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瑾川在民政局,眼看只差最后一步領(lǐng)證,他的電話響了。
他接完電話,直接走了。
把我一個人丟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打他電話,他不接。
發(fā)消息,他不回。
最后,我只能聯(lián)系他那個所謂的“妹妹”林婉兒,電話倒是陸瑾川接的。
“蘇念,你能不能別鬧?婉兒她胃疼,我現(xiàn)在得照顧她,領(lǐng)證的事,以后再說!”
我咬著嘴唇,輕輕地說:“算上這一次,已經(jīng)推了七次了?!?/p>
“那又怎樣?民政局又不會跑!”
我面無表情,心卻像被針扎一樣。
工作人員同情地問我,還辦不辦。
我點點頭:“辦。”
“等我換個人?!?/p>
1
我給朋友的哥哥江子辰打了電話,答應(yīng)了他的提議。
掛了電話,我讓工作人員稍等。
我正發(fā)呆,江子辰就到了。
他開著一輛跑車,摘下墨鏡走進(jìn)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子辰走到我面前,坐下,翹起二郎腿,笑著說:“想好了?愿意跟我假結(jié)婚應(yīng)付家里?”
我點點頭。
其實,不只是應(yīng)付家里,更重要的是,想讓奶奶安心。
半年前,奶奶的身體就垮了。
住在醫(yī)院里,每次見我都念叨我什么時候結(jié)婚。
她想看我穿婚紗,想看我幸福。
所以,半年前我就開始催陸瑾川結(jié)婚。
斷斷續(xù)續(xù)去了民政局七次,可每次都有各種理由,最后不了了之。
上一次,是林婉兒說她想看最新的電影,他得去搶票。
上上次,是林婉兒說她做了個噩夢,害怕,他得去陪。
上上上次,是林婉兒說想吃城南的麻辣燙,他得去排隊。
這七次,每次都是因為林婉兒,每次陸瑾川都能毫不猶豫地扔下我。
可笑的是,我給了他七次機會,他卻連最后拍張照的時間都不肯給我。
其實這一次,陸瑾川的離開,我并沒有太難過。
也許是習(xí)慣了,也許是早有預(yù)料。
只是,腦海里忽然想起奶奶前些天跟我說的話。
“念念,奶奶怕是等不了多久了,可能看不到你穿婚紗了。但是,以后就算你一個人,也要好好過,別委屈自己?!?/p>
我答應(yīng)了奶奶,一定會堅強。
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讓步了。
陸瑾川,機會我給過你了!
而且是七次!
和江子辰領(lǐng)證,一切都很順利。
只是,我和江子辰準(zhǔn)備拍照時,手機響了。
是陸瑾川發(fā)來的消息。
【好啦念念,別生氣了,這次我真是走不開。不過,我已經(jīng)在公司給你準(zhǔn)備了你最愛吃的午餐,等你回來哦~】
江子辰看了我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還繼續(xù)嗎?”
我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說:“繼續(xù)!”
辦完手續(xù),拿著結(jié)婚證走出民政局。
我跟江子辰說:“明天你有空嗎?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p>
江子辰跨上跑車:“有事打電話,說不定過兩天,我爸媽那邊也需要你出面?!?/p>
說完,他就走了。
我真是覺得世事難料。
和陸瑾川大學(xué)四年,畢業(yè)三年的感情,終究是沒能走到一起。
卻和朋友的哥哥只見過一次面,就結(jié)了婚。
回去的路上。
陸瑾川又給我發(fā)了消息,還配了一張圖。
餐桌上擺滿了各種精致的菜肴。
【怎么還沒回來?飯菜都準(zhǔn)備好了,晚了,可就涼了!】
2
他還真是說到做到。
才發(fā)消息說晚了飯菜就涼了。
果然,我回到公司,餐桌上的飯菜已經(jīng)涼透,林婉兒正坐在那里,慢條斯理地吃著。
看到我,她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真是不好意思,蘇秘書,我太餓了,沒忍住就先吃了。”
我再遲鈍,也感覺到她在挑釁。
瞬間,我感覺渾身血液倒流,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刺進(jìn)掌心。
林婉兒是陸瑾川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
所以,在陸瑾川心里,她永遠(yuǎn)是第一位。
其實,一開始我和陸瑾川的相識、相戀,一切都很順利。
我們很少吵架。
就算有,每次都是陸瑾川先低頭認(rèn)錯。
不管是不是我的錯,他都會把責(zé)任攬到自己身上。
連我閨蜜都羨慕我,說我找到了一個這么寵我的男人。
可是,這種羨慕,在半年前戛然而止。
自從林婉兒出現(xiàn),他的寵愛就變了。
“念念,你怎么才回來?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
陸瑾川從休息室出來,看到我就皺起眉頭。
在他看來,只要他發(fā)了消息,我就會立刻趕回來。
“路上有點事耽擱了?!?/p>
“什么事這么重要,比吃飯還重要?”
