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那道聲音來的太過突然。誰也沒有想到。滿腦子都是逃走的花瑪拐,
更是一下愣住,艱難的扭過頭,目光最終落在了那道削瘦挺拔的背影上。
‘咕咚’重重咽了下口水。此刻的他,滿臉的不敢置信。天老爺。
掌柜的怕不是被邪詭上身了?那可是頭化了形的大妖啊。民間傳聞里,
詭異稱邪、污穢為煞,成形者為妖,不入流者只能稱為精怪。之前那頭小貍子,
雖然邪門,不過毫無人形,口不能言。頂多只能算是山精之流。
但……眼下那個騎驢的老太婆不同啊。瘦如枯骨,滿臉奸邪之相,
看一眼都讓人頭皮發(fā)麻,絕對非妖即鬼。不僅是他。紅姑娘也是瞪大一雙眼睛。
平日里明媚動人的臉上,也透著幾分愕然不解。掌柜的不是說來看戲。這架勢,
怎么還要動手?獵獸她見過。獵妖絕對是頭一次?!斑€愣著做什么?
”“替我掠陣!”陳玉樓一步從陰影中走出。清冷的月光落下。
襯托的他更是出塵。只不過,那雙清澈的眼神里,此刻卻是冷冽如冰。
從決定入瓶山,盜取大藏的那一刻起。古貍碑這兩頭野貍子,就已經(jīng)被他盯上。
尤其是白老太君,盤踞在此幾百年,害了不知道多少人命。最關(guān)鍵的是。
這種吞吐日精月華的精怪。一身上下全是寶貝。內(nèi)含妖丹、血可驅(qū)邪,
骨頭曬干打磨成粉還能入藥?!鞍??”花瑪拐還處于極度的震驚中。
紅姑娘倒是下意識摸向了腰間的暗器。反而是向來癡愚的昆侖。
在陳玉樓聲音落下的剎那,整個人便沖了出去。咚咚咚——隨著他大步踏過,
地面震動,仿佛山崩地裂一般。一張臉上,不見半點(diǎn)憨容。
如同一頭被激怒了的熊瞎子,兇神惡煞,氣勢駭人?!肮兆樱隳衔冶?。
”“動手!”紅姑娘終于反應(yīng)過來。飛快扔下一句話。人已經(jīng)縱步而出。
速度快的驚人。流動的妖霧中,只能看見一襲紅裙上下翻飛,
猶如志怪小說中的紅衣鬼魅。轉(zhuǎn)眼間。她便繞過幾株古樹,出現(xiàn)在了石碑一側(cè),
左手微微曲握,掌心里赫然藏著一把飛刀。昆侖看似笨重。實(shí)則速度絲毫不慢。
躬身沉馬,一腳踏下,整個人恍若一塊山石,站在石碑后方,
將那一對野貍子的后路斷死?!澳锏?,拼了?!币姶饲樾?。花瑪拐也不敢耽誤。
他很清楚一件事。一行四人里,他可以死,紅姑娘和昆侖都可以舍棄,
唯獨(dú)掌柜的不能出事。他一人身系常勝山十多萬弟兄的身家性命。
絕不能出一點(diǎn)簍子。咬著牙,花瑪拐從袖口里掏出一把手指長的短刀。
樣式和陳玉樓的小神鋒,以及紅姑娘的飛刀都不太同。刀口窄而狹長。
偏偏刀頂又細(xì)又尖。刀子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不過保養(yǎng)的不錯,
刀刃打磨的鋒利無比。那其實(shí)是他家祖?zhèn)飨聛?。專門用來驗(yàn)尸,江湖上極其少見。
花瑪拐身手一般,平時就將驗(yàn)尸刀帶著防身,算是保命的底牌,輕易不會示人。
眼下也是被逼急了。一頭老妖,一頭山精。總不能就這么赤手空拳沖上去。
當(dāng)然,還有一點(diǎn),民間傳聞,殺豬刀能鎮(zhèn)邪煞,他家祖?zhèn)鞯倪@把驗(yàn)尸刀,
破過的尸體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對付這等邪物。總應(yīng)該有點(diǎn)用處的吧。
緊握驗(yàn)尸刀,花瑪拐迅速站位。很快。一行三人,便將兩頭野貍子重重圍住。
左右后路盡數(shù)封死。見此情形,陳玉樓微微點(diǎn)頭。今晚這場獵妖之戰(zhàn)。
來之前他已經(jīng)在腦海里推演過許多次。至少到眼下為止。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jì)劃,在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著?!坝涀×?,千萬別看它的眼睛。
”“這老妖婆邪門的很,小心著了道?!薄笆?。”聞言。
三人心頭不禁一凜。他們或多或少都曾聽過,黃妖害人的傳聞。
據(jù)說它們一雙眼睛,能夠溝通陰陽,被它看上一眼,立刻就會被勾了魂魄。
再想到剛才那頭瘸腿老貓的慘狀。三人哪還不懂。
老貓分明就是被那頭野貍子給迷住了。避開視線,又暗自咬緊舌尖。
以防不慎中招,也能在最短時間內(nèi)強(qiáng)行清醒過來。“咦……”石碑前,
騎在驢背上的老貍子。面對三人圍攻之勢,神色間絲毫不見慌亂。
慢條斯理的將最后一點(diǎn)腸子吞下。這才抬頭,一雙陰惻惻的眼神,望向陳玉樓。
只是……讓它詫異的是。屢試不爽的攝魂術(shù),此刻竟然失去了效果。
那小子仍舊一臉平靜,眼神通透。哪有半點(diǎn)中招的跡象。
老貍子不禁發(fā)出一道輕咦聲。下意識的它又催動妖氣,一雙眼睛瞬間變得碧綠。
霧氣中,仿佛飄蕩起了兩團(tuán)鬼火。但……陳玉樓仍舊是一臉淡然的對視著。
老貍子怎么會懂。他出生時,因?yàn)楸鵀?zāi),一家人四處逃難,
最后是在一座暗無天日的地宮里出生。天生練就一雙夜眼。修行青木功后。
又每日用青木靈氣蘊(yùn)養(yǎng)雙眼。如今,眼如幽潭,百邪不懼。
別說區(qū)區(qū)一頭老貍子,就是瓶山下那頭六翅蜈蚣都是枉然?!鞍桌咸瓦@點(diǎn)道行?
”“嗯?”試探過老貍子手段。陳玉樓心里有底,冷冷笑道。
白……白老太君?這幾個字一出。不僅是老貍子自己,
連一旁掠陣的紅姑娘和花瑪拐都是滿臉驚訝。尤其是花瑪拐。剛才在義莊。
還是他親手擦拭的牌位。白老太君尊神之位幾個字還歷歷在目。不是。
山神廟供奉的白老太君是頭山妖?這他娘怎么可能?一時間,
他腦子都有點(diǎn)轉(zhuǎn)不過來。被一口道破真身的老貍子,這會也再沒了之前的淡然自若。
枯樹皮般的臉上滿是慌亂。這是它最大的秘密。淫祠邪廟,血食香火,
城狐社鼠、枯骨無數(shù),方才有了今天一日。要不然,它一頭野貍子,憑什么盜取天機(jī),
活上幾百年之久。“你……究竟是誰?”老貍子雙眼泛黑,臉上枯皮涌動,
喉嚨里發(fā)出一陣嘶啞刺耳的怪叫?!拔??”陳玉樓緩緩收起笑容。夜色下,
那張清俊出塵的臉龐上,驟然浮現(xiàn)出一縷無形無盡的青光?!白匀皇莵須⒛愕娜耍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