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從那天起,他吵著鬧著要換媽媽。
蘇妍心給他買糖買零食,帶他去各種好玩的地方。
這些都是霍司白默許的,霍司白說我每天情緒消極,會影響安安的心理健康。
我告訴他,我不是情緒消極,我是病了,而且活不了幾年了。
他聽后眼神漠然:“姜薇,你生安安后就用過這招,六年過去了,你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別演了,我不會信的。”
也就是從那天起,我不再和霍司白提及我的病。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安安六歲了。
他有多喜歡蘇妍心,就有多討厭我。
曾經(jīng)我想不通,為什么與我血肉相連的兒子,會厭惡我這個親生母親到這種地步。
后來我終于明白,因為霍司白。
安安大點后,經(jīng)常在電視和報紙上看見霍司白。
他崇拜霍司白這個父親,言行都會模仿霍司白。
所以霍司白怎么對我,安安也怎么對我。
我從夢中驚醒,天色已經(jīng)黑透。
整個霍家只有我一個人,窗外有蟬鳴和鳥叫,反襯得我孤苦可憐。
原本霍家有很多傭人,但都被蘇妍心以各種理由要了過去。
對蘇妍心,霍司白向來是有求必應。
地板很冰涼,我的身體也是。
我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虛浮地上樓洗澡,換干凈的衣服。
我的動作一天比一天遲緩,周身的疼也在加劇。
安安總不滿我對他嚴格,是因為我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霍司白溺愛他,縱容他做任何事,而我要約束他,教育他。
我曾經(jīng)也告訴過他我的良苦用心,但他和霍司白一樣,都篤定我在裝病。
我將那些不愉快的回憶趕出腦海,從床頭的抽屜里找到止痛藥。
十幾顆止痛藥下肚,我的身體變得又沉又重。
我知道疼痛沒有消失,它只是暫時被藥壓住。
等到藥效一過,疼痛立即會像兇猛的野獸撕咬我。
我的血肉,我的骨頭,甚至我的靈魂都在受刑。
我沒有困意,睜眼到天明。
時針指向九點,我恍惚想起來還沒吃早餐。
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到廚房給自己煲湯。
加了藥材的湯并不好喝,但我每次都會喝完。
喝完湯,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手機上有幾條陌生信息。
我點開,是幾張?zhí)K妍心與霍司白安安父子倆的合照。
照片里,安安被蘇妍心抱在懷里,霍司白則半摟著蘇妍心。
不同的角度,不變的是三人的親密和融洽。
我心痛如絞,我的丈夫,我的兒子不信病入膏肓,在我最需要治療和陪伴的時候,他們毫不猶豫拋下我。
這時,又一條信息彈了出來。
“姜薇,你承認吧,司白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我,司白和安安的心在我這里,我勸你識趣點,主動離開司白?!?/p>
我通通截屏保存,哪怕我快死了,我也會在死之前和霍司白離婚。
霍司白做事向來滴水不漏,還好有蘇妍心為我提供證據(jù)。
午餐和晚餐我都沒有吃,我并非故意糟踐我的身體,而是我出現(xiàn)了嚴重的嘔吐癥狀。
凌晨兩點,我的身體從里到外都在疼,實在無法入睡。
霍司白和安安就是在這個時候回家的。
蘇妍心穿著白色吊帶長裙,妝容精致清純,看上去人畜無害。
霍司白身上的酒味很重,但我知道他沒有醉到神志不清的程度。
蘇妍心輕車熟路扶霍司白去二樓臥室。
安安怕我跟上去,張開手臂攔住我:
“姜薇,我不許你打擾爸爸和蘇阿姨!”
“我餓了姜薇,你馬上給我做雞湯面,記得做蘇阿姨的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