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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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雯是驕傲的。
也或許是我過去從未拒絕過她。
我說不合適的,她一定要向我證明那是合適的。
她最終還是選定了那套,拉著陳渺換了一個又一個姿勢。
哪怕,中山裝套在男生身上,寫滿了不合時宜的老成感。
快門不斷被摁下。
我站在攝影棚中,覺得無所適從。
手機(jī)震動的那一刻,像逃命似的朝外跑去。
“江隨箏,我在B市?!?/p>
“要來陪我玩一會嗎?”
蔣宜冬發(fā)來的是一個射擊館的地址,荷槍實(shí)彈。
我跟季雯提過想玩槍,但她從沒讓我碰過。
“江隨箏,再讓你拿一次槍。”
“你是不是準(zhǔn)備把我命嚇沒了?”
可我更明白一個道理。
不會開槍的人,只能等待子彈射穿自己的身體。
我要把主動權(quán)捏在自己手上。
......
射擊館被提前清場。
我到時,蔣宜冬正單手持槍。
五十米的流動靶,黑衣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
她不慌不忙的扣動扳機(jī),連擊中靶心的頻次都帶著某種秩序。
察覺到我視線,她摘下耳塞。
微長的碎發(fā)滑落,掩住鼻梁上那顆小痣。
“你沒回答我,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手槍被握持在手里時,還帶著蔣宜冬溫?zé)岬捏w溫。
她是個很好的射擊教練,除了貼在我耳邊的聲音,過近。
“江隨箏,什么都不要想?!?/p>
“你只需要盯著你的目標(biāo),槍口就是你的眼睛。”
耳塞被戴上,除了過于激烈的心跳和十米之外的靶心。
整個人像是被拋空了,什么也不剩下。
五發(fā)子彈,虎口酸麻后電子記錄儀上的數(shù)字彈出。
“33環(huán),作為第一次拿槍的新人,你表現(xiàn)不錯。”
這是我跟蔣宜冬的第三次見面。
也是我第三次跟那雙沉到能將人看透的目光對視。
第一次,在海上聚會,她浮潛完摘下頭套,看我的第一眼。
她說,“江隨箏,她不是個好選擇?!?/p>
第二次,在那些人的賭局上,她的車載了我一程。
她說,“我下了注,她不會是你的終點(diǎn)?!?/p>
這是第三次,她的手握住我不斷顫抖的手腕。
“江隨箏,我不會放過一個主動來找我的獵物?!?/p>
蔣宜冬有作為一個獵手最高超的素質(zhì)。
按兵不動,善于等待,一擊斃命。
如她所愿,我還是走到了她設(shè)定好的軌道上。
可發(fā)令槍沒響,我也還有事情沒做完。
“半個月之后,我會跟你走?!?/p>
我要半個月,來跟季雯徹底告別。
也收拾好自己,決心北上。
......
陳渺不準(zhǔn)季雯再跟我見面了。
那半月里,我收拾著自己五年在H市留下的痕跡。
大多是跟季雯一起置辦的家居用品。
衣柜里的衣服更是寫滿了季雯的喜好。
腰鏈、領(lǐng)結(jié)、各種禁欲的臂環(huán)。
新一季的高定如期送到房子里時,我給季雯打了通電話。
“以后就不用送了。”
她剛忙完,聲線有些啞也有些喘。
“你眼光那么高,不送了你穿那些三流貨色能受得了?”
電話沉默的交換著彼此的呼吸。
幾分鐘之后,季雯嘆了口氣。
“江隨箏,你也不是非得走?!?/p>
“留在H市,你還可以繼續(xù)做我的助理。”
言外之意,我們這段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也可以繼續(xù)。
我做不了她的丈夫,卻可以因?yàn)樯眢w的契合做她一輩子的情人。
不會反抗,不會露出爪牙的情人。
我說,“不了吧,季雯,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了?!?/p>
等待我的又是一陣沉默。
掛斷電話之前,季雯卡在最后一秒問我。
“江隨箏,你會來參加我的婚禮吧?”
我一次從她的聲線中察覺到恐懼。
原來,她也會本能的害怕我的離開的。
折衣服的手只是頓了那么一下,我輕輕說。
“再看吧?!?/p>
“就算人沒到,禮也會到的,你放心?!?/p>
這一次,是我主動掛斷了電話。
北面的雪吹不到南面。
南面的風(fēng),同樣渡不過北面的重重山關(guān)。
以后再見面,就不再是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