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夕月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你真沒過濱松的預賽？”不應該啊，這人天天在家苦練，好幾次約她出來逛街都被拒。
游云昨天就收到預賽通過的消息，還興奮了半天，這并不影響今天的心情不佳。
回答她的是游云有氣無力的聲音，“過了，但我忘記告訴我媽了，這都要辦簽證了我才想起來?！?/p>
“這有什么好糾結(jié)的？我爸媽從來不管我的事，一年也見不到幾回，這種事需要說？”
游云憐愛的看了馮夕月一眼，原來這里還有個被放養(yǎng)的倒霉孩子。
無奈地開口，“那不一樣，我跟我媽關(guān)系好，這種出遠門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說，她會多想的。”
“?。磕窃趺崔k？不然給阿姨買些致歉禮物？”
“禮物是要買的，會不會消氣就另說了，不然我也不會這么糾結(jié)了?！?/p>
滋滋～廣播調(diào)試時發(fā)出的刺耳聲音讓游云忍不住揉揉耳朵。
“今日為大家推薦的歌曲是周齊演唱的《Relax》，希望各位同學都能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
廣播里隨后響起了歌聲，馮夕月興奮地拽著袖子，“哇，我最近超喜歡這首歌?！?/p>
“還可以吧！”游云隨口一回。
“哼！”丁烯突然發(fā)難，“以為自己是誰呢？這種高高在上的點評語氣，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什么大咖。”
游云深深呼了一口氣，壓抑住自己暴躁的內(nèi)心。
丁烯是不是隨時隨地都豎著耳朵在監(jiān)控自己，不然怎么會隨口一句話她都能知道。
今天正是煩悶的時候，非得要撞上來是吧！毫不客氣懟道：
“怎么？我這句話是觸犯了校規(guī)還是天條？”
“還不能有自己看法？難不成你還有權(quán)利將所有人的喜惡統(tǒng)一？”
丁烯語塞，頓時紅著眼睛委屈起來，“這是我點的歌，你憑什么不喜歡？”
“不要偷換概念，我沒說不喜歡，我說的還行！”
“還行，不就是不喜歡嗎？”
游云放棄了理論了，勸自己不yao跟腦子不好的人爭論。
老是來這死出，打又打不得，說重了話還哭，丁烯怎么變成了狗皮膏藥？煩得要死。
游云疑似失去所有力量，無力地沖著丁烯擺擺手，“今天不想跟你掰扯?！?/p>
旁邊的同學從最開始興致勃勃圍攏看兩人針鋒相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會淡定的坐在位置上看丁烯吃癟。
十七班的人表示，“老場景了，小事情，都散了吧?！?/p>
馮夕月湊過身子小聲蛐蛐，“她超在意你的，這算什么？相愛相殺嗎？”
游云：No！
“打住，你正常點，我害怕！”游云抱緊自己，做出防御。
霍綺雯帶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眾人都自覺噤聲。
“我知道大家一直都在著急集訓怎么還不開始？或許有其他學校人告訴你們高二暑假就開始集訓了。”
“我要說的是，我們學校與其他學校不同的點在于，從高一就在給大家打基礎，學校不會拿大家的前途開玩笑?！?/p>
見大家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xù)開口，“好了，現(xiàn)在都上來領申請表，前三都是學校為大家推薦的集訓班，羅列了各個專業(yè)往年過線分數(shù)和費用，請大家認真思考填寫，放學之前由班長交到我辦公室。”
又提醒道，“申請國外院校的同學就不必填寫了?！?/p>
霍老師一走，班里瞬間炸開了鍋?；ハ啻蚵犚ツ睦锏?？有內(nèi)幕消息開始夸夸其談的。
馮夕月看著三家集訓班一時間犯了難，忍不住央求游云幫她分析分析。
游云指著第一家，“這個是z音教授自己辦的集訓班，又在市中心，去哪里都比較方便，可能還會有些內(nèi)部題目，如果你打算考z音建議去這家。缺點是學費貴些。”
又指指城郊的一家名為禾穗的集訓班，“這家遠離城市，不用擔心自己分心，一周下山一次，保證你成績突飛猛進。缺點大概是蚊子多?！?/p>
“第三家在海市，我不是很了解，但如果你要考海音的話，可以考慮這家?！?/p>
馮夕月想了想，自家好像經(jīng)濟條件挺不錯的吧？
在申請表上填上第一家，離家近又在市中心，能讓她混個學上就差不多了，她不挑的。
申請國外院校她也不是沒想過，奈何她是個家鄉(xiāng)寶。
一想到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外生活學習，內(nèi)心就充滿抗拒。
霍綺雯看著眼前的女孩，手指輕敲著桌面，再次確認了一遍，“確定不參加集訓？”
她也聽說過其專業(yè)成績好像不錯，但是作為班主任，為了穩(wěn)妥起見當然希望不要有超出預料的情況出現(xiàn)。
“是的霍老師，我個人有其他規(guī)劃，況且我不覺得在集訓班還能學到什么？”
霍綺雯心中有些不高興，小丫頭倒是狂妄。
天可憐見的，要知道這句話游云可真沒有別的意思，她題都快刷爛了。
再想進階最好是找經(jīng)驗豐富的老師一對一教學，她時間明顯不夠用，只能先顧著另一邊。
“先申明一切后果自負，我身為老師已經(jīng)提醒過你?！?/p>
游云直視著霍綺雯，“霍老師，我為自己的行為負責?！?/p>
她從霍老師的眼中看到了不贊同，很想說她不是狂妄，而是兩輩子的積累和認知經(jīng)驗，已經(jīng)和高中生不在一個水平。
與其浪費時間做無用功，不如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集訓是需要離校前往集訓地半封閉學習，除了幾位要準備作品出國的小貓兩三只，十七班一下子空了個徹底。
游云打算干脆申請在家自學。
心不在焉的差點坐過地鐵站，在家門口躊躇了許久。
所有的腹稿在見到母親滿眼溫和的時候消失殆盡。
“媽媽，我要坦白一件事?！?/p>
游欣一個眼刀甩過來，“有事說事?！?/p>
“我報名參加了濱松國際鋼琴比賽，預賽已經(jīng)過了，月底要去霓虹國參加正賽。對不起沒有告訴你?！?/p>
一鼓作氣地說完，游云閉著眼等待審判。
游欣怔愣住了，一瞬間失落感襲來，不由得在臉上也帶出兩分。
她的女兒，好像已經(jīng)不需要她了。
沒有爭吵、沒有指責，卻讓游云的心臟驟然一痛。
她是怎么了？是自以為重生掌握先機，就覺得萬事都在掌握之中，就覺得可以拋開母親自己高飛嗎？
握住游欣的手，游云神色慌亂，“對不起媽媽，是我欠妥當了，我不希望你誤會我不在意你，才想解釋清楚?！?/p>
游欣笑容勉強，還是打起精神關(guān)心道，“比賽是好事，是月底嗎？需不需要媽媽陪你去?！?/p>
游云心中忐忑，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手術(shù)時間臨近了，醫(yī)生雖然說過理想狀態(tài) 3 周就能恢復，還是多休息一下，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輕輕依偎著母親，感覺到她身子一僵，游云干脆緊緊抱住她，低聲說，“不是不需要你了，是我長大了，媽媽就看著我飛得更高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