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頭兒這次沐浴整整用了2個時辰,細細的擦洗不說,還特地刮了胡子,整理了頭發(fā),
還泡湯泡了一個時辰。最后,姜老頭兒整理完畢以后,竟然穿上了一身道袍,
而整個人的氣質(zhì)已經(jīng)迥然不同,不知道的人仔細一看,還以為是一個正值中年的仙士,
而且給人一種信服的感覺,會覺得這個人肚里頗有乾坤。“把桌子搬到院子里,
我要上香做法!”站在院中,姜老頭兒朗聲說到。姜老頭兒吩咐下來了,
我爸媽哪兒敢怠慢?兩人急急忙忙把堂屋正中的方桌給抬了出來,因為趕急,
兩人步調(diào)不一致,還差點摔了一跟斗,看見其心之切。當桌子擺放好以后,
姜老頭兒拿過他帶來的布包,從里面扯出一張黃布,雙肩一抖就整齊的給鋪在桌上了,
看得我爸忍不住喊了一句:“好功夫哦?!苯项^兒卻絲毫不在意,
只是扭頭對我爸說到:“等下我做法之時,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做法講究心神受一,你一喊,
我破了功,那就換你來做這場法事?!蔽野帜亩裁醋龇ㄊ??
被姜老頭兒這番玩笑般的‘威脅’以后,連忙閉了嘴。
姜老頭吩咐我媽把昨天叫她準備的東西去拿來之后,
就從包里又掏出了一個精巧的小爐子,一疊金紙,名香,按照特地的方式擺好了。
接著他掏出了一些紙剪的小物事兒,就是些兵將甲馬之類的,也按照特定的方位擺好。
這時我媽用托盤端了一碟子中心點了紅點兒的饅頭,姜老頭兒一一放好,
最后接過我爸遞過的一缽清水,一個簡單的法壇就算做好。
其實我?guī)煾副救耸呛懿幌矚g設法壇的一個人,常常是能簡就簡,
這就是私人傳承與名門大派的區(qū)別,在很多細節(jié)上隨意了一點兒。
至于那些兵將馬甲雖然他也祭煉過,但他之所長不在這里,所以很少用到。
擺法壇于我?guī)煾缸钪饕哪康模菍ο杉沂甲娴囊环N尊敬之意,
做法之前祭拜是必須虔誠的。另外,就是要在掐手訣之前上表。法壇布置好以后,
我?guī)煾改贸隽司胖悖c燃之后,畢恭畢敬的拜了拜三拜,然后把香插入了香壇。接著,
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終于選定了一個點兒,挖了一個小坑,挖好小坑之后,
我?guī)煾笍牟及锬贸鲆话押诎资印_@些石子并無出其之處,就是仔細一看,
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還有一層經(jīng)常用手摩挲才能產(chǎn)生的老光。手里拿著石子,
我?guī)煾杆奶幾邉?,偶爾走到一地兒,就扔下一顆石子兒,院子里,房間里,他都走過了,
最后停在院門前,連接扔下了幾顆石子兒。做完這些,我?guī)煾缸呋貏偛磐诘媚切】用媲埃?/p>
拿出一個銅靈石,想了想,放了回去。接著又拿出一塊雕刻粗糙的玉,思考了一陣。
最終,我?guī)煾竾@息一聲,把那塊玉放進了小坑。我媽看見這神奇的一幕,
不禁非常小聲的問我爸:“你說姜師父這是在干啥呢?
