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謝棠醒來時,消毒水的氣味鉆入鼻腔,提醒著她此刻正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她試圖撐起身體,卻發(fā)現(xiàn)后背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每一寸皮膚都被烈火灼燒過。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陸澤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他的西裝依舊筆挺,面容冷峻,眼底卻翻涌著令人膽寒的怒意。
“醒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一步步走近病床。
謝棠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手指緊緊攥住被單。
陸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目光掃過她纏滿繃帶的后背,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婉婉被燒傷了,需要植皮。”他頓了頓,語氣不容置疑,“用你的?!?/p>
謝棠猛地抬頭,瞳孔劇烈收縮。
她艱難地搖頭,聲音沙啞,“我……也燙傷了……”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p>
陸澤打斷她,眼神陰鷙,“這是你欠她的?!?/p>
他轉(zhuǎn)身對門口的保鏢揮了揮手,“帶她去手術(shù)室?!?/p>
兩名保鏢立刻上前,粗暴地將謝棠從病床上拽起來。
她的雙腿發(fā)軟,幾乎是被拖著往前走。
走廊的燈光刺得她眼睛生疼,耳邊只剩下陸澤冷漠的聲音:“不用打麻藥,直接做。”
手術(shù)室的門在身后關(guān)上,謝棠被按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
醫(yī)生面無表情地戴上手套,鋒利的手術(shù)刀在燈光下泛著寒光。她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手術(shù)刀劃下時,謝棠的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有千萬根針同時刺入她的血肉。
她渾身顫抖,冷汗瞬間浸透了病號服,喉嚨里擠出一聲破碎的嗚咽,卻被醫(yī)生冷漠的眼神逼了回去。
一刀,又一刀。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shù)終于結(jié)束。
謝棠癱軟在手術(shù)臺上,臉色慘白如紙,她的后背火辣辣地疼,連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手術(shù)室的門再次打開,陸澤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謝棠,目光中沒有一絲波動,仿佛她只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物品。
“結(jié)束了?”他問醫(yī)生。
醫(yī)生點頭:“植皮很成功,林小姐的傷口會很快愈合?!?/p>
陸澤“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謝棠。
謝棠艱難地撐起身體,扶著墻一步步往外挪,每走一步,后背的傷口就像被撕裂一次。
路過林婉的病房時,里面?zhèn)鱽硪魂噵扇醯泥ㄆ暋?/p>
陸澤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別怕,很快就會好的?!?/p>
謝棠的腳步頓了頓,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離開,病房的門突然被猛地拉開。
保鏢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拖了進去。
陸澤正攬著林婉的肩膀,見到謝棠,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現(xiàn)在膽子這么大了,居然敢放火?”他的聲音里帶著刺骨的寒意。
謝棠睜大了眼睛,拼命搖頭:“我沒有……不是我放的……”
“不是你放的,難不成是婉婉自己燒自己?”陸澤冷笑,“撒謊成性,你真是一點都沒變?!?/p>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扎進謝棠的心口。
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林婉靠在陸澤懷里,眼眶通紅,“阿澤,我好疼……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陸澤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轉(zhuǎn)頭看向謝棠時,眼神陰沉得可怕,“今天你必須贖罪?!?/p>
謝棠搖頭,聲音細如蚊吶,“我真的沒有……”
陸澤徹底失去了耐心,對保鏢下令,“抽她五十個耳光,讓她自己數(shù)。數(shù)錯一次,就再加十個?!?/p>
保鏢立刻上前,一把揪住謝棠的頭發(fā),迫使她抬起頭。
第一個耳光落下時,謝棠的眼前一片金星,臉頰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響。
“一……”她艱難地吐出數(shù)字。
第二個耳光緊隨而至,她的嘴角滲出血絲。
“二……”
第三個,第四個……謝棠的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嘴角的血滴落在衣襟上。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數(shù)數(shù)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二十……二十一……”
保鏢的力道絲毫沒有減輕,謝棠的臉已經(jīng)腫得不成樣子,數(shù)數(shù)的聲音變成了無意識的呢喃。
“四十八……四十九……”
第五十個耳光落下時,謝棠終于支撐不住,癱軟在地上。
陸澤冷冷地看著她,“把她關(guān)到太平間,一天一夜,讓她好好清醒清醒?!?/p>
保鏢拖起謝棠,像拖著一具尸體般往外走。
她的眼神空洞,再也沒有一絲生氣。
太平間的門在身后關(guān)上,黑暗和寒冷瞬間將她吞噬。
謝棠蜷縮在角落,臉頰貼著冰冷的地面。疼痛和絕望像潮水一般涌來,將她徹底淹沒。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曾經(jīng)的畫面——
香樟樹下,少年捧著她的臉,笑著說:“棠棠,我會永遠保護你?!?/p>
眼淚無聲地滑落,謝棠在黑暗中輕輕呢喃,
“陸澤……如果有下輩子,別再遇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