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初年。常勝山。作為天下三十六大山之一。山上盜匪十?dāng)?shù)萬,
能人異士無數(shù)。盜魁陳玉樓,更是湘陰地界真正的土皇帝。他陳家,三代盜魁,
統(tǒng)領(lǐng)天下綠林。凡是常勝山三字招牌過路,
縱然是外面那些割據(jù)一方、占山為王的軍閥也要給幾分薄面。加上陳玉樓仗義疏財,
義氣當(dāng)先,喜歡結(jié)交江湖英雄。頗有點及時雨宋公明的意思。
只要跟綠林好漢沾點邊,不管是江湖游俠,還是內(nèi)外八門,誰不想進(jìn)常勝山混口飯吃。
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不過……最近這段時間。準(zhǔn)確的說是半年以來。
陳玉樓似乎對廣交天下好漢這件事,失去了興趣。整天不是宅在家里。
就是找處竹海清泉、險峰奇崖,一待就是大半天。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此刻。常勝山后山。竹林外沿。一襲紅裙,大概二十出頭的紅姑娘,
坐在石椅上,單手撐著下巴,一雙美眸閃爍,不時望向竹海深處。
“你們說掌柜的這段時間到底怎么了?”“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痹谒韨?cè)。
一個鐵塔般的漢子垂手而立。足有兩米多高。只是站在那,
便給人一種無比的壓迫感。這種人,放在幾百年前,那就是沖鋒陷陣,廝殺無敵的大將。
無論是誰,見到他,恐怕都會稱贊一聲好漢。
當(dāng)然……要不是臉上那股憨厚的傻笑,將這種氛圍破壞殆盡的話。
聽到紅姑娘問起。昆侖只是撓了撓腦袋,并不說話。他雖然天生神力,
但智力卻只相當(dāng)于幾歲孩童。再加上,他的命都是總把頭給的。
自然不會在背后腹誹。“紅姑,你就別難為昆侖了,要我說,掌柜的可能就是累了。
”很快,一道打趣聲從身后傳來。那是個二十來歲,面黃肌瘦,
一雙眼睛里透著精明和圓滑的青年。不是花瑪拐還會有誰?“累了?
”紅姑娘一怔,顯然沒理解他話里的意思。“你想啊,
把頭這些年帶領(lǐng)卸嶺眾位兄弟,走南闖北,移山平丘,不到三十歲,便已經(jīng)超越歷代掌柜,
成了天底下當(dāng)之無愧的綠林魁首。”“這叫高處不勝寒?!薄鞍杨^境界太高了,
說了你們也不懂?!被ì敼論u頭晃腦的道。一副狗頭軍師的樣子。“切。
”紅姑娘秀眉一挑。懶得聽他多說,只是將目光投向竹海深處。此刻,
山風(fēng)拂過,將翠玉般的竹葉吹的嘩啦作響,隱隱也勾勒出一道身穿青袍,
盤膝而坐的高大身影來。只見他雙眼緊閉。一雙手交疊托在小腹之間。
隨著他一呼一吸,兩道細(xì)小如白練般的氣流,在他口鼻之間來回流動。陽光傾瀉。
透過綠竹灑落在他身上。為他頓時平添了幾分神秘感。呼——終于,
不知道多久后。他緩緩睜開眸子。一縷精光乍現(xiàn)。在他周身之外,
更是隱隱有著一道道青芒纏繞。讓他本就俊朗無鑄的臉看上去更是出塵。
“足足半年?!薄斑@青木功第一層總算是成了!”吐了口濁氣。
陳玉樓……準(zhǔn)確的說是陳羽,喃喃自語道。半年前。一覺醒來的他。
發(fā)現(xiàn)自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了陳玉樓。一開始。陳羽極為激動。
當(dāng)年的他,對鬼吹燈如癡如醉,簡直奉若神書。前八卷后六卷,
加上摸金河神鬼不語系列,可以說如數(shù)家珍。做夢都想嘗試下倒斗的滋味。而且,
陳家作為湘陰望族。家財萬貫。最不缺的就是錢。
再加上坐著常勝山的第一把交椅。手下能人無數(shù)。暗地里還養(yǎng)著幾股軍閥勢力。
就算是放在如今這個亂世,陳家也是安穩(wěn)如山。只要不沾賭和毒。
足夠他三輩子都能過得逍遙快活了。但……當(dāng)他吸引完全部的記憶時。
才霍然發(fā)現(xiàn),腦海里竟然多了一部青木功。全名叫做《青木長生功》。
吸收天地靈氣、凝靈種、鑄青木真體,最終煉就長生不死之身。修仙法啊。
陳羽當(dāng)時就瘋了。能修仙,腦子進(jìn)了水才會當(dāng)什么盜魁。說的再天花亂墜,
不還是個山匪頭子?何況。作為穿越者,陳羽比誰都清楚陳玉樓的下場。
在前往蟲谷中時,被毒瘴之氣熏瞎一雙眼睛,自此常勝山樹倒猢猻散,
后半生只能隱居市井街頭,替人算命為生。雖然,陳玉樓也曾野心勃勃。
但滾滾大勢。又豈是常勝山那些土雞瓦狗,
以及暗中蓄養(yǎng)扶持的幾個軍閥有資格決定?什么錢財權(quán)勢、紅顏美人。
最終也不過一堆枯骨。唯有長生不死身,才是王道。所以,陳羽沒任何猶豫,
將常勝山交給紅姑娘打理,家里倒斗的營生,則是花瑪拐負(fù)責(zé)。
至于那些前來投靠的江湖人。陳羽更是一概不見。什么阿貓阿狗。
也敢耽誤我修仙?他自己則是靜心閉關(guān),參悟青木功。有意思的是。
從陳玉樓一段記憶中。陳羽才知道,在他幼年時,因為根骨清奇,天賦驚人,
被一個老道看中,帶回深山修行。學(xué)了不少武功和異術(shù)。只可惜。
老道死的太早。陳玉樓只能無奈下下山。從老爹手上接過了卸嶺魁首的位置。
有了這個基礎(chǔ),陳羽很快上手。只是,他還是低估了青木功的修行難度。
足足半年時間。每日朝暮,打坐修行,吐納青木靈氣。
直到今日才勉強跨過門檻,踏入了第一層之境。此刻。
隨著他一口濁氣緩緩?fù)鲁?。一身氣血,也如大潮歸港,流入丹田,就此蟄伏。
但細(xì)聽的話,還是能夠隱隱察覺到一絲澎湃之聲傳出。不多時。
當(dāng)他從竹海一步步走出。原本守在外面的三人立刻起身?!罢乒竦?。
”“總把頭?!标愑駱侵皇菙[擺手。目光徑直看向花瑪拐。“拐子,
讓你去查的事怎么樣了?”見他問起。花瑪拐不敢有半點耽誤。雙手抱拳,
沉聲回道?!岸疾榍宄??!薄鞍杨^您說的瓶山,就在苗疆深山,
一個叫老熊嶺的地方。”“不過……”陳玉樓眉頭微挑,“有話直說。
”“總把頭,那地方都是些夷人蠻子,對我們這些人恨之入……咳,很是抗拒,
要去瓶山撈銀摸金,怕不是件容易事啊?!薄斑@你不用擔(dān)心。”陳玉樓擺擺手,
神色沉靜?!肮兆樱惚M管去做準(zhǔn)備,多叫些兄弟,要身手好懂功夫,那些煙客酒鬼,
濫竽充數(shù)之輩,一個都不許帶。”“三天后,出發(fā)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