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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不知道自己怎么趕到安樂死機構的,他看著和平常狀態(tài)無異,只有不斷顫抖的手指泄露此時的緊張。
“我是,沈知意的家屬?!?/p>
聲音干澀無比,喉口仿若生吞了一顆檸檬,酸澀得有些發(fā)苦。
他期待地看著工作人員,希望一切只是同名同姓,一切都是誤會而已。
工作人員調出表格,核對信息后,對傅深歉意的微笑。
“請節(jié)哀,心臟病折磨這沈小姐,無時無刻不讓她痛苦,有些時候選擇結束性命反而是一種解脫,對沈小姐是,對她的家人也是。”
“我們見過她痛苦到呼吸不上來的模樣,知曉她活著就是煎熬,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終止,雖然不知道她一個人面對死亡的時候,您為什么不在,還是請您節(jié)哀。”
工作人員的每一個字傅深都認識,不知道為何,連在一起便不知道什么意思。
“什么叫痛苦?我的妻子身體內有人工心臟?!?/p>
人工心臟雖然不能完全代替心臟,但不至于讓沈知意痛苦的呼吸不上來。
工作人員皺眉,拿出沈知意體檢報告。
“先生,安樂死之前必須要經歷嚴格的體檢,我可以以人格擔保,沈小姐身體內沒有任何人工心臟的痕跡?!?/p>
傅深幾乎是搶過體檢單,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一切都如工作人員所說,沈知意胸前有開胸的痕跡,身體內卻沒有人工心臟。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工心臟是他從國外頂尖實驗室定購,一枚心臟就要一個億。
他親眼......
他沒有親眼看見心臟裝到沈知意胸腔中,反而沈知意一個人面對手術時,他和另外一個女人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他用力抓撓脖頸,呼吸變得有些困難,傅深喘.息不上來。
眼前綻放陣陣黑色煙花,傅深險些暈死過去。
“先生!您還好嗎?”工作人員立刻大聲,“快叫救護車?!?/p>
“不!不用!”傅深撐著膝蓋站起身,眼眶通紅的有些可怕,“我要親眼看見妻子的尸體!”
見他態(tài)度堅決,幾個工作人員相互對視一眼,帶領傅深到了存放骨灰的地方。
白色瓷瓶放到他手中,傅深不解。
那顆優(yōu)秀的大腦無法處理面前的情況,“我要看我妻子,而不是這個該死的骨灰罐!”
雙手脫力,骨灰罐砸向地面,瓷片碎裂,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傅深瞳孔放大,他仿若想明白了什么。
“我妻子聯合你們演這出戲對不對?她根本沒死對不對?”
工作人員有些憐憫地看了傅深一眼,“沈知意小姐親口囑托,骨灰撒到大海,一粒不要留給她的丈夫?!?/p>
“不可能!我妻子這么愛我,怎么可能連骨灰都不給我留下!”
他瞳孔布滿紅血色,整個人顯得有些癲狂。
工作人員蹙眉,“先生,請和我們來?!?/p>
原本安樂死時候的影像不能給家屬觀看,除非這是死者的意思。
傅深被帶到電腦前,一段錄像開始播放。
沈知意躺在躺椅上,周圍放著舒緩的音樂,她眼中的悲傷卻凝固成了實質。
“沈小姐,您是否還有遺言留下?”
沈知意扭頭看著攝像頭,這一瞬,傅深仿若穿越時間和一個星期前的沈知意對視。
心臟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住,緩緩用力收緊。
呼吸都帶著疼痛,傅深死死握著桌角,強迫自己和視頻內的沈知意對視。
沈知意臉色蒼白脆弱,嘴唇沒有一點血色。
她緩緩勾起嘴角,“傅深,當你看見這段影像的時候,我已經死了,記得,是你親手害死我,你吩咐醫(yī)生對我進行假手術,我孤零零躺在手術臺開膛破肚的時候,你正和小三舉行婚禮?!?/p>
沈知意的話像一把刀,刺入傅深心臟。
傅深捂住嘴劇烈咳嗽,掌心都是血色。
“不!不是這樣的!我為你準備全球最頂尖的人工心臟,只要等到心源,你就會好起來!”
像是知道傅深說什么,沈知意落下淚來。
“傅深,我恨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