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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p>
管事的轉身后,就看見了門口的人,于是他提醒我,“夫人回來了?!?/p>
我立即起身,走到我娘面前,觀察她的表情。
確認無恙后,我才試探性開口,“娘,你回來路上可聽說了什么?”
“聽說什么?”我娘淺笑一聲,“你爹的事嗎?!?/p>
然后,我娘說出了我意料之內(nèi)的話。
“阿梨,他畢竟是你爹,切不斷的關系,況且我們居住的那套宅子是他的祖家?!?/p>
“娘,那套宅子是我們自己花銀子購置的,跟他沈文秀有什么關系?”
我娘給了我一個提醒的眼神,“他是你爹,不能直呼其名?!?/p>
我只能在原地氣得跺腳。
我們?nèi)缃窬幼〉恼邮窃?jīng)沈家的祖宅沒錯,可在當年我爹攜鄭月私奔之后,我那摳搜又刻薄的姑母就把我們娘仨趕出去了。
姑母任由我們娘仨在街頭凍得瑟瑟發(fā)抖,也不管年幼的弟弟餓得饑瘦。
那副嘴臉,我如今還記得。
若不是我娘靠做豆腐掙了銀子,重新把宅子從她手里買回來,我們怎么可能回到那套宅子里?
“娘,他們家待我們?nèi)绱死溲?,你為何還要心軟?”
我娘只是嘆息,“畢竟也是夫妻一場?!?/p>
言畢,我爹從門外大大咧咧入內(nèi),跨著得意的步伐,進門就開始使喚下人。
“你,去給我準備熱乎的洗澡水。”
“你,去東街給我買兩盒桂花糕?!?/p>
“你,給我準備一套新衣裳,要錦緞的,要貴的!”
…
我打斷他,伸手指著大門,模仿他的語調(diào),“你,給我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哎你這死丫頭,我是你親爹!你怎么能如此無禮?”
這咬文嚼字的語調(diào),跟當年的樣子如出一轍。
我娘拉住我,笑著拉住我爹的胳膊,“夫君,我早就命人備好衣衫了,雖不是蜀錦,卻也是價值昂貴的綢緞,顏色也是你從前最喜歡的?!?/p>
看著他們往院子內(nèi)走進的背影,我對我娘總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我始終不相信,苦了十年,用雙手拼命改變生活的我娘,會再一次墜入我爹這口深淵。
“你當日離家時,軒兒還未滿月,如今都已經(jīng)跟著先生學了幾年書了?!?/p>
我娘在桌前,笑著給我爹斟酒,“軒兒幾日前跟著楊大俠到林州習武,就不能趕回來跟你吃飯了,不過來日方長,總有機會的?!?/p>
我以為我爹會笑著點頭,或是皺眉怪我娘為何把弟弟送去練武功。
可我沒想到他卻是拍著桌子,對我娘嚷嚷。
“誰允許女人上桌的?”
“你!還有宋梨,都給我站一邊伺候去!”
“真是給你臉了,在我宋家有你說話的份嗎?”
我抬手就把手里的筷子甩他身上,剛要把我身上的武功發(fā)揮一通,就被我娘攔住,“算了阿梨,咱們?nèi)ヅ赃??!?/p>
她笑著看我,語調(diào)悠揚,“反正這飯本來就是給你爹一個人準備的。”
我爹一邊吃飯,一邊指揮全家。
“女人家做什么生意不好,做豆腐?我看你是巴不得被人吃豆腐吧?!?/p>
“還有梨丫頭你,十七了吧?也差不多該嫁人了,我看益州陳員外就不錯,雖然是個續(xù)弦,但好歹也是正房夫人。”
我娘緊緊握著我的手腕,阻止我從身后給他一拳。
等我爹呼哧呼哧吃完一碗飯后,才開始嫌棄家里的飯菜不夠香,他剛說了句讓廚房更換一批廚子,就突然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哎呀,我肚子怎么…好痛啊?!?/p>
我爹在地上疼得打滾,不斷喊著我娘的名字。
可這個時候,我娘還是拉著我,然后莞爾一笑,“無緣的夫君啊,孩子讓你看了,家也讓你看了,是不是該離開了?”
我轉頭看我娘,才發(fā)現(xiàn)她眼神已經(jīng)變得無比堅決。
“當初你拋下我還有兩個孩子,如今看我們?nèi)兆雍眠^了便要回來,將我們母子三人當什么了?”
我娘抬手一揮,還在痛苦掙扎的我爹被橫七豎八抬起來,然后直接丟掉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