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陳行簡回家就發(fā)起高燒。
那些被他塵封的記憶,瞬間又卷土重來,把他包裹得密不透風(fēng)。
這期間,林霧棠一直寸步不離地照顧他。
深夜他渾身發(fā)冷時,她不間斷地?fù)Q著他額頭上的熱毛巾。
清晨他口干舌燥時,總能碰到床頭恰到好處的溫開水。
三天后,陳行簡的燒終于退了。
林霧棠手里拿著一杯溫?zé)岬呐D?,摸了摸他的額頭,問:“感覺怎么樣?”
陳行簡無力地勾了勾嘴角,“還好?!?/p>
雖然他嘴上這么說,但林霧棠清楚,他并不好過。
認(rèn)識陳行簡的這半年來,她從未打探過他的私事。
直到昨天許晚傾現(xiàn)身,她才知道他身上有這么多“秘密”。
她讓手下調(diào)查了陳行簡的過往。
越查,越是心驚。
原來四年前他替同父異母的弟弟娶了許家千金許晚傾。
而四年后陳時安回國,許晚傾做盡背叛之事。
思緒收回,林霧棠將一份文件遞給陳行簡。
“許晚傾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短短幾個月就將陳氏占為己有,現(xiàn)在,她要把公司送給你......”
“拿走!”
聽到許晚傾的名字,陳行簡臉色大變,一把推開文件。
林霧棠微微皺眉。
陳行簡發(fā)燒這幾天,她經(jīng)常聽到他說夢話。
什么“救救我”,“不是我做的”......
她很清楚,那是陳行簡的創(chuàng)傷記憶在作祟。
他如同一只鴕鳥,把自己蜷縮起來,不去觸碰那些回憶。
可那些傷痛,卻從未真正愈合。
“好,那就不簽。”林霧棠收起文件,“但如果你拒絕了這份股份轉(zhuǎn)讓,陳氏就會落到許晚傾手里,這是你家的產(chǎn)業(yè),你確定要拱手讓人嗎?”
直到這一刻,陳行簡才堪堪回過神來。
他混沌的眸子漸漸清明。
“霧棠,可以幫我個忙嗎?”
“你說?!?/p>
陳行簡坐起來,認(rèn)真道:“許晚傾在京市只手遮天,我不想她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p>
林霧棠讀懂了他的潛臺詞。
“你想我毀了她?”
陳行簡點頭。
母親曾經(jīng)對他說過,豪門出身的人,沒幾個有人性。
當(dāng)年他娶許晚傾之前,還曾跑到母親的墓碑前對她說,自己遇到了那個特殊的人。
他堅信許晚傾不會辜負(fù)他。
可最后呢?
她給了他一張假的結(jié)婚證,像騙傻子一樣,把她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四年時間,他沒有換來她半分真心,反而被她弄得遍體鱗傷。
陳行簡的手狠狠攥緊床單。
他恨透了許晚傾。
也恨透了愚蠢的自己。
“我可以幫你。”林霧棠緩緩開口,“但,我也是有條件的。”
陳行簡微怔。
就在她擔(dān)心林霧棠下一句話會說什么讓他以身相許時,她竟拍了拍他的手,溫聲道:“我的條件是,以后有什么難過的事別總是藏在心里?!?/p>
“作為朋友,我也可以幫你分擔(dān)苦惱?!?/p>
......
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陳行簡都沒再見到林霧棠。
她早出晚歸,似乎一下子變得很忙。
而陳行簡也不敢再上游輪,生怕許晚傾在上面安插了人手。
就這樣過去大半個月。
一天深夜,陳行簡忽然接林霧棠助理打來的電話。
對方語氣焦急道:“陳先生不好了,林總出事了,您能過來一趟嗎?”
陳行簡猛地坐起來,“出什么事了?”
“電話里三言兩語說不清,我把地址發(fā)給您......”
掛了電話,陳行簡馬不停蹄換上衣服,前往助理發(fā)來的地點。
夜色濃稠如墨。
車子一路行駛,最終停在一棟城郊別墅前面。
陳行簡很遠(yuǎn)就看到外面守著十余名黑衣人,嚴(yán)防死守,架勢唬人。
他剛一下車,助理便匆匆跑過來,急不可耐道:“許晚傾挾持了林總,她說如果您執(zhí)意不肯見她,她就把林總......”
“林霧棠在哪?”陳行簡迫不及待地問。
“就在別墅里面?!敝須獯跤?,“這段時間林總在商業(yè)上和許晚傾針鋒相對,搞垮了許氏旗下多家產(chǎn)業(yè),她對林總恨之入骨......陳先生,林總原本警告過我,一定不要叫您過來,可我實在擔(dān)心她的安危?!?/p>
陳行簡聞言,毫不猶豫道:“放心,我不會讓許晚傾傷害她?!?/p>
他邁步走到那排黑衣人面前,聲音清冷道:“告訴許晚傾,放了林霧棠,等我見到她,就跟你們進(jìn)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