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面那份是左都御史請查大皇子謀逆案。
“承硯。”
皇帝的聲音像塊冰。
“你可知民間傳的‘血月謀反’?”
李承硯出列,“兒臣知?!?/p>
“那你如何解釋?”
“兒臣請呈《天象歷》。”
他從袖中取出抄本。
“唐開元二十一年,月全食現(xiàn)?!?/p>
“太史令張遂記,此乃地影遮月,非天示警?!?/p>
“七日后的血月,正是月食。“
殿內(nèi)鴉雀無聲。
我望著皇帝微擰的眉。
知道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看過的星象書。
他當(dāng)太子時最愛翻《唐會要》,我前世替李承鄴抄過那幾頁。
“蘇晚棠。”皇帝突然叫我名字。
我往前走兩步,“陛下。”
“你說,若大皇子真要謀反,為何偏挑在天象可測之日?”
他瞇起眼,“難道他連等月食過去的耐心都沒有?”
“回陛下,若真有反心,只會挑月黑風(fēng)高夜。”
“選在人人都能算出的血月,倒像是...有人急著讓陛下信。“
蘇晚晴“撲通”跪了:“不是我!”
“姐姐急什么?”
我垂眸看她,“你不是最會算嗎?”
“怎么連自己的預(yù)言準(zhǔn)不準(zhǔn)都算不出來?”
她的眼淚砸在地上。
前世她也是這樣,一個勁的裝可憐。
讓李承鄴無條件相信她。
皇帝揮了揮手:“罷了,退下吧。”
散朝時,李承硯走到我身邊。
她袖中塞來個溫?zé)岬臇|西,是塊桂花糕。
“晚棠?!?/p>
他聲音低得只有我聽見。
“七日后,我陪你看月食?!?/p>
我捏著桂花糕,開心的點(diǎn)頭。
正想著,殿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報——”
傳信官跪在階下,手里的戰(zhàn)報染著血。
“陛下!”
“北狄大軍突襲雁門關(guān),守將求援!“
皇帝猛地站起來,“宣兵部尚書!”
“召五軍都督!“
我望著殿外翻涌的烏云,把桂花糕塞進(jìn)嘴里。
甜的,和前世冷宮里的餿饅頭不一樣。
皇帝捏著染血的折子,指節(jié)發(fā)白。
“江南剛撥了三百萬兩修堤壩,國庫現(xiàn)在連十萬兩軍餉都拿不出?!?/p>
底下的老臣們開始抹汗。
戶部尚書擦著額頭的油。
“陛下,要不...再從民間征糧?”
我冷笑一聲,聲音不大,卻像根針戳進(jìn)殿里。
滿朝目光唰地掃過。
我淡淡開口,“雁門關(guān)離京城八百里,民間征糧要走三個月,北狄的刀可等不了。”
皇帝抬眼,“你有話直說。”
“臣女愿保舉一人掛帥?!?/p>
我往前走半步。
“便是大皇子李承硯?!?/p>
殿里炸開一片抽氣聲。
二皇子李承鄴猛地站起來。
“蘇晚棠!大皇兄從未上過戰(zhàn)場!“
我沒看他,繼續(xù)開口。
“臣女前日在御書房,見陛下批注《孫子兵法》時寫,將者,智信仁勇嚴(yán)也。
“大皇子智計(jì)過人,正合此道?!?/p>
皇帝沒說話,目光掃過李承硯。
他站在最末排,腰背挺直如松。
“兒臣愿領(lǐng)旨?!?/p>
散朝時,我拽住要走的兵部侍郎陳允。