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印象中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以前打理的一絲不茍的頭發(fā)現(xiàn)在耷拉在額間,頹廢的氣息縈繞在周圍。
比以前瘦了很多,臉上的棱角越發(fā)分明,卻依舊帥氣。
他的眼里是我讀不懂的神色,摻雜著似是而非的愛意與激動。
我淡淡收回視線,要繞開他離開。
我的手臂被一只蒼白有力的手抓住,一道咬牙切齒的嘶啞嗓音隨即響起:
“阿辭。你終于知道回來了。”
黏膩的的不適感從被握住的手腕處傳來。
我又想起了被綁在手術(shù)臺那天,他也是拿這雙惡心的手拉緊了綁帶。
我頓住,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冷漠且譏誚的笑:
“顧瑜,好久不見?!?/p>
“是又想到什么折磨我的法子了嗎?”
顧瑜的呼吸驟然加重,胸膛劇烈起伏,攥住我手的力道不斷加重。
他看到我蹙緊的眉頭,小心翼翼的松了只手。
然后把因?yàn)榫o張而汗津津的手心在昂貴的西服上擦了擦,換了只干燥的手繼續(xù)抓住我。
他平復(fù)了一下心情,腮幫子的肌肉卻依舊咬緊,明顯控制不住的緊張。
他通紅著雙眼看著我,聲音里的哽咽難以掩蓋:
“阿辭,你不啞巴了。”
似乎意識到啞巴這個字我不喜歡,緊張的喉嚨上下滾動咽口水。
我懶得陪他演戲,漠然看了他一眼,甩開了他的手往前走。
“你不是親眼看著啞巴死在那場火災(zāi)里的嗎?”
顧瑜的嘴唇一寸寸的變白。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瑜又一次攔住了我的去路:
“阿辭,你好狠!”
“為什么?為什么要離開!”
“我需要一個解釋?!?/p>
顧瑜固執(zhí)的看著我,聲音里帶著破碎與委屈。
我以為我能忍住,忍住不翻臉,但怒氣與委屈盡數(shù)哽在了喉嚨。
不上不下的只有酸脹的痛。
我停在原地,毫無感情的看向他:
“我應(yīng)該給你什么解釋?你需要什么解釋?”
當(dāng)初我想解釋卻無法開口,如今我能說話卻不再想給誰解釋。
“對塞滿嘴的蛋糕?彈到手抽筋的琵琶?還是差點(diǎn)死掉的那場火災(zāi),亦或者被生生剝皮的手術(shù)臺?”
刀扎在我的心上,內(nèi)里鮮血淋漓外表卻越發(fā)云淡風(fēng)輕。
我還沒有做什么反應(yīng),他反而像受不住了。
臉色煞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他想笑著說什么卻苦著臉嘴角勾不起一絲弧度。
雙眸里浸滿了痛苦與難過,好像下一秒就要在痛苦中溺斃。
可明明受傷害的人是我,他現(xiàn)在是又在玩什么把戲。
路邊的海棠花落下,有一片花瓣緩緩落在我的手心。
我呆呆的看了片刻,笑的坦然。
花落了,我的愛也結(jié)束了。
顧瑜眼底的情緒翻涌,咬緊牙關(guān)一字一句的往外吐字:
“阿辭,對不起。”
“我不知道是你從火場里把我就出來的,我不知道你啞了是因?yàn)槲摇?/p>
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知道了真相他就真的會好好對我嗎?
我擰著眉,打斷了他:
“顧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p>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我當(dāng)年受過的委屈又算什么呢?
我沒回頭,踩著花瓣坐進(jìn)了出租車。
反正我們不會再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