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黛忽而急中生智,叫道:“都是慧靜的一面之詞,不能輕信!欽明,咱們?nèi)フ規(guī)煾?!?/p>
“不必了!”
我沉聲:“你師父等會兒也要親自來見我的。”
欽明眉心緊縮,怒道:“放肆,你一個小輩,怎么有臉讓長輩來拜見!”
“那還不是因為他有個好徒弟嘍?!?/p>
欽明還欲再辯,卻聽見一陣喧鬧。
南山禪師急匆匆的掠過他,走到我跟前,熱淚盈眶。
“丫頭,憨融法師可還好?”
我點點頭:“一切都好,多謝伯伯掛念?!?/p>
“憨融法師?!”欽明雙唇顫動,難以置信的重復(fù)了一遍。
“憨融法師不是世外活佛嗎?怎么會有女兒?!”
南山禪師解釋道:“憨融法師是在家修行的居士,是維摩詰一類的人物,欽明,你連這都不知曉嗎?”
欽明難得語塞,再說不出話。
我將前因后果同南山禪師講述了一遍。
老禪師痛心疾首,一個沒忍住,狠狠摑了蘭黛一掌。
“妖孽!你就是個妖孽!你蠱惑了欽明還不夠,現(xiàn)在把人家?guī)煾付己λ懒?!?/p>
“老禪師…”
“欽明你住嘴!你還要包庇她到什么時候!你一個出家人,整天和嫂子廝混,落到今天這個境地,你還以為自己沒有責(zé)任嗎?”
蘭黛雙眼含淚,直挺挺的跪了下來。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得罪了慧靜師太,她也不會見死不救…”
欽明心痛的攬著她,對我怒目而視:“慧靜,你父親不是憨融法師嗎?怎么可能救不了人,有什么怨你沖我來,別牽連我?guī)煾??!?/p>
都到了這種時候,兩個人還想著給我扣黑鍋。
南山禪師面向我,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丫頭,北海禪師,真的沒救了?就沒有法寶…”
我打斷他的話,委婉勸道:“伯伯,下山前我爹說了,一切都是機緣,強求不得,你們應(yīng)該最是懂這些?!?/p>
南山禪師訥訥,再也說不出話,只一味的落淚。
忽而傳來一陣蒼老的人聲:“是啊…都是…機緣,怎能強求?”
正說著,病重的北海禪師被放在軟榻上,一路抬到我跟前。
我頷首,叫了聲“伯伯”。
北海禪師牽起我的手,輕拍了兩下,躬下身子長嘆。
“慧靜姑娘,老衲教徒無方,實在愧疚,還請你多見諒?!?/p>
欽明見狀,反倒先急了眼。
“師父,慧靜一個小輩,怎配受您如此大禮?!”
還沒等我說話,北海禪師就先開口罵道:
“蠢貨!枉你還有佛子的名號,我一病,你就帶著這幫牛鬼蛇神到處禍害…”
“慧靜姑娘,我這徒兒一時豬油蒙了心,還望你不計較他的過錯?!?/p>
“欽明,還不快過來給慧靜姑娘賠罪!”
我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看他。
直到欽明不情不愿的道完歉,我也沒有開口。
就這么定定的瞧著,仿佛一切都不言于心。
北海禪師的眼神瞬間如同死灰一般,整個人一下子塌下去。
我緩緩開口:“老禪師,當(dāng)年您二位同我爹爹盟誓,若是將來寺中有不法之徒為非做歹,嚴(yán)重敗壞佛門風(fēng)氣,便自行解散寺廟,財產(chǎn)充公,各奔東西?!?/p>
此言一出,眾人如遭雷劈,紛紛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