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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長公主昭華也來了。
她坐我的主位,喝我的新茶,
但看我的眼神,卻像在看一只腳邊的爬蟲。
“聽說孟妹妹和青珩定親了?”
“真是委屈青珩了,堂堂狀元郎,竟要屈尊入你商家之門?!?/p>
她用絲帕掩著唇,笑得矜持又刻薄。
“青珩最近常與本宮談心,說他總覺得虧欠了你,壓力很大呢。”
我連忙擺手,一臉惶恐。
“沒有沒有,能嫁給傅郎,是我三生有幸?!?/p>
“還要多謝長公主殿下平日里對我家青珩的照拂?!?/p>
“他呀,就是心太軟,總想為我分憂,我哪里配得上他如此費(fèi)心?!?/p>
我這番“蠢話”,讓昭華眼中的鄙夷更深了。
她和傅青珩大概都覺得,我已經(jīng)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傻子。
很好。
魚兒,就喜歡吃這種看起來毫無威脅的餌料。
這天下午,我在書房整理舊物,傅青珩照例前來“幫忙”。
我假裝腳下不穩(wěn),身體一晃,撞倒了書案旁的一摞書。
嘩啦啦。
書冊散落一地。
一本靛藍(lán)色封皮,沒有名字的冊子,從最底下滾了出來。
傅青珩眼疾手快地要去撿。
我比他更快,一把將冊子搶過來,緊緊抱在懷里,臉上滿是慌張。
“這是什么?”他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
“沒什么,是......是我爹爹留下的一些海外舊賬,都對不上了,亂七八糟的。”
他眼中的探究更濃了。
恰在此時,我的心腹丫鬟在門外高聲稟報:“小姐,布莊的王掌柜來了,說有急事?!?/p>
我故作焦急,將那本冊子隨手放在了書案一角。
“青珩,你先看著,我......我馬上回來。”
我知道,他一定會看。
那里面,記錄著我孟家的“金山銀山”,是我為他精心準(zhǔn)備的,催命符。
等我再回去時,他正襟危坐,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可他那雙亮得嚇人的眼睛,和微微顫抖的指尖,早已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狂喜。
他以為,他找到了我孟家真正的寶藏。
入夜。
我甩開所有人,從后門悄然離開,鉆進(jìn)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
馬車停在了一處名為“醉生夢死”的銷金窟后巷。
京城第一紈绔,靖王蕭徹,正靠在窗邊,百無聊賴地拋著一顆玉骰子。
我將一份真正的地契和賬冊推了過去。
“城南布莊,城西米行,碼頭三個倉庫,從今天起,都是你的了。”
他接過來,看都沒看就扔在一旁。
“傅青珩和長公主最近動作不小,把京城的商路攪得一團(tuán)亂?!?/p>
我冷笑。
“就是要他們亂?!?/p>
“他們越是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在明面上攪風(fēng)攪雨,我才越方便,把孟家真正的產(chǎn)業(yè),從暗中一點(diǎn)點(diǎn)挪出來。”
這,才是我與靖王真正的交易。
蕭徹看著我眼底的血絲,將一杯溫?zé)岬牟柰频轿颐媲啊?/p>
“放心?!?/p>
他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安定的力量。
“他們的網(wǎng),很快就要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