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周鐸竟聰明起來，逼我發(fā)誓絕不能背著他刺殺蕭奕懷。
修成靈識后我的誓言皆受天地認可，說出口就得踐行。
我蔫吧地躺回床上，聽到他小聲問：
“舒刃雪你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劍靈？”
“不，我只是個刀子精?！?/p>
“刀……刀子精啊?！?/p>
周鐸聲音一低，像是有些失落。
刀子精怎么了？還看不起刀子精了？
我憤然轉(zhuǎn)身踹了他一腳。
秋歲十一月皇帝駕崩，太子怯懦勢弱，齊王起兵造反，各地郡守也紛紛擁兵自立。
平寧侯沒了兵權(quán)成了蕭奕懷刀上的魚肉，侯夫人咬牙清點了剩下的家產(chǎn)準備回老家避禍。
馬車醒目，街上亂得厲害難保蕭奕懷沒派人盯著侯府，侯夫人便要周鐸悄悄騎馬帶我先離開。
偏偏這時候周鐸又犯起了犟，侯夫人氣得要死一巴掌拍到他背上。
“裝什么，都到了保命的時候還不能騎你那寶貝馬了？”
“養(yǎng)馬千日用馬一時，刃雪不會騎馬，你先帶她從北門走那邊都打點好了?！?/p>
“我和你爹隨后就到，咱們一家分開走也不至于太惹眼。”
一匹黑亮颯爽的駿馬被牽進來，侯夫人拍拍馬背，疼惜囑咐：
“柔柔啊柔柔，這次就看你了，等出去了叫周鐸買最好的草料給你。”
可柔柔不是周鐸非她不娶的白月光嗎？
我看向他，周鐸立刻心虛地別開臉。
“看我干什么，有人規(guī)定白月光必須是個人嗎，我就喜歡柔柔怎么了？”
沒怎么，我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
按他這么說，那我的白月光就是書房的玉石刀架了。
柔柔不愧是匹寶馬跑起來又快又穩(wěn)。
侯夫人定好的集合點就在南渡的碼頭，碼頭的船上擠了不少人你推我攘都想立刻離開這塊兵戈之地。
這里離京城有些距離，柔柔跑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到達。
我和周鐸找了家小店住下，等了一天侯爺和夫人沒有來。
又等了兩天三天……侯爺和夫人還是沒有來。
周鐸望著京城的方向，身上的死寂越來越重。
在他準備騎著柔柔重回京城的那天等來了青提。
青提瘦了很多，生澀地騎著一匹馬。
“公子，小姐。”
她的眼睛腫的像桃子，卻再沒和從前一樣喊周鐸世子。
“青提我不是讓你回家嗎，你怎么又回來了？”
我扯住她被韁繩勒出血的手，心跳一滯。
“小姐，奴婢怎么可能拋下你自己逃跑，而且青提這次來是帶著任務的?！?/p>
青提吸吸鼻子不敢看周鐸，從懷里掏出一封信。
“公子，這是侯夫人讓青提帶給你的信，說你看過就明白了。”
周鐸顫抖地接過信紙。
他隱約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往日秾麗的眉眼間一片灰敗。
信不長，幾眼就能掃完，他卻看了很久。
我也看到了，一起陷入沉默。
信上是平寧侯寫給周鐸的絕筆，他和侯夫人始終沒想過要離開京城。
只是放不下周鐸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一同赴死，假意撒謊替他安排好后路。
碼頭船上的船夫喊了兩聲號子，招呼還未上船的人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