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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關(guān)！馬上給我把熱搜撤下來！”顧言深對著助理怒吼，聲音因為失控而微微顫抖。
“顧總......撤不掉?！?/p>
助理臉色發(fā)白，“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所有主流媒體都在跟進。而且......我們的股價，已經(jīng)開始跌了?！?/p>
顧言深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想不通。
許念晚那個女人，那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連反抗都不敢的女人，怎么敢？
她怎么敢把一切都捅出去？
還有那個控制她的玩意......難道，失效了？
他腦中一片混亂。羞辱，憤怒，還有一絲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慌。
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
顧家的電話很快就打來了。他父親在電話里雷霆震怒，命令他立刻滾回家。
回到顧家大宅，迎接他的，是滿堂的質(zhì)問和冰冷。
他父親將一份報紙狠狠地摔在他臉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顧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他母親哭著說：“言深，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我們顧家，欠的是許家的恩情，不是讓你去折磨人家的女兒！”
就連一直看好他的爺爺，也用拐杖指著他，失望地搖頭：“我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p>
蘇晚柔也來了。
她看到他，眼圈一紅，楚楚可憐地說：“景深，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對不對？那個許念晚，她怎么能這么陷害你？”
可這一次，她的話沒能給他帶來任何安慰。
顧言深看著她那張熟悉的、柔弱的臉，腦子里卻不受控制地，閃過許念晚在展廳里，一下一下砸著自己作品時的樣子。
那個時候，她的眼睛里，是什么都沒有的死寂。
“你先回去吧?！彼谝淮危瑢μK晚柔感到了不耐煩。
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一遍又一遍地看那篇長文，看那個視頻。
他第一次，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許念晚這三年的經(jīng)歷。
【“報恩”任務(wù)７：凌晨四點，去城西給顧先生買他想吃的限量版豆?jié){?！?/p>
【“報恩”任務(wù)２３：替顧先生的初戀蘇晚柔，向被撞的車主下跪道歉?！?/p>
【“報恩”任務(wù)５８：顧先生心情不好，要作為靶子，讓他扔網(wǎng)球發(fā)泄一小時?！?/p>
【“報恩”任務(wù)８１：蘇晚柔小姐需要骨髓配型，必須無條件配合......】
......
一條條，一件件。
這些他早已習(xí)以為常，甚至覺得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被這樣光溜溜地羅列出來，顯得那么觸目驚心。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地“看”過許念晚。
他不知道她喜歡吃什么，不知道她的夢想是什么，甚至不知道，原來她的畢業(yè)作品，那么有才華。
他腦中的許念晚，只是一個模糊的、沒有面孔的符號。
一個可以滿足他所有要求的，不會痛，不會哭，沒有思想的工具。
可她現(xiàn)在，不僅有了思想，還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
然后，她消失了。
消失得無影無蹤。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顧言深的世界天翻地覆。
顧氏集團股價暴跌，多個合作項目被緊急叫停。
他被撤掉了在公司的所有職務(wù)，成了整個上流社會的笑柄。
他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指指點點的目光。
那些曾經(jīng)奉承他的朋友，如今都對他避之不及。
他派了無數(shù)人去找許念晚，動用了所有的關(guān)系網(wǎng)。
結(jié)果都是一樣：查無此人。
她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沒有住宿記錄，沒有消費記錄，沒有出行記錄。
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慌。
一種心臟被挖空了一塊的、無處著落的恐慌。
他開始瘋狂地給她打電話，發(fā)信息。
【許念晚，你給我滾出來！你以為你躲得掉嗎？】
【你到底想要多少錢？開個價。】
【算我錯了，行不行？你回來，我們好好談?wù)?。?/p>
【......你在哪兒？】
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
一天晚上，他喝得爛醉，回到那棟空蕩蕩的別墅。
他走過她曾經(jīng)住過的房間，發(fā)現(xiàn)里面所有屬于她的東西，都被清空了。除了......床頭柜上，那張他簽了字的離婚協(xié)議。
在協(xié)議的旁邊，他看到了一樣?xùn)|西。
是一支錄音筆。
他顫抖著手，按下了播放鍵。
里面?zhèn)鞒龅?，是幾天前，在他生日那天（或者任意一個具體時間點），在凱悅酒店頂層套房里，他和朋友們的對話。
－－“深哥，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上輩子欠了你一條命，這輩子來報恩的小傻子？”
－－“聽話？何止。我讓她做了９８件事，哪一件她敢不從？”
－－“不如......你現(xiàn)在跪下，學(xué)狗叫......”
錄音的最后，是他自己冰冷的聲音，對著昏迷的她說：
“......我不介意讓那個控制你的玩意給你換一個更有趣的任務(wù)。比如，去你的畢業(yè)作品展上，把你自己的心血，親手砸個粉碎，怎么樣？”
原來，從頭到尾，她都清醒著。
原來，她早就留下了所有證據(jù)。
原來，她的離開，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決絕的告別。
顧言深癱倒在地，手中的錄音筆掉落在地毯上。
他終于明白，他失去的，不是一個工具，不是一個“贈品”。
他失去的，是那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曾將他視若神明，愿意為他付出一切的許念晚。
【女主離開倒計時：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