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貴妃緩緩走向我,每一步都踩得極輕,可我聽在耳中卻如雷鳴。
“你不是陳五娘。”她的聲音帶著絕對(duì)的篤定,“你是陳婉,皇長子劉昭的生母?!?/p>
我的心跳瞬間停滯,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向來謹(jǐn)小慎微,在外偽裝得與尋常宮女無異,天衣無縫得連宮中最敏銳的嬤嬤都沒有察覺。
貴妃緩緩攤開手掌,那條米老鼠手帕從她指間飄開,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看到那熟悉的圖案,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皇帝把我當(dāng)成解語花,日日召幸,什么心事都愿意和我說?!?/p>
貴妃得意冷笑。
“前幾日他拿著這條手帕發(fā)呆,我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p>
“當(dāng)年你最愛用這種奇形怪狀的帕子,整個(gè)后宮獨(dú)此一份?!?/p>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被識(shí)破的。
貴妃突然向前跨了一步,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本宮當(dāng)初瞞著你!”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兄長賣官鬻爵、搶掠民女,罪大惡極才被砍頭的!”
“可本宮告訴你的是什么?說陛下要除母族,要斬草除根!”
我瞪大眼睛,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原來那場慘案的真相竟是這樣?
他為何不同我說?
“本宮就是要讓你和陛下心生嫌隙,讓你帶著怨恨離開!”
貴妃的面容扭曲得可怕。
“皇帝一直鐘情于我,我與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遙!可你偏偏要回來!”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shí)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寒光閃閃。
“你不該回來的!”
匕首帶著她的瘋狂和仇恨直刺向我的心臟。
我想躲,可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沉重。
就在匕首即將刺中我的瞬間,一只有力的手臂從側(cè)面伸來,死死抓住了貴妃的手腕。
“住手!”
是劉錚的聲音。
他臉色鐵青,滿是慍怒。
劉錚用力一推,貴妃踉蹌后退,匕首掉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來人!”劉錚的聲音在宮殿中回蕩,“把她拿下!”
侍衛(wèi)們?nèi)绯彼阌咳?,將貴妃牢牢按住。
她還在掙扎,大呼世人都被我蒙蔽。
劉錚的聲音寒如冰錐。
“貴妃謀害皇嗣,罪不可赦。”
話音落下,整個(gè)寢宮陷入死寂。
貴妃原本還在掙扎的身體瞬間僵住,她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我,那表情仿佛見了鬼一般。
我看得出來,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么。
“不!不是這樣的......”
“憑什么,你一介賤民能當(dāng)皇后?”
貴妃喃喃自語。
“明明是我先見到皇上!論出身、論美貌,我哪點(diǎn)不如你?這后位本該是我的!”
她的眼神越來越瘋狂,劉錚不禁皺起眉頭。
仿佛在無聲地說:這個(gè)女人怎么變成了這副瘋癲模樣?
就在這時(shí),貴妃忽然瞪大眼睛,像是想通了什么,看著劉錚,開始歇斯底里地嚷叫。
“這是你設(shè)的局,對(duì)不對(duì)?”
“你一直翻我的牌子,卻每夜讓我跪在床前,又故意讓我看到這帕子,就是激怒我,讓我行此下策!”
貴妃的聲音尖銳刺耳,每個(gè)字都帶著怨毒。
我看著曾乖巧隨侍在身邊的她,心底一片嘆惋戚哀。
“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好過,是不是?”
貴妃的看著劉錚,淚眼婆娑。
“告訴我,你有沒有真心愛過我?哪怕一刻也好?!?/p>
寢宮里安靜得可怕,只有貴妃急促的呼吸聲。
所有人都在等劉錚的回答,我下意識(shí)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