他語氣淡淡的,卻帶著一絲質(zhì)問。
我沒打算跟他說結(jié)婚的事。
既然已經(jīng)決定離開,那從現(xiàn)在開始,陸瑾川對我來說,就只是一個陌生人。
這次回來,主要是處理一些私人物品。
“沒什么,公司安排我出差,回來收拾東西?!?/p>
說完,不等陸瑾川反應(yīng),我直接走向辦公室。
可是,剛打開辦公室的門,我就愣住了。
走之前明明整理好的桌面,現(xiàn)在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
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
但是,桌上奶奶送給我的手工拼成的摩天輪模型,被人摔成了兩半。
碎片,散落一地。
我再也忍不住,直接喊了陸瑾川的名字。
“誰進(jìn)過我辦公室?我的東西是誰弄壞的!”
陸瑾川走進(jìn)來,先是皺了皺眉,很快又舒展開。
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不就是一個模型,回頭我讓人給你修好就行了?!?/p>
我愣住了。
那種不在乎的語氣,就像是在說,我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也因為這句話,我知道,弄壞東西的一定是林婉兒。
只有她,才配得上陸瑾川這樣不顧一切的維護(hù)。
“是林婉兒弄壞的吧?!?/p>
我淡淡的一句話,卻像是點燃了陸瑾川的怒火。
他立刻瞪起眼睛,質(zhì)問我:“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是婉兒弄壞的?說不定是它自己沒放穩(wěn),掉下來了!”
“蘇念,你別血口噴人,說婉兒之前,你得拿出證據(jù),不然我告你誹謗!”
我緊緊地咬著嘴唇,口腔里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還真是能維護(hù)她。
我只說了一句話,就背上了誹謗的罪名。
可明明,半年前的陸瑾川不是這樣的。
我真正愛上他,是在一個雨夜。
我加班到很晚,他冒著大雨,連傘都沒打,一路跑到公司樓下。
那天,這個一向溫文爾雅的男人,為了我,不顧形象,在公司門口大喊大叫,跟保安起了爭執(zhí)。
可現(xiàn)在,這個人為什么變了?
3
我沒有再鬧下去。
就像陸瑾川說的,我根本沒有證據(jù)證明是林婉兒弄壞的。
只能默默地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把摔成兩半的摩天輪也收了起來。
這時,林婉兒的聲音傳來。
她裝模作樣地走進(jìn)來。
“瑾川哥,你別跟蘇秘書吵架了!”
“雖然不是我弄的,但是如果蘇秘書要怪,就怪我吧,反正一直以來,也沒人喜歡我,蘇秘書不喜歡我,也很正常?!?/p>
說著,她還故意走到我面前。
一腳踩在一塊碎片上,用力地碾了碾。
同時,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就是我弄的,怎么了!”
怒火瞬間涌上心頭,我直接推開了林婉兒。
可我還沒碰到她,她就順勢倒在了地上。
還精準(zhǔn)地撞到了桌角。
下一秒,林婉兒就開始啜泣。
“蘇秘書,我只是想幫你?!?/p>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陸瑾川就直接沖過來,一把抓住我的頭發(fā)。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樣子。
他面目猙獰地瞪著我,眼神兇狠,恨不得把我撕碎。
“你就算不喜歡婉兒,也沒必要這樣對她吧,而且她還是個病人!”
頭發(fā)被陸瑾川抓著,我不得不仰起頭看著他們。
一種苦澀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心里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我根本就沒碰到她!”
陸瑾川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辦公室里回蕩。
“到現(xiàn)在你還在狡辯?蘇念,你當(dāng)我眼瞎是不是?我就在旁邊,我親眼看見的!”
“先是污蔑婉兒,現(xiàn)在又推倒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狠毒!”
我愣住了,竟然說不出話來。
反正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我說什么,陸瑾川都不會相信了。
他松開我,冷冷地看著我。
“沒話說了吧,蘇念,你真是個蛇蝎女人!”
陸瑾川失望地看著我。
我卻感覺如釋重負(fù),如果說之前還對他抱有一絲幻想。
那現(xiàn)在,一切都?xì)w于平靜。
我不再為自己辯解,也不再掙扎。
被陸瑾川扶起來的林婉兒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做了個口型。
我看得懂。
“就你也配跟我搶瑾川哥!”
