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眸,“沒有,奕哥哥,我只是想問,方柚寧可平安?”
謝知奕淡淡,“平安?!?/p>
他無奈道,“你素日不是最討厭她,還這般關(guān)心?!?/p>
“卿卿你啊,太過良善?!?/p>
我的心猛一縮,刺痛異常。
奕哥哥還記得我討厭方柚寧,卻也沒有避諱和她一起。
甚至,提前穿上了我們成親的婚服。
我語氣微顫,“奕哥哥,你是真心娶我的嗎?”
他陡然一愣,“是我們不日大婚,你太緊張了?”
隨后鄭重道,“我謝知奕,真心求娶宋云卿,往日誓言不改,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負。”
我腦中模糊傳來聲音。
“今生我己是旁人夫,注定負你?!?/p>
“縱然只有今天能做你的妻子,我也心滿意足。”
句句誓言入耳,與那月下山神廟中的聲聲泣訴重疊。
謝知奕神色晦暗一霎,隨后輕輕拂過我的頭發(fā),叮囑道,“卿卿這幾日定要養(yǎng)好身子,等我來娶你。”
我壓住眼眶熱意,點頭,“好?!?/p>
隨著門吱呀一聲,房間歸于平靜。
我起身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女子蒼白的臉出神。
在閨房的十幾載,我讀過無數(shù)話本,多有癡情女負心漢的故事。
自古男子多薄情。
可我信謝知奕和旁人不同。
七歲時我父母雙亡,京中宋家名存實亡,多少虎狼想借機踩上一腳。
九歲的謝知奕護在我面前,神色凌厲,“宋謝兩家婚事不改,宋云卿也是我謝家人,欺負她,你們可以好好掂量掂量?!?/p>
十歲時,我患了奇病。
十三歲的謝知奕攀登險峰,為我采下雪蓮做藥,自己卻摔下山崖,命懸一線。
十五歲貴女宴客,以方柚寧為首的貴女們對我這個宋家孤女明褒暗諷,嗤之以鼻。
謝知奕借著送古琴,明晃晃的敲打眾人,我宋云卿身后有謝家,不是任人欺凌的孤女。
謝知奕于我,是心照不宣的摯友,是情竇初開的愛欲,是承接住我荒蕪歲月的親人。
這樣的謝知奕,為何會騙我?
還是說,昨夜有什么誤會。
我按住紛雜心緒,戴上粗制面具,換了身男子裝扮,在謝知奕身后出了門。
他沒去大理寺,而是進了一家會館后院。
我給管事的塞了銀子,混入會館后院,卻尋不到謝知奕的蹤跡。
直到耳熟的嚶嚀聲從一角傳出。
我尋聲找去,聲音并不是廂房之中,而是一處僻靜角落。
我借著柴火垛遮住身形,看著偏窄巷一角。
伴隨著女子的嬌喝,一件緋色的衣衫悄然飄落在地。
“大人也會對這種事食髓知味?”那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帶著嬌嗔。
男子的聲音低啞磁性,“不是你找我來的?”
“我可是為謝大人著想,宋云卿這種古板無趣的貴女,大人日后成親,怕是會少許多樂趣?!?/p>
“住口,你不配提她的名字?!?/p>
伴隨著一聲冷哼,女子嬌喘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我攥緊衣裳,意識到兩人在做何事,心愈發(fā)沉痛。
片刻,曖昧的動靜停了下來。
我看著一只手骨分明的手,撈起地上的緋色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