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空氣瞬間凝固。
顧熙州猛地抬頭,眼里閃過一絲慌亂,手卻還停留在文悅臉頰邊。
"顧總,樂言姐來看你了,我……是不是太打擾你們了?我先出去吧。"
文悅像只受驚的兔子,抬頭時眼睛里已經(jīng)蓄滿淚水。
她說著就要起身,動作虛浮的卻像是站不穩(wěn),一下子癱坐在床上。
顧熙州的手就這樣被她牽著,目光在我和文悅泛紅的眼眶間來回打轉(zhuǎn)。
最終還是抽回了手,只低聲道:"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這幾天也熬壞了。"
文悅輕輕"嗯"了一聲,淚珠終于順著臉頰滾落。
她扶著墻,腳步虛浮地往外挪。
顧熙州的視線果然黏在文悅身上,眼里浮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他才緩緩收回目光。
心臟像是被鈍刀反復(fù)切割,疼的我?guī)缀醮簧蠚狻?/p>
我深吸一口氣,緩步走進病房。
周潭跟在身后,雙臂抱在胸前,目光在顧熙州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唇角噙著點若有若無的冷意。
"言言,別生氣了。"顧熙州掙扎著想坐直些。
"等我出院,一定重新補給你一場求婚,比上次在跨海大橋的還要盛大。"
他說著,伸出沒扎針的手,往前湊了湊。
被我微微側(cè)身避開。
"沒生氣,你好好養(yǎng)著吧。"我平靜的說。
顧熙州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絲絨戒指盒。
"言言,這是我讓設(shè)計師連夜趕制的,獨一無二,刻了我們的名字縮寫。"
他把戒指盒往前遞了遞,眼里的期待幾乎要溢出來,"你看,我知道錯了,別再鬧了好不好?"
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沒等我掙開,一枚冰涼的戒指已經(jīng)被他強行套在了中指上,尺寸竟意外地合宜。
"這樣就跑不掉了。"顧熙州看著那枚穩(wěn)穩(wěn)嵌在我指節(jié)間的戒指,像是松了口氣。
嘴角揚起個虛弱卻滿足的笑,"言言,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我垂眸看著那枚鉆戒,扯出一抹冷笑。
"有人暈倒了!快拿擔架來!"
走廊里突然炸開的呼喊聲像驚雷,混著雜亂的腳步聲撞進病房。
顧熙州的眉頭猛地擰成疙瘩,幾乎是本能地扯掉手背上的輸液針。
手背上的針眼瞬間涌出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淌,他卻像毫無知覺,赤著腳就往門口沖。
"顧熙州!"像是在和自己較勁,我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走出這個門,就是你做出了選擇。"
他沖到門口的背影猛地一頓,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三秒后,他緩緩轉(zhuǎn)過身,那雙曾盛滿溫柔的眼睛此刻覆著層冰霜,陌生得讓我心驚。
"許樂言,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
他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嘲諷,"人命關(guān)天,你還在這跟我爭風吃醋?"
我渾身一僵,看著他眼底毫不掩飾的厭惡。
"滾。"
這一個字從齒縫里擠出來,卻用盡了全部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