既然你喜歡,那就讓給你。
因為林婉兒撞到了桌角,陸瑾川很緊張地帶她去了醫(yī)院。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面前的鏡子里,映出我紅腫的臉頰。
上面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可想而知,當(dāng)時的陸瑾川,有多憤怒,用了多大的力氣。
我忍不住苦笑,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
這一巴掌,也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趁著這個機會,我把辦公室里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收拾好,裝進(jìn)行李箱。
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都扔進(jìn)了垃圾桶。
離開前,我給公司人事部發(fā)了辭職信。
這間公司,是陸瑾川的,也是我曾經(jīng)夢想開始的地方。
現(xiàn)在看來,沒必要留在這里了。
臟了的東西,我嫌惡心。
4
我?guī)е欣?,去酒店住了一晚?/p>
接下來的時間,我都打算陪著奶奶度過最后的日子。
一大早,我就給江子辰打了電話。
他好像還沒睡醒,聲音迷迷糊糊的。
直到我催了幾遍,又給閨蜜打了電話,讓她催,他才終于起床。
去醫(yī)院的時候,我和江子辰提前商量好了說辭。
因為之前我?guī)ш戣ㄒ娺^奶奶。
奶奶也知道陸瑾川是我的結(jié)婚對象。
為了不讓奶奶擔(dān)心,我打算讓江子辰假扮一下,不能暴露了真實身份。
可我沒想到,他和奶奶聊得很投緣。
從他們那個年代的創(chuàng)業(yè),聊到現(xiàn)在的各種科技。
甚至最后,奶奶都有些依依不舍。
拉著我的手,輕輕地拍著我的手背。
“念念,這個好,這個比那個姓陸的靠譜多了?!?/p>
我有些尷尬,不想讓奶奶知道我是隨便找了個人結(jié)婚。
只好硬著頭皮說:“奶奶,您是不是記錯了,他就是陸瑾川?!?/p>
“你奶奶我還沒老糊涂,是不是一個人我還是分得清的。就是奶奶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你們辦婚禮那天……”
我趕緊拿出結(jié)婚證,遞給奶奶。
“奶奶您放心,我們已經(jīng)領(lǐng)證了,婚禮也在準(zhǔn)備了,您一定能趕上的?!?/p>
誰知奶奶打開結(jié)婚證,仔細(xì)看了又看。
最后才滿意地點頭。
“我就說嘛,不是姓陸那小子,是叫江子辰吧,這名字不錯!”
我瞪了奶奶一眼,出了病房。
江子辰在走廊等我。
他好像和人起了爭執(zhí)。
我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和他爭執(zhí)的人是陸瑾川和林婉兒。
不知道為什么吵起來。
只是陸瑾川的一句話,讓我喉嚨發(fā)緊,半天說不出話。
“我‘妹妹’做錯了什么,我代她向你道歉,但是你一個大男人,這么欺負(fù)一個女人,還要不要臉?”
在他心里,林婉兒才是他“妹妹”。
那我算什么?
一個備胎?
“做錯了事就要道歉,要都像你這樣,還要規(guī)矩干嘛?是女人就能隨便犯錯?”
陸瑾川和林婉兒被懟得說不出話。
我走過去,陸瑾川看到我。
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
不過很快,他就鎮(zhèn)定下來,拉住我,先發(fā)制人。
“念念你來得正好,剛才婉兒不小心把咖啡灑在他身上,他竟然說這件衣服值幾萬塊,你說這是不是碰瓷?”
“你不是有個朋友是律師嗎?我們告他敲詐!”
林婉兒也理所當(dāng)然地點頭,絲毫沒有悔過的意思。
“就是告他敲詐,還要讓他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費!”
江子辰笑著看向我,我有些不自在。
“你朋友?”
我立刻搖頭:“不是。”
不等陸瑾川反應(yīng)過來,我繼續(xù)說。
“他這件衣服就是值幾萬,而且你說的律師,就是他妹妹?!?/p>
說完,我快步離開醫(yī)院,不想和陸瑾川再有任何瓜葛。
至于他們怎么解決,也與我無關(guān)。
之后的日子,江子辰一直在籌備我們的婚禮。
我本想簡單地穿個婚紗,給奶奶看看就行了。
可是江子辰卻說,不能委屈了他,要辦得隆重些。
我知道,他們這種豪門的要求就是多,勸不動,只能答應(yīng)。
倒是陸瑾川,每天都會問我什么時候出差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現(xiàn)我最近聯(lián)系他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他第一次說,定好了時間,約我去領(lǐng)證。
可惜,我已經(jīng)不需要了。
每一次,我都借口出差忙,掛斷電話。
婚禮那天,很快就到了。
我穿著婚紗,出現(xiàn)在宴會廳。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帶著驚訝,還有一絲慌亂。
“念念,你不是在出差嗎?怎么會穿著婚紗出現(xiàn)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