不平妻的話。
前世,還是我為著柳含煙的體面,以為她為了醫(yī)治我的夫君犧牲名節(jié),才將其抬舉成平妻的。
這一世,她要么執(zhí)妾禮入門,不然就無名無分吧!
陸江川尷尬的傻笑著,試圖蒙混過關(guān)。
可光是這樣還不夠。
我眼中閃過戲謔,再度開口:「我想過了,江川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我父曾與前任太醫(yī)院首席有舊情,不然我們?nèi)ペ菡堉芾咸t(yī)替江川看看吧。」
心里沒多少城府的小兒子直接開口:「不,不麻煩了吧,此去邳州山高路遠,爹他怎么受得了折騰。」
我挑眉拍板:「此事我心意已決,無需再勸!」
除我之外,在場諸人皆面露為難。
原來他們也會慌張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