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天在同學嘰嘰喳喳的笑鬧聲中結(jié)束。
放學鈴聲響起，我收拾書包的動作比平時快了一倍。
走廊上已經(jīng)傳來同學們打鬧的聲音，我拎起書包就往外沖，生怕和李斐然碰上。
可剛出校門，我就看見她站在那棵老槐樹下，白色連衣裙被風吹得輕輕擺動。
這是我們初中三年里，她第一次特意等我。
我假裝沒看見，加快腳步想從她身邊繞過去。
可她卻小跑兩步攔在我面前：
“黎正安！你跑什么？”
我不得不停下腳步：“有事？”
她咬著下唇，眼睛里閃著我不熟悉的光：
“你什么意思？明明說好了一起考二中，為什么突然變卦？”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臉上。
這張我曾經(jīng)日思夜想的臉，此刻卻讓我感到一陣疲憊。
上輩子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在二中的三年，她明明不喜歡我，卻總是趾高氣揚地指揮我做這做那。
幫她抄筆記、替她值日、甚至下雨天背她過水坑......
而我因為喜歡她，明知道她的心思也全都照做，卻從未真正快樂過。
我嘆了口氣，干脆把話一口氣說完：
“我覺得話在之前說的已經(jīng)夠清楚了?！?/p>
“你根本不喜歡我，既然如此，我不再纏著你，你也不要再綁著我，我們各走各的路?！?/p>
她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黎正安，你又在玩什么把戲？”
“這次我是認真的?！?/p>
“少來這套！”她突然提高了聲音，“你跟在我屁股后粘了我這么多年，現(xiàn)在突然說放棄就放棄？你以為我會信？！”
路過的同學紛紛側(cè)目，有幾個甚至停下來看熱鬧。
李斐然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壓低聲音道：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么了？”
我搖搖頭，轉(zhuǎn)身要走。
她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肉里。
“難道是因為我把你整理的數(shù)學筆記給了隔壁班的周子謙嗎？”她脫口而出，“就這點小事你至于嗎？他剛好需要復習資料，我就順手——”
周子謙。
這個名字像一把刀，狠狠插進我的心臟。
上輩子李斐然出國留學后認識的“靈魂伴侶”，那個讓她愛了半輩子的男人，就是周子謙。
我竟不知道，原來他們這么早就認識了。
想到自己的無知與愚蠢，我突然笑出聲來。
李斐然見狀匆忙松開手，眉頭緊鎖：
“你笑什么？”
“沒什么。”我后退一步，“祝你和他幸福?！?/p>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腳步快得幾乎要跑起來。
身后傳來李斐然的喊聲：
“黎正安！你把話說清楚！”
我沒有回頭。
夕陽下，我的影子孤零零地鋪在回家的路上。
上輩子直到死前，我才從同學那里聽說，李斐然和周子謙早在她出國前就認識了。
回家的路上，夕陽已經(jīng)沉到了樓群后面，天空呈現(xiàn)出一種暗紅色。
我站在家門口，遲遲沒有掏鑰匙。
上輩子為了李斐然，我放棄了多少東西？
好高中、好大學、甚至自己的人生。
而她卻把我雙手捧上的一顆心撕的稀巴爛扔進土里，任它腐爛。
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我媽端著垃圾袋愣在門口：
“站這兒干嘛？怎么不進門？”
我看著媽媽還年輕的臉龐，鼻子突然一酸。
上輩子我為了給李斐然寄錢，連媽媽生病都沒錢治，真是個混蛋！
我忍著淚接過她手里的垃圾袋，笑道：
“媽，我報第一高中了?！?/p>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真的？你不是一直說要去二中嗎？”
“我想通了?！蔽逸p聲說，“人總要為自己活一次?！?/p>
媽媽摸了摸我的頭，什么也沒問，只是笑著說：
“好，媽支持你?！?/p>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直到深夜。
窗外的月光很亮，照在書桌上那本已經(jīng)寫完的同學錄上。
李斐然的那一頁，我一個字都沒寫。
重活一世，我終于明白了。
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放棄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