”我爸恰好時辰候在別人家看見一個仙者做過類似的事情,
也非常小聲的回答我媽:“時辰候,我聽的老人講,這是在布陣。
”其實我爸也不是太有把握,畢竟時辰候見過那仙者天知道有沒有真本事,
但這次還真被他給蒙對了,我?guī)煾妇褪窃诓缄?,布了一個鎖魂陣。銅靈石和玉,
都是我?guī)煾阁@心溫養(yǎng)的法器之一,最終選擇玉,是因為用玉當陣眼,相對溫和一些,
銅靈石本身就是對妖怪靈體殺傷極大之物,原因只是因為在凡人的手里輾轉流傳了太多,
沾得陽氣太重!仙家一般勸妖,驅(qū)妖,鎮(zhèn)妖,但就是不會輕易滅妖,
畢竟魂飛魄散是天地間最凄慘的事兒,若是把一個人直接用歹毒的方式弄到魂飛魄散,
是最大的殺孽。上天有好生之德,我?guī)煾冈陉囇凵喜幌胩`天和,
因為這法陣的原本之意也只是為了鎖住這院子里的孤魂野妖,不讓它們跑掉而已。
布好陣眼以后,姜老頭兒開始閉目養(yǎng)神,整個人站在那里的感覺竟有點模糊不清的樣子,
這就是斂氣寧心,收了自己的氣場,給人的感覺也就是這樣。只是一小會兒,
姜老頭兒就睜開了眼睛,而在他睜眼的一瞬,整個人的氣勢陡然爆發(fā)開來,
然后以我父母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雙手結了一個手印。
那手印在我父母看來十分復雜,用他們的話來形容,
那就是根本看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盤知錯節(jié)在一起,結成了一個奇怪的圖形。
而在手印結成之時,父母發(fā)現(xiàn)姜老頭兒的嘴巴開始念念有詞,語速之快,
而且是極不規(guī)則的短語,同時姜老頭兒的眼神十分的凝聚,
一看就知道在全身心的投入心中所想的事情。最后姜老頭兒大喊了一陣:“結陣。
”頓時,我爸媽就感覺姜老頭兒所在的陣眼,有什么東西落下了一樣,
那感覺非常的不真實,接著整個屋子就給人一種玄而又玄的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覺。
布陣必須請陣帥壓陣,這才是關鍵中關鍵,請陣帥必須配合仙家的功法,行咒,掐訣,
存思同時進行,能不能成功,則取決于布陣者的功力了。所謂行咒就是仙家特有的咒語,
分為‘?!汀洹?,‘祝’加持于自身,而‘咒’多用于行功之時,
這特有的口訣是不以文本記載的,而是口口相傳,加以傳授之人的領悟和講解,
最是神秘不過。至于掐訣,就是姜老頭兒剛才結的手印,也是一種繁復的功夫,
平常人把手指頭弄骨折了,都不一定能結成,就算勉強做到了,也只具其形,
不具有這手印中獨特的神韻。存思簡單的來說,就是集中精神力,凝聚于腦中所想,
剛才姜老頭是在請陣帥,不同法陣坐鎮(zhèn)的鎮(zhèn)帥并不相同,姜老頭兒在請?zhí)赜嘘噹浀哪且豢蹋?/p>
腦中所想,全部的精神力必須全部系于這位陣帥身上,這其實就是意念的應用。無意中,
姜老頭兒就在我父母面前展示了真正的仙家絕學,天書山字脈中的秘術!結成法陣后,
姜老頭兒收了勢,看他的精神竟無一絲疲累的樣子,雙眼神采奕奕且神色平靜,
仿佛這鎖魂陣只是小兒科而已。問我媽討了一口茶水徐徐咽下之后,
姜老頭走到了法壇面前,從包里拿出一支符筆,一盒朱砂,一疊黃色的符紙,
卻不見有任何動作。但此時在屋內(nèi)的我卻又開始哭鬧,姜老頭兒輕咦了一聲,
轉身朝著我哭鬧的方向,手掐一個訣,輕點眉心,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好半天才重新睜開來。
這一次,姜老頭的神色才稍許顯出了一些疲色,
嘴中只是說到:“竟然還有一只如此兇歷之物?昨日沒開天眼,竟然沒有注意到它。
見我結陣,還要瘋狂反撲?”姜老頭兒這一陣念叨就是平常聲音,
當然被我那站在一旁的父母聽了去,剛開始輕松一些的心情竟又緊張起來。
可姜老頭兒卻并不緊張,走到法壇前,直接把那疊黃色符紙收回了他的包里,
這一次他拿出了幾張藍色的符紙,神色間才有了幾分鎮(zhèn)重。待到剛才那絲疲憊恢復后,
姜老頭才問我媽討了一個小碟,細細的調(diào)對起朱砂。朱砂調(diào)好以后,
姜老頭兒雙手背負于身后,再次閉目,嘴中念念有詞。
這一次他念的只是一般的寧神清心口訣,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可畫符之前,
是最講究心如止水,一氣呵成,在這之前,絕對要把心境調(diào)整到最恬淡的境界。
一切準備工作做好,姜老頭兒提起已經(jīng)飽蘸朱砂的符筆,深吸了一口氣兒,
然后果斷落筆,那口氣竟然含而不吐,一直到符箓完成,姜老頭兒才徐徐的吐出了那口氣兒。
寫符箓為免分神,一般都是念心咒,一口氣含而不吐,講究的就是那一氣呵成的功夫,
在這過程中,念力由符筆傳于符紙上,在最后收筆之時,用特殊的結煞或落神口訣,
賦予一張符箓‘生機’,或者理解為激活符箓。畫符是姜老頭兒的長項,
雖是藍色符箓卻也不顯太過吃力,符箓畫好之后,姜老頭兒擱下符筆,卻是不去動那張符,
只是等它放在桌上靜